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不大,低落在人身上卻顯得極爲的有勁。
君天懿拖沓着雙腳,雨水順着他的肌膚慢慢的往下滲着,髮絲凝成搓狀,不少的雨水往下滴落。
在一個破敗的房屋前,身着暗黃色麻布的少年顧不得地面上骯髒不堪的雨水,毅然的對着街道跪了下來,安放在他身前的是一具用稻草遮蓋好的屍體。
取出早已書寫好的牌子,‘賣身葬母’四個不大用着硃紅色墨汁正體書寫着。雨水很快發現了一個目標,不停的朝着他打去。
不知是因爲剛剛寫好的緣故,牌子上的字正一點一點的脫落,融入雨水中無情的朝着地面流去,形成一股小小的洪流。
而街上的行人只顧着躲雨,忽略了這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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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濺落在稻草上,發出‘吱吱吱’的聲響來,引來了放慢腳步的行人。
匆匆的將眼前的情景收入眼底,隨意的掏了掏腰包丟出幾個銅錢來,往地上一扔,算是對他的同情吧。
少年沒有覺得是屈辱顯得憤怒,如獲至寶的拾起那幾個銅錢,朝着扔錢人離開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謝謝…謝謝…”
眼眶因此泛紅,是雨水的刺眼還是被這低賤的善心而打動。
君天懿被那具屍體,吸引了全數的目光,遂又搖了搖頭,摸索着腰間,掏出一錠銀子來正要放在地上時,發現那劃開的字體,‘賣身葬母。’
他緩緩的蹲下身子來,將銀子放在屍體上方,“今年多大了?”
銀光一閃,少年帶着不少的期許看向君天懿,連忙回答道,“今年一十有七了,恩公是要買了我嗎?只要讓我將家母葬了,什麼活我都能幹的。”
“可有了婚配?”
少年搖搖頭,額頭前的髮絲飛濺起不少雨水,“青梅竹馬倒有一個,卻不曾婚配於我。”
君天懿絲毫不閃躲,半眯起雙眼,“家中還有什麼親人?”
少年打量的看了幾眼君天懿,心中一轉道也覺得問得有理,就老實的回答說道,“家父自幼去世,全靠家母一個人獨自拉扯大,倒也讀了幾年孔孟之道。”
“那又爲何落得如此田地?”讀過書腹中自然有點文墨,又怎麼會落到在街頭賣身葬母如此孤寂呢。
談到這裡,少年雙眸蒙上了一層水霧,“家境雖然並不富裕倒也勉強渡個日子,只怪那知縣太過昏庸,冤枉無辜人害的家母因我而受到牽連,活生生的被…”說道這裡便泣不成聲了。
“銀子你拿去吧,明日待你安葬好你母親的時候,便來清風堂找我。”君天懿站起身來,對着少年說道。
“謝謝恩公,謝謝恩公。”連忙磕了好幾個響頭,就差把腦袋給磕破了。
君天懿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埃,折返回去。
天賜良機,他要是錯過了,必然再也遇不上這個人了。
只是細細想來,君天懿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這個少年,方纔聽着他款款道來,心覺是個可造之材,不覺有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