“我跟你不熟,別用你那蘭花指總來戳我,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是嫁過人的人婦,你不怕,我還怕別人說我對你有非分之想呢。”洛亦寒跳到一旁,撣了撣衣服上被她觸碰過的地方。
雲傾嘟着雙脣,手指不停的顫抖着,看得出她有多氣憤,小魚也趕緊上來安慰自己的主子,“小姐消消氣,別跟一般人見識。”
“哈哈哈…這可真是我聽過最好聽的笑話了,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了你,我可是王妃,你敢對我不敬就不怕我砍了你腦袋讓後讓你曝屍荒野嗎?”雲傾故作樣子大笑三聲,陰冷的望着洛亦寒。
“雲傾!”司顏若見她在這種日子說出這麼不吉利的話而冒火。
瞬間收回了笑容,雲傾乖乖的退到司顏若的身旁,吐了吐舌頭,嬌聲說道,“姐姐,我知道錯了。小魚趕緊倒杯茶給我,去去這晦氣。”
洛亦寒好笑的看着雲傾,還真沒看出來這小妮子這麼的牙尖嘴利。
林慕澤站在他們兩人的中間更是一團雲霧,也不曉得他們兩個爲社麼要爲了區區小事而打動肝火。
直到後來血洛告訴林慕澤,是因爲早上那些灑在洛亦寒身上的那些雪,這才點燃了他們兩人的戰火。
洛亦寒責怪雲傾不懂禮數,隨便把雪打在人的身上害他弄溼了新衣裳,而云傾卻嫌洛亦寒孤陋寡聞,就知道爲自己謀取利益。
堂上堂下,他們時時刻刻找着對方的茬。連司顏若也看不下去早早的離開了。
可兩人似乎沒有一點悔意依舊吵的很兇。
冷冷的夜晚,北風呼嘯而過。
司顏若躺在牀榻上徹夜未眠。在與她廂房的另側血洛則是坐在茶桌上獨自沉思。
回到順王府的雲傾則是睡意正濃,連夢中她都在微笑。
第二天當她們漸漸的睜開睡眼的時候,怎麼也沒料到,這新春的翌日便回來那殘酷的噩耗。
司顏若還尚未起牀,只是靜靠在牀頭汲取溫暖的時候,林慕澤和洛亦寒急急忙忙的推門而入。
林慕澤率先跨入房門見屏風上的衣衫時便一把丟在司顏若的面前,洛亦寒則是關上了房門,不讓外人聽了去。
司顏若呆呆的看向林慕澤,不解的問道,“你這是做什麼?”有點惱火,他們怎麼可以這麼的擅闖呢。
林慕澤抓起司顏若的手腕,輕聲的在她身前嘀咕道,“皇上駕崩了。”
手指深深的嵌入被褥中,司顏若咬着脣瓣望着林慕澤和洛亦寒,這是在開玩笑嘛?她不禁笑出身來,“是我沒有睡醒還是你們聽錯了,皇上…他…他不是好好的嗎?”
“是真的,外面早已是風雨滿樓了。昨晚上宮中就傳出皇上病危的消息,大約是在子時那會兒,怎麼也沒能捱過。趕緊進宮去看看吧,這會兒宮中早就亂作了一團。”洛亦寒走了上來着急的說道,“皇上一向器重九爺,不知這新皇的皇位又會落在何人手上。”
司顏若拿過衣服就胡亂的往身上穿去,髮髻凌亂的從牀榻上跳了下來,拿起梳子那會兒,她轉過身問向林慕澤,“紫衣姐姐呢?她是不是也知道這個消息了?”
林慕澤輕輕搖了搖頭,“臨王和她一塊兒去了清檯,怕是要在那兒坐完月子纔會回來。”
“要怎麼辦,他還沒回來皇上就先駕崩了,他回來了該有多傷心啊。”司顏若不敢想下去,這件事來的太突然,昨天也未聽雲傾提起過皇上龍體抱恙,朝夕之間怎麼就…
司顏若帶着林慕澤和洛亦寒風風火火的走出了醫館,馬車早已恭候在門外。
君天懿墜海時什麼都沒有帶走,那塊進宮的牌匾至今放在清風堂中,洛亦寒出來的時候還不忘將它帶了出來,有了它進宮也方便了些許。
若不是碰上皇上駕崩,他們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去動它。
當他們跳下馬車的時候,皇宮哀嚎四起,一片望去盡是白色和黑色的交錯在橫樑之上。
司顏若打心底裡發毛,耳邊似乎還能聽到細小的呼叫聲,雙手死死的按着,一路朝着寢宮走去。
天陰沉沉的,太陽被烏雲遮護了溫柔的光芒,灰灰的連接着天地。
皇上寢宮外,朝中大臣清一色跪倒在門庭前,生平寵幸過的妃子則是守在牀榻前,怎麼也不願讓御醫帶走屍體。
走的太匆忙,來不及交代任何一句遺言。
宮中太后幾年前便仙逝,中宮無主,能掌權的只剩下妃嬪當中名望最高的孫貴妃。
朝廷呆滯混亂,後宮更是因此風聲四起。
幾個御醫扶着孫貴妃的鳳體替她細心的診脈,她的臉上掛着兩行清淚。細細看去,她也是有心無力了。那個給予她三千富貴的男人離開了,獨留她一個只是徒勞。
當司顏若這個外人出現在她視線前時,孫貴妃屏退了衆位御醫,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過去。
“我去去就來。”低聲對着身後的林慕澤和洛亦寒交代了句,繞過大臣們的身子踏入寢宮的大門。
“你還是來了,皇上走的太突然什麼也沒交代下來。你的到來出乎了本宮的意料。”孫貴妃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漬。
司顏若福了福身子,謙順的回話道,“還望娘娘節哀順變。”
“當初王爺離開的時候你也這般的傷心吧,用心愛了一輩子的男人說沒有就沒有了,是誰都會痛徹心扉的。”
司顏若稍稍擡起眼眸看了眼孫貴妃,“但他永遠活在我心裡。”
“你也看到了,皇上這一走,什麼事都丟下來了。尤其是那把龍椅,有多少人窺覬着它。本宮知道在御書房的頂端橫樑上有一方詔書,那是宣佈下位皇位繼承者的名字。”
“娘娘…這些事不是我能過於干涉的。”司顏若高聲說了句。
“這個本宮當然清楚,你也該清楚本宮的孩子才八歲有餘。若詔書中的名字是王爺,還請你代替王爺讓出這個皇位可好?”孫貴妃說出自己目的的時候,眸中的精光一閃,雙手連忙抓住司顏若的雙手,懇求的說道。
她這輩子都指望在她兒子身上了,要不是皇上離開的早,她也不必這般低聲下氣的去求人。
司顏若顯然是被她這番話說的懵了,這算什麼?明擺着是來搶皇位嗎?
“我只不過是個平民,娘娘這話是否說的太過了呢,這皇位的繼承權又豈是女子能改變的呢?王爺早沒了下落,皇上又怎麼可能把皇位交給王爺呢。”
“本宮對你毫無敵意,只要你願意,本宮可保日後你享盡榮華富貴。皇帝有座後宮,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你能容忍他被這麼多女人瓜分嗎?既然如此又爲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孫貴妃笑着盯看着司顏若,話語字字說到她的心坎中去。
面色僵硬,司顏若再次福了福身子,“娘娘多慮了,這些話我就當沒有聽到過。還請娘娘也趁早忘記吧。”說完就退了出去。
孫貴妃看着司顏若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竊喜。那番話是起作用了,性情女子向來最忌諱這般,她也無法例外。
倒也不枉費她大肆宣佈皇上駕崩的消息了。
朝廷不可一日無主,三天後內閣大臣商議決定,宣佈新君的繼承者。
爲此,遠在清檯的君天凌也被召了回來。
選了個良辰吉日,宮中大大小小的主子全數前往祖祠天壇上香祭祀。
祭祀完後,這才由內閣首位大臣拿着那方漆木匣子在衆人面前走上了天壇的頂峰。
居高臨下,同時在他身旁的還有幾位大臣和妃嬪。就怕有人從中作手腳。
漆木匣子打開後,取出詔書在下方的人羣前亮相完才扯落上方的紅色細繩,緩緩的打開聖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刻的到臨。
衆位皇子激動的盯着內閣大臣,爲何遲遲不念詔書呢?
內閣大臣瞪目結舌望着空白的詔書,朝身後的那幾人看去,“怎麼是空白的?”
“怎麼會這樣?”
“難道是拿錯了?”
紛紛議論着。天壇下的人疑惑的望着上面,好像是出什麼事了。
就在所有人都恍惚的時候,一行馬隊正向他們靠近,侍衛們拔出手中的刀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大聲的呵斥道,“大膽,誰敢亂闖?”
“放肆,連主子都不認得了嗎?”馬隊中央閃出一個人影來,將手中的木杖打在侍衛的胸膛之上。
黑衣凜然,籠罩着他身上的寒意。
君天奇清冷的看了眼天壇之上,嘴角竟勾勒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率領着黑衣人闖進了祖祠。
站在最角落的司顏若在看到君天奇的時候,差點跌倒在地上,他沒死,他竟然還活着。
幸虧林慕澤和洛亦寒反應及時,扶住她的身子將身子撇向一旁。
“我們靜觀其變,其餘的事回去再說。”林慕澤按住司顏若總是扭頭側目的腦袋。
“他都沒死,那九爺也一定還活着。”洛亦寒激動的說道。
司顏若的內心如波濤般洶涌,希望來了,這些日子她總算沒有白白祈禱,他肯定還活着,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