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歸鬧,正事還是要說清楚。雁落正色,“父親,我來看看就走,主要是於心不忍,她的舅舅身體這樣了,您該讓她來看看。雖說我們都知道這樣會讓她傷心,可是總比瞞着好。”
元首看着牀上的蔣仲敏,並未說話,
章程禮輕答,“會的,冬灰下基層交流去了,是準備回來就領來看看的。”
雁落一聽,看向父親,神色感懷得多,“謝謝,冬灰算如願了。”
元首始終沒看他,
雁落識趣,向章程禮一點頭,向外走去,
章程禮追出來,
“是不是真沒吃飯,”
雁落瀟灑一笑,“還餓得死人不成,沒事兒,您放心,一會兒機上會貼補貼補的。”
“你父親擔心你,叫你還是這裡吃點再走。”
雁落回頭看了眼,笑,“還是算了吧,多謝您也好好照顧他,父親看上去疲累不少。”
“哎,最近是又忙得不分晝夜,操心,……”
正說着,雁落褲子口袋裡的掌上衛星電話震動起來,
“章叔,你也保重身體,我這確實得趕緊趕回去……”私下裡,雁落到底跟他是最親近的元首之子了,雁落完全在元首身側長大,相當於,也是章程禮看着長大的。別說元首剛一見他會心疼,章程禮看着還不是一驚,雁落真的瘦的很明顯,海島艱苦生活、高壓工作狀態,把人歷練得一圈滄桑感罩着……
“去吧,也好好照顧自己。”章程禮一直送他登上戰機。
起飛後,雁落才撥回去了這通電話,
沒想,接起的卻是老七!
“你怎麼跑那兒去了?”雁落當然奇怪,
關漫的聲音卻極其沉鬱,“三哥,既然你在京裡,就先別慌着回來,把那兒的情況捋捋順吧……”
只見這頭雁落聽着聽着眉心也愈見蹙緊,
聽完,並無再過多這方面的交流,畢竟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他得親自摸清楚才做準,
不過,問了句,
“冬灰確實是下基層交流去了是吧。”
關漫這時候聲音輕了些,“是的,怎麼了,”
“沒什麼,她這個時候不在京也好。”着實雁落心
裡是這樣想的,如果真有大亂子,冬灰不在京不受打攪豈不更好……
卻,
聽了這話,關漫……心裡的感受倒漸漸不安起來,
他明白三哥的意思,京裡如果真有大變故了,冬灰當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但是,三哥是不知道她和四哥間瓜葛的,關漫一清二楚呀,這會兒忽然間好像心口被什麼使勁兒一勒!……是不是太巧了,京裡風雨欲來,冬灰不在……組織他們下基層的是總策,四哥又是她的老師……四哥離婚……冬灰!!
關漫喉頭被勒得都有些不得出氣了,
低頭看手裡的衛星電話,按着在心中熟記的不能再熟記的電話號碼,
卻,
不通,
不通,
關漫手裡抓着電話問,“怎麼打不出去了,”
旁人都看出七帥神色有點不對勁,趕緊答,“這是加密的衛星電話,只能對方也是設置同位的衛星電話……”
關漫不吭聲,電話遞出去,拿出自己的手機,
完全沒信號,完全沒有……這下關漫徹底焦躁了,快走,跑,一心一意,自己的直升機,
“七帥!現在走不得!風浪太大了!……”
海風呼嘯,
衆人的疾呼,
關漫腦袋裡是懵的,
他扶着欄杆,緊緊閉了閉眼,
又拿過那隻衛星電話……
雁落這邊才吩咐飛行員去向,疲累地靠向椅背輕蹙眉閤眼休息了下,
電話再次震動,
“三哥,西海這邊起風了,我聯繫不到冬灰,你幫我問問她,是紅色的高跟鞋麼,還是黑色紅底……”
雁落這時候才舒展開眉頭,笑起來,“好。”就掛了電話。
他是不知道關漫此時心揪得有多緊!
過了有一會兒吧……其實這時候關漫確實希望等待的時間越長越好,越長,代表雁落聯繫到她了,肯定不捨得放電話了……
果然,
雁落再打過來時,
“紅色,她說黑色紅底等她回來再看看斟酌一下。”
其實,電話裡雁落是跟她說“還斟酌什麼呀,喜歡就全抱回來。”
冬灰戳他,“你懂什麼,物以稀爲貴,心裡欠欠的纔是最好的感受。”
雁落低聲,磁性的誘惑通過漫長的電波傳到她耳朵裡,“我對你就是欠欠的,總要不夠……”
只是,雁落不知道,這竟是他一段時間裡最後一次聽見她的聲音……
同樣關漫只一個“好”字掛了電話,
心總算鬆開,長長出一口氣,
但是,
爲何憂悶不散……
關漫走回港內,“這種風浪一般多長時間過境。”
“少則幾小時以內,多則三四天。”
關漫沉出一口氣,
但願儘早離開這裡吧……
深夜兩點,
碎子被吵醒,
“五帥,五帥,”
碎子坐起身,扒了扒頭,眉心蹙得老緊,“大半夜叫什麼魂!”
老管家也是一臉無奈加小心,“您去看看吧,有貴客到。”
碎子眯眼瞧他,忽然自己都笑起來,“他媽你把王八仙人請來了?”
老管家纔要正經把主子的情緒調過來……哎,他家主子是愛胡鬧,現在又跟老二那更不清白的攪合一處,弟兄兩整日間不務正業,在那佈景上一擲千金,池子裡還說要養千年王八,是真的要找千年王八呢!……
“哎呀,您就別開玩笑了,是……”
“喲,得叫你失望了,王八仙人沒來,來了個餓死鬼,你可接收?”管家還着急稟告着呢,雁落走了進來,笑着,也不講客氣,自個兒往那桌邊一坐,翻茶缸倒水喝。
碎子一看,當然一怔,不過馬上反應過來,下了牀跑過來,“三哥?你這大半夜的從天而降還真是……”
雁落喝了口水,卻是正色一擡手衝管家一招,“你先出去。”
管家依言,趕緊走出來,併合上了房門。
雁落這才幽幽看向五弟,
神情可嚴肅不能再嚴肅,
“碎子,這夜深人靜最是說不得謊話的時候,因爲,自己的心聽得見。
你老實告訴三哥,
要是這會兒你四哥做了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父親的事,
你,站在哪一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