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侍衛有的是英王身邊的人,有的是南王世子這邊的,可是眼見這兩人突然動起手來,他們竟驚得一時間全都呆立當場。
這兩人交手。他們哪能攔得住啊。
院內,碎雪橫飛,兩人身影交錯,風暮寒雖然只用了單手,但氣勢卻絲毫不落下風,只把英王逼得節節敗退。
其實按說英王武藝也不弱,但他所學乃是由宮裡師傅教授的,與風暮寒那經過名門點撥後又久戰殺場的招式截然不同。
想當年,並肩而立的兩人,如今竟招招毫不留情。
兩人身形交錯的瞬間,英王驚見風暮寒眼中流露出的殺機,寒意森森,奪人心魄。
他一愣神的功夫,風暮寒身形忽進,單掌立爲手刀,側切於英王腰際。但聽“刺”一聲,英王腰間錦袍竟被真氣撕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就在這時,康樂王爺聞訊趕來,驚見這一幕立時錯身攔在兩人當中,伸雙掌同時掠開兩人接下來的攻勢。
“都住手!”他高聲喝道。
風暮寒單掌收回,一襲月牙白錦袍如雲浮動。灑脫飄逸的向後退去。
英王則是向後踉蹌數步方穩住身形,胸口氣血翻涌,半天才慢慢恢復。
“此處豈是動手所在,你們若是想打全都給本王到城外去!”康樂王爺怒道,年輕時他也是一員虎將,關鍵時候他可不管眼前這兩人的身份。
這時兩邊的侍衛纔敢紛紛涌上前來,護住各自的主子。
風暮寒鳳眸微眯,“王爺,請讓開!”語氣幽幽,令人遍體生寒。
英王也不示縮,向康樂王爺道:“此事與你無關。”
康樂王爺怒衝衝自腰間抽出劍來,往風暮寒面前狠狠一擲。劍刃便深深刺入雪中。
“只比拳腳算什麼……若是想打不如便分出個生死來。”言罷他點手招呼一旁侍衛,又要過來一把長劍,抽出劍來扔在英王腳下。
兩人盯着各自面前的長劍,半晌未動。
其實這時康樂王心裡也捏着把汗,英王還好說,風暮寒這小子若是真鬧起來,只怕他還真不是對手。
不過此時他只能期望着英王能顧全大局。退讓一步。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匆匆從院外進來,行至風暮寒身邊,低聲耳語幾句。
康樂王只見風暮寒臉色忽變,身上的殺氣瞬間隱去。
他最後又看了英王一眼,決然拂袖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康樂王暗暗鬆了口氣,英王臉色煞白,神色亦是冰冷的毫無溫度,死死盯着眼前插入雪中的長劍。
“英王殿下。”康樂王緩緩開口道:“此事已非你我能勸阻得了,還是儘快返京面聖的好。”
英王沉吟半晌,終是長嘆一氣,轉身離去。
康樂王看着雪地上兩人剛纔動手所留下的腳印,悠然而嘆。
此事,只怕難以善終!
風暮寒返回屋內時,無心正等在那裡。估大坑巴。
屋裡一時間靜默蕭然,似有無形的壓力正源源不斷壓於無心身上。
漸漸的,屋裡其他人都忍受不住這無形的壓力,臉上冷汗涔涔,而無心卻只是平靜的站在那裡,面色從容。
風暮寒眼底隱有慍怒,語氣幽幽,半晌只說了句:“你膽子到是不小。”
衆人不解其意,只有無心知曉其中原由,若不是由他相幫,杜薇怎能如此順利的從南王世子身邊逃開。
無心伸手自懷中掏出一封信,放於桌上,“這是世子妃託在下帶回來,稱務必親手交予世子。”
風暮寒薄脣緊抿,將信拿起,負於身後的另一隻手竟隱隱顫抖不止。
就在這時,崔先生進得屋來,手中端着一隻玉碗,恭敬道:“世子請用藥。”
風暮寒一手持信,一手隨意端起藥盞。
雖然這些日子他的身體已有恢復,但並未痊癒,剛纔又與英王動手,這會已隱隱有發作的跡象。
藥盞內,一陣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如同胭脂的香氣,亦或夾雜着絲絲冷香。
他的手不由得一滯。
驚訝的盯着碗中的湯藥,那種味道他如何能夠忘記,當初杜薇每次以血爲他解毒之時,便是這種淡淡的香氣。
“這是……”他看向崔先生。
鮮少能見到風暮寒露出如此驚訝的神色,崔先生臉上不覺帶了些笑意,“此爲骨香果,乃是世子妃託了無心公子從北番帶回來的。”
風暮寒猛地合了雙眸。
見他突然面色有異,崔先生略有詫異,低聲喚了句:“世子爺?”
一下秒,風暮寒將玉盞一揚,一飲而盡,隱住眼底瀲灩微光。
當日,除了風暮寒身邊的衆將,無人知曉無心從北番帶來了何種消息,也無人知曉他都對南王世子說了什麼。
不過當天世子所下的軍令卻讓所有人迷惑不解,他竟命人籌集藤甲與各種木製兵刃。
英王那日與他交手落敗後便帶兵離了寒沙城,踏上返京之途,他還未至京城,皇帝已然知道了寒沙城之事,連下六道旨意,召威武將軍回京。
可是道道聖旨卻如石深大海,只若得皇帝動怒,連日來朝中所有大臣都被皇帝的怒氣波及。
半月後,寒沙城。
北風呼嘯,風暮寒坐於中軍帳中,親自點兵派將。
桌案上,六道聖旨隨意被丟擲在一側,已經蒙了灰塵。
帳下,衆將精神抖擻,個個摩拳擦掌。
軍中參謀蔡先生看着放置在桌上的一小塊碎石不住的點頭,道:“沒想到死亡之谷的秘密竟在這裡,真難爲世子妃如何能想得到。”
一名參軍難掩眼中喜色,道:“此戰只怕百年來前所未有。”
百年來,從未有人敢帶軍隊穿過死亡山谷,以前的種種傳說,都在世子妃的安排下化解,也許此戰過後,他們還會在史上留名也說不定。
“沒想到此山竟是一座巨大的磁石,身着重甲的將士於此通過,自然寸步難行。”蔡先生將那塊碎石忽地拋起,看它“啪”地一聲吸附到附近一名將軍攜帶的匕首上面。
風暮寒環視衆將,“此戰一切後果皆由本世子一力承擔,爾等若有異議可現在提出,待過境之後如有後退者,當以軍令處斬。”
衆將起身齊聲道:“願聽將軍吩咐!”
北風蕭蕭間,十萬大軍萬事俱備,風暮寒揮軍攻過邊境,直搗北番腹地而去……
第582章 狂妄不羈始爲將,爾等讓開! 撒花!爲鑽鑽1300加更!!!
風暮寒自揮軍入北番境內後,一路過關斬將,再加上軍中謀士蔡先生最新研製的弩箭,手下幾位將軍俱是跟隨在風暮寒麾下長達四、五年之久。彼此默契無間,攻城掠地無往不利。
大軍一路北上,先後與番王幾位皇子交手,幾乎沒費什麼功夫便將其主帥生擒活捉。
待到番王得到消息時,才知道威武將軍已然捉去了其數名皇子。
番王終於坐不住了,沙場之上,彷彿沒有任何人能阻擋這位喋血將軍的腳步,依着北番一族的習俗,他親往聖殿求見聖女,祈求得到聖預。
不過讓番王意外的是,當他到了聖殿之後聖女並沒有露面,而是讓侍女交給他一方絲絹,上書:塵緣未了,此身必有此劫,逆之則有滅族之災。
番王大驚失色,只得親自休書一封求和書。派了使者送至威武將軍營中。
可是幾日過去了,不但對方營中無任何迴應,就連他派去的使者也沒有回來。
又過了幾日,忽地有消息傳來,稱威武將軍十萬大軍已穿過死亡山谷,往聖殿方向去了。
番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死亡山谷原是他最後仰仗的地勢之險,可是現在對方竟如此順利的就通過了。
莫非……這真是上蒼的安排?
他不由得想起了聖女給他的聖預。
最近幾十年來,番王已極少親自領兵上陣,這一次,他不得不親自披掛上陣,率軍妄圖在死亡之谷中攔截住威武將軍的軍隊。
番王軍隊剛至一處山腳。忽聽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似天崩地裂,海嘯噴涌。
所有人俱是吃了一驚,擡頭望去,但見山頂濃煙滾滾,雪山玉頂被層層黑雲遮掩,硝煙升騰中山頂碎石如雨滾落。
整個山腳彷彿成了一隻巨大的鐵鍋。從空中不斷降下炎炎碎石。
北番軍身上穿着藤甲,燒得紅透的碎石只要沾到他們的身上便會燃燒起來,一時間,山腳下遍佈淒厲的哀嚎之聲。
一側山頂之上,風暮寒與蔡先生等人立於營前,任山下烈焰熊熊,戰火滔天肆虐,無動於衷。
風暮寒鳳眸幽深如同千年古井,暗含萬道星辰。
自入北番境內,他已極少親自領兵上陣,放手由他手下各將領肆意大展身手,今日他更是連戰甲也不着,身上一襲月牙白暗紋錦袍。肩頭披着銀狐裘皮,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
隨着暮色漸籠,山下戰火漸漸熄滅,整個山腳被燒得如同炭墨一般,四周唯能聽到山風吹拂枯枝所發出的嗚咽之聲。
“將軍!”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風暮寒與蔡先生回過頭來,但見軍中一名將軍大步過來,身上藤甲傷痕累累,但卻是一臉興奮之色:“將軍!我活捉了番王,哈!要不是您要活的,我早就把他廢了!”
風暮寒脣邊扯過一抹冷笑,“北番……將亡了。”
蔡先生也興奮道:“走,我們去看看!”
中軍大帳中,番王渾身上下被五花大綁的棄於地上,身上袍也撕了,鬍子也燒焦了,完全沒了平日的威嚴與氣勢,但卻是在破口大罵稱英王言而無信,城池也收了,協議也簽了,現在卻出爾反爾。
風暮寒進了中軍帳,番王正在叫罵,忽見一人被衆將簇擁着走進來,身着華貴,神情如冰似刀,只看了他一眼便讓他覺得背後發冷。
風暮寒不慌不忙來至番王面前,幽幽道:“你是番王?”
番王雖然之前從沒見過威武將軍,但是對方的威名卻早已耳熟能詳了,這時候見他這分氣勢再加上看各位將軍對他的態度,便已猜出其身份。
“威武將軍?”
風暮寒鳳眸一眯,“正是。”
番王后脖子青筋一下跳起老高,“枉我族人敬你是一個英雄,你們竟言而無信,反過來攻我北番,真真讓人恥笑!”
營中衆將本以爲風暮寒聞聽此言定會怒意徒生,也許還會直接殺了番王也說不定,可誰知風暮寒竟絲毫不爲所動。
“本帥此番前來並無其他用意,只要你們聖殿中的那位女子。”
“什麼……”番王不可置信的呆立當場,這麼興師動衆的遠路而來,對方想要的卻是他們的聖女?
番王被捉的消息迅速被傳了回去,暫時主持大局的四皇子聞聽對方用意,急忙提出要以聖女交換番王,但威武將軍的軍隊卻毫不停歇的繼續向聖殿方向挺進。
番王被俘僅三日,大軍已然推進至聖殿之下。
儘管四皇子派來了使者,一再請求交換人質,但風暮寒卻視而不見。
暮色將盡,天將微明。
衆將列陣出營,與聖殿相距不過數千米。
在他們的前方,北番四皇子帶着精兵一萬集結於此,聖殿乃是北番一族的聖地,焉能眼看它毀於一旦。
兩軍一片肅然無聲,只聞四周戰旗獵獵作響。
突然間,自威武將軍陣中駛出一列囚車,上面披頭散髮的綁縛着幾個人。估肝女巴。
四皇子不看則已,一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但見囚車上,依次排列着他的幾位兄弟,最後一輛車上竟然綁的是番王。
數名刀斧手於陣中出陣,不過與平日不同的是,他們的手中沒有了往日的利斧,而是木質長棍,尖端被削得銳利無比。
這時軍陣同時向兩側分開,一騎黑色戰馬分陣而出,馬上一人,銀狐裘皮,雍容清貴,竟披着片甲。
在他身後跟着數十名將軍與副將,陣勢咄咄逼人。
“四皇子,請讓開吧。”不知誰突然喊了句。
四皇子騎在馬上,目光掃過眼前的囚車,但見他的兄弟與父王一個個滿面悲愴之色,神色悽然。
“此處乃我族聖地,豈能容你們……”四皇子話音未落,但見對方陣前那名身着銀色狐裘的清貴男子一擺手。
陣前一名刀斧手,手中抓起一隻削尖的木棍,徑直向着囚車內的人扎去。
淒厲的慘叫霎時間打破了四周的靜寂。
木棍自那人的背後捅進去,又從他的腹部穿出,鮮血四溢,噴濺得囚車上到處都是。
四皇子不由得驚住了。
“繼續。”風暮寒幽幽道。
刀斧手又拿起一根木棍,自囚車的縫隙中扎入……
北番一族可謂民風彪悍,卻也鮮見這種處置俘虜的方法,特別是那些囚車裡的人全都是他們一族的皇子與番王。
北番五皇子身上被一連扎進四根木棍,仍勉力掙扎。
“讓開。”風暮寒眸光微冷,似結冰的湖面,閃爍着道道寒光,“你若是不肯閃開,本帥便讓你親眼看着他們,一個一個全都死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