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光暈絕非罡氣,更不是真元,彷彿是天地之間某種神奇的力量。
僅僅是看了右掌的光暈一眼,劉達利猛然感覺到大腦深處彷彿被針紮了一下似的,尖銳的刺痛。
這是源自靈魂的扭曲所帶來的痛苦。
劉達利暗驚不已,不由閉上了雙目,右掌上的光暈力量,非常奇妙,完全無法脫離掌緣,更不能用於戰鬥,偏偏看上一眼,靈魂就傳出一縷刺痛感,詭異無比。
右掌凝聚出的奇異光暈,對於真元的消耗,簡直駭人聽聞,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就消耗了他足足十分之一的真元,要知道他此時的真元論量,完全不在普通的天尊巨擎之下啊!
“靈魂斬裂!”劉達利低咆聲中,閉上眼,右掌狠狠朝着頭頂虛劈下去。
“咯~咯咯。”
這一掌虛斬而下,劉達利的臉完全扭曲,臉色由青變白,再右白變黑,由黑變紅,彷彿變臉一般,忍不住就要張口瘋狂的痛吼之時,卻下意識的死死咬住了牙,牙齒劇烈摩擦發出讓人牙酸的刺耳聲音,緊抿着的嘴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汗珠,豆大的汗珠從渾身上下,不斷滲出,眨眼間,他渾身都被溼透了,彷彿一個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人。
痛,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巨痛,從靈魂中瘋狂涌出,劇烈,瘋狂,宛若讓人活活劈成兩半,不,不是劈成兩半,而是被剁成碎肉卻偏偏保持着清醒意識般的恐怖巨痛一波接一波的襲來。
全身猛烈的顫抖着,將整個魔骨池平靜的靈魂精華液體都帶起了波浪。
這種痛苦,別說是普通人,就算天境霸主,甚至天尊巨擎,都會被活活痛死。
劉達利只能感到強烈的崩潰意念不斷侵蝕着他的意志,耳邊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一遍又一遍的迴響着:“放棄吧,放棄吧,這不是人類可以承受的痛苦,只要放棄了,一切……都結束了!不會再有任何的痛苦!”
“不……絕對,絕不!我還有父親……母親,還有家族,還有茵茵……他們需要我的守護,我——絕——不——能——放——棄!”劉達利從鼻腔裡低咆着。
倔強的意志被難以想象的巨大痛苦瘋狂衝擊着,每當意志就要崩潰時,劉達利堅韌的信念就會發揮作用,使得意志防線始終呈現出一幅搖搖欲墜,彷彿再輕輕添上一根稻草就會崩潰,卻怎麼都無法完全崩潰,守住最後一線防禦。
就在此時,魔骨池內的靈魂精華液,似乎得到了召喚,自動從他身體接觸部位滲透進去。
一絲絲溫暖柔和的氣息漸漸使得已經近乎於陷入半昏迷狀態,卻怎麼也無法徹底暈過去的劉達利一點一點的逐漸完全清醒。
巨痛在靈魂精華液不斷的滲入身軀,修復他被撕裂的靈魂狀態下,漸漸開始極度緩慢的變小。
頭頂上,一塊約莫巴掌大,呈現出從未在世間出現過顏色的碎片光暈流轉,漸漸由他的天靈浮了上來,懸在頭頂三寸處,一點一點消散着。
劉達利身體依舊止不住的顫抖,他卻死死咬着牙,即使嘴角早已滲出了血絲,卻完全不在乎,勉強調動着體內部分真元,開始打出手印法訣。
第一個手印,還未凝結出,就失敗了。
手指,整條手,整個身體都顫抖,根本無法很好的掌握手印法訣的頻率。
“劉達利,快啊,抓緊時間,靈魂碎片在緩慢的消散,如果不能在它消散之前,就完成整個手印,第一步就完全失敗了,只能再承受一次靈魂撕裂的巨痛!”三寶焦急的輕呼着。
第二次。
還是失敗!
顫抖,依舊是因爲止不住巨痛的身體在顫抖而導致失敗!
……
第三十八次打出第一道手印。
失敗,依然還是失敗。
“劉達利,不行了,靈魂碎片已經消散了大半,你沒有時間了!”三寶忍不住悲慼的低呼不已。
“不能顫抖,不能再顫抖了,我要成功,我要成功啊!”心中大聲咆哮吶喊着。
奇蹟般!
第三十九次打出手印,竟……成功了!
可是,整部手訣,有九組手印,每組都是九個,也就是一共八十一個手印,如今他僅僅只成功的打出了第一個,還有八十個,可是頭頂撕裂下來的靈魂碎片,已經消散了五分之四了。
失敗……
或許已不可避免。
納魔池上,依舊風平浪靜,邊緣部分,一百零三名魔將各自拉開近十二里的距離,緩慢的搜索前進,魔元力波紋狀擴散,震動每一寸空間,每一滴魔煞原液,使之分離,破散,重組。
巨池內無量凶煞獸魂一發現魔將,不僅不敢衝上去侵蝕,反而驚恐的四散逃竄,彷彿魔將是它們的天敵一般,濃烈的煞氣也絲毫無法影響到他們,反而起到爲衆多魔將提供補充魔元力的作用。
距離一百多名魔將一千多裡外的納魔池對岸之下。
啵~
一道微弱的脆響聲中,劉達利頭頂的硬生生從本體靈魂內撕裂出來的靈魂碎片徹底煙消雲散。
靈魂本就是最神秘,最脆弱的,無論是強大的武者還是普通人,一旦離開身體,就會逐漸消散,最終來自於天地,也迴歸於天地。
“失敗了。”
劉達利青灰的面頰上,難掩失望和頹色。
他身體內靈魂撕裂的痛苦還在繼續,不過相比於開始,已經好了不少,魔骨池內的靈魂精華液對於修復受損的靈魂,確實有着無以倫比的效果。
好在他並非不能承受挫折和失敗的人,很快就將剛剛誕生出來的頹廢失望的情緒徹底拋棄,勉強振奮起精神,閉上雙目,專心致志的開始吸納靈魂精華液。
呼啦……
魔骨池中的靈魂精華液本就不多,不多時,就完全被吸納一空,而他撕裂的靈魂損傷,卻只不過修復了五分之一而已。
睜開眼,觀察了魔骨池轉化凶煞獸魂爲靈魂精華液的效率片刻,已經勉強能抗住靈魂傳來劇痛的劉達利眉頭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