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受重傷，但兩位少年天驕都傲然挺立，視線緊盯着對方。
石天昊身上被斬出一道巨大傷口，對他帶來的損害不僅僅是傷勢，更讓他原本近乎金剛不壞的肉身出現破損，就像堤壩不破則已，一旦出現一道口子，就會導致整體防禦力一起下降。
石天毅失了右臂也不僅僅是簡單的肉身損傷，他施展從天斬大千的神通，全身精氣神一起集中，這一下子除了肉身外，連神魂甚至元嬰都一起受到重創。
石天毅右眼重瞳中光華閃動，前所未有的明亮，遠比之前玄奧的力量氣息從中散發出來。
目光化作金色光霧將石天毅全身籠罩，光霧中無窮符籙文字起伏。
“我的重瞳，始終都是最強的存在。”石天毅語氣平淡，左眼和正常人一樣的瞳孔劃過玄門天宗陣營，在汪林身上停留了一下。
他的視線重新落在面前的石天昊身上：“我其實希望將這種力量留給你師兄汪林，但你的力量確實出乎我預料之外，你夠資格見識我更進一步的重瞳之力。”
一邊說着，就見石天毅身處的虛空，一陣詭異的扭曲，他之前在石天昊攻擊下化爲烏有的右臂，竟然在光輝中漸漸顯現，眼看着就要恢復原狀！
圍觀衆人都是譁然，蕭焱、朱易和嶽紅炎同時轉頭看向汪林，汪林神色凝重，搖了搖頭：“不是阿鼻不死身的法門。”
楊清一直沒有吭聲，盯着石天毅仔細觀察，蹙眉說道：“也不是某種治療手段。沒有創造再生的力量意境。”
汪林點了點頭，盯着石天毅漸漸復原的斷臂：“不錯。而且不是單純治療肉身，連方纔與小師弟交手過程中受損的神魂和元嬰也在一起恢復。”
“這種感覺……就彷彿小師弟方纔的攻擊。不曾存在過，或者說，沒有真正命中他一樣。”
嶽紅炎雙眉豎起：“可是，剛纔明明打中了，而且將他重創，幾乎只剩半條命，並非他右眼重瞳營造的虛假幻象，是真的命中了，怎麼可能說沒有就沒有？”
林鋒這時平靜開口說道：“石天毅此人。左右兩隻重瞳用處不同，左眼可以看破虛妄，明辨真實，能看穿對手神通中的漏洞，之前在虛空戰場徹底被捅瞎了，無法復原。”
“剩下的便是右眼，可以製造幻象，模擬出一個虛構的世界，矇蔽對手的感知。”
林鋒悠閒的看着石天毅：“雙眼都完好時。石天毅的重瞳就有一個特點，閉上其中一隻，另外一隻的力量會增強。”
衆人恍然：“所以，他左眼重瞳毀了。反而讓右眼重瞳之力更上一層樓了？”
林鋒淡淡說道：“正是如此，他右眼之前只是營造虛假造化，而現在更進一步的能力。則是抹殺真實，變真爲假。”
他微微笑了笑：“石天毅利用自己右眼重瞳的力量。將方纔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變成了虛幻。”
朱易蹙眉：“那豈不是說。只要他沒被瞬間殺死，右眼沒被毀掉，任何針對他造成實質傷害的攻擊，都會被逆轉取消？”
蕭焱則關心另外一個問題：“他這種力量，是不是隻能作用於自身，能不能作用在小師弟或者其他與之交手的人身上？”
“以石天毅眼下的修爲，還只能作用於自身，而且不能連續使用，等他日後修爲漸長，重瞳之力越來越強，那麼一切都是可能的。”林鋒淡淡說道：“不過也無需太過擔心，虛實之變，虛幻與真實之間對立的奧秘，本就是兩極中蘊含的上乘力量意境。”
“參悟虛實真假的奧妙，就可以剋制他重瞳的神通變化。”
林鋒看了石天毅一眼，嘴角微微一勾：“都放寬心，他翻不了天。”
蕭焱等人聞聽此言，都目光閃動，視線重新落向龍鬥場內。
在那裡，石天昊足踏虛空，平靜的看着面前的石天毅，淡淡說道：“你欠我的東西，十二年了，今天該還了。”
光輝散盡，石天毅右眼重瞳中光彩有些黯淡，他直接閉上了自己的右眼，但神色極好。
方纔與石天昊對拼過程中造成的嚴重傷勢，彷彿一場夢幻泡影，從來都不曾存在過。
“我從來都不欠你什麼，天生萬物，能者居之。”石天毅平靜說道：“如果當初是我尚在襁褓中，而你已經能行走修練，那麼事情自然不會發生，或許反而會是你挖了我的眼睛，不會是我得到你的至尊道基。”
他看着面前的石天昊，睜開的左眼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過：“必須承認，我真的沒想到，你不僅沒死，現在還能站在我面前，成長到這種程度，與我一起打開龍石門。”
“能把我逼得底牌盡出，你足以自傲了。”石天毅面容恢復沉靜：“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我身體狀況仍在巔峰，而你，現在的傷勢，讓你連壓制我的昂昴頭骨都做不到了吧？”
石天昊身後的虛空在微微震盪，彷彿水波一樣晃動，那不是他本人或者石天毅力量作用的結果，而是昂昴頭骨不停反抗，要衝破石天昊的兩口混洞洪爐鎮封。
“你試試看好了。”石天昊神色淡然。
石天毅搖搖頭：“終究還是小孩子，要知道，嘴硬沒有任何作用。”
一邊說着，他眉心處有一道璀璨光華涌現。
“你一直認爲我從你那裡得到了什麼，也好，那就讓你最後時刻見識一下好了。”石天毅平靜看着面前的石天昊：“不過，這是我的力量，現在是，將來也是。”
一邊說着，石天毅眉心處的光華越來越耀眼。明晃晃一片白色，將整個天龍古域由深紅變作純白。
光芒看似不熾烈。可是那恐怖的力量波動，震撼諸天。
並非光芒如何強大。而是其中彷彿蘊含了無限可能。
海量符籙文字在光華中涌現，排成一個又一個玄奧圖紋，下一個瞬間猛然打散重組，再化爲完全不同的圖紋，此起彼伏，循環往復。
石天毅一字一頓說道：“這是我的終焉神光！”
其中力量意境，終焉，萬物終點，斷點。所過之處，其他事物都將被中斷，提前結束，被迫劃上句號。
光華從石天毅的眉心中飛射而出，化作一道驚天長虹，虹光內有滿天神佛光影閃動，恍如黃鐘大呂，動盪天道的頌唱聲不絕於耳。
造化神光！
立起至尊靈臺，凝鍊至尊丹鼎。結成紫丹生異象，最後成功結嬰，真正鍾天地之造化，彷彿上天寵兒。承載天地大道，得天獨厚的強大力量。
在場衆人有知道造化神光存在的人，都神情凝重至極。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近乎於傳說般的存在，這道造化神光。將伴隨石天毅一起成長，越來越強。擁有近乎無限的潛力與威力。
石天昊看着那洞貫天地的神光，少見的嘆息一聲，輕輕說道：“那不是你的，是我的。”
周圍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如果沒有當年之事，日後修行路上一路暢通，那麼這道終焉神光，真正的主人確實應該是小石頭纔對。
石天昊平靜面對終焉神光，頭頂突然清光大作，一枚閃動紫光的金丹從中浮現。
金丹彷彿透明的琥珀琉璃一般，在金丹內，一道璀璨至極的神光不停盤旋流動，那神光中彷彿蘊含了萬事萬物，洪荒變遷的奧秘。
這道神光本來還很微弱，但此刻感受到終焉神光的存在，石天昊金丹內的神光轟然暴漲，飛速壯大！
“也是一道造化神光？！”連一羣元神大佬此刻都不淡定了，吃驚的看着這一幕：“這小石頭，當真涅槃重生了，不僅僅是他自身，他竟然又生出一道造化神光來！”
整個龍鬥場都譁然一片，所有人震驚的看着石天昊：“這纔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石天昊神色寧靜，本來應該在結嬰後才真正成熟的造化神光，此刻面對與自身事實上同出一源的終焉神光，竟然搶先一步被催生了！
不僅僅是一身生就兩道造化神光，石天昊更在金丹後期便催生出神光，古今無雙，前無古人，後難有來者，真正的獨一無二。
在終焉神光撲到石天昊面前的瞬間，石天昊金丹中轟的噴薄出一道同樣撼動天地的璀璨長虹，與終焉神光悍然對撞在一起。
“我的終焉神光，可以斬斷一切，終結一切，便是對上其他造化神光，正面對決也可以戰而勝之！”石天毅面沉如水，左眼目光冰冷刺骨：“贏的還是我！”
石天昊淡淡說道：“有終點，便有起點，有終焉，便有起源，誰說舊的終點，就不能是新的起源？”
就見兩道神光對拼之處，石天昊的造化神光不停被石天毅的終焉神光斬斷，但卻並始終無法被徹底磨滅，剛剛斷裂，便又重新延伸。
石天毅臉色終於變了，他的終焉神光可以徹底斬斷萬事萬物的靈性，具有近乎不可逆轉的摧毀性，無法治癒恢復，當初虛空戰場裡斬斷汪林的奈何橋，汪林身懷極道重生神通之力，都無法在短時間內復原。
但現在，竟然奈何不得石天昊這道新生的造化神光！
“再說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石天昊雙目緊盯着面前這個改變自己前半生命運的人：“那是我的神光，我的第一道造化神光，名終焉。”
“而我的第二道造化神光，名起源，有始有終，天道昭然，方纔成造化。”
正因爲同出一源，彼此力量意境相生相剋，所以終焉神光才能催生起源神光提前成熟。
石天毅寒聲說道：“就算如此，我修爲境界高過你，眼下身體神魂法力狀態都好過你，造化神光威力與擁有者自身能力相關，勝得仍然會是我！”
彷彿在證明他的觀點，終焉神光越發強盛，壓迫起源神光不停後退。
石天昊搖搖頭：“你輸定了。”
說着，他一揚手，手中多出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