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永遠隨着旋律盪漾在幽暗而哀鳴的角落。每個人曾經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有的是情,有的是物,有的卻是青春。
愛讓我們很多時候都會迷失方向。摸不着,猜不透。當它觸手可及的時候,我們無法用感覺 揣摩它,當它離去的時候,才發覺原來它一直近在身邊,可惜再美也是曾經。
QQ不停的閃動着。
“你曾經愛的那個男孩是怎麼樣的•••”。
看到這條信息,她失語了。她現在有點討厭楓,這個問題是他第二十次問自己了,她討厭別人問這個問題。
那個男孩是怎麼樣,自己不知道,只知道有生之年沒有喜歡過他,死後才明白他是自己喜歡過的第一個男孩。
那時候十歲的自己,一身白色連衣裙,一條紅領巾,樣子清純可愛。天使般的外表,卻有個永遠沒有太陽的內心。母親的逝去讓她感覺到整個世界都是白色陰涼的。晚上喜歡一個人捲縮在陰涼且暗黑的角落。
陽光照射在皮膚上沒有任何感覺。她的世界裡只有晚上的月亮。年華里,沒有沒有任何可求,那些希望,溫暖,對於她來說不曾出現。
“你把微笑兩個字畫在手心上,然後吃下去,你就會笑了”似乎感覺這句話已經是多年前的了。但是說話的人卻深深刻在她心中,對他的記憶不是時間可以流逝的。因爲有他,所以證明自己心中原來還有愛的存在。
指尖流淚的悲傷沒有任何手可以去溫暖。
那個時代流行告別,是一個告別的時代。
他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他;但是聽別人都叫她靜,而他叫喬,他從第一眼看到就喜歡她,喜歡她空洞洞的眼神,喜歡她坐在座位上望着天花板,呆若木雞,喜歡她像一個幽靈一樣行走在馬路上,喜歡她的一切•••
嗨••我們能交個朋友嗎?
靜淡淡的看着他,一動不動,整個人沒有一點浮躁的情緒,噗嗤一笑,好啊。我叫靜,,,你呢!
男孩有點訝異,看似這麼難接近的女孩,既然這麼隨意接受自己的邀請。
我叫喬。
他們的相識很簡單•••
時間總是不停的流逝,永遠抓不到,摸不着,按照正常來說每個人都應該有童真,可是靜沒有,她的童年是陰涼的,沒有家庭的溫暖,也沒有父愛,更加不會有天真浪漫的母愛,她有的只有淒涼,孤獨,很多無助無奈的時候只能雙眼望着天空,等待母親面容出現在腦海中。她知道這是虛幻的,但是心裡還是渴望那一刻。只有那一刻她心中才會有安全感。
他們兩個常常在路上邂逅,開始的時候沒什麼話語,喬只是靜靜的走在她背後,安靜的守望着這個人生中充滿孤獨的女孩。
他從來不會去問她爲什麼她的性格是這樣的。因爲他知道如果問了,可能就會失去這位朋友。
走在馬路上,身邊是來來往往的車輛,汽車代表告別,這是一個潮流告別的時代。
童童曾經說過“每一次低頭都是對自己的一次肯定”這句話用在靜的身上在適合不過了,她時時刻刻守護着心中那份蒼涼。沒有陽光,她很坦然的接受現實給她的一切殘酷。
“你知道,我爲什麼答應和你做朋友嗎?”這是她對喬說的第一句話•••
喬只是安靜的看着她,他就像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沒有現出一點驚慌失措。“不知道”
“因爲我喜歡你的方式,你很安靜,這是我喜歡的,僅此喜歡你的方式而已”
他停止腳步,俯視一下這個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女孩。
她羨慕喬,因爲他擁有一個和氣的家庭。每天早上都會看見他父親送他來學校讀書,而自己只能徒步到校,自己的父親,只是人生中的空氣。
因爲有父親的存在,所以靜從來不相信“情”這個字,情在現實中太虛僞了。不值得用心去讀它。
她不喜歡吃早餐,每天早上醒得很早,都是因爲缺乏安全感。醒來後有時會安靜的坐在牀上,紋絲不動,有時候會靜靜的流淚,思念母親,有時候會背上書包,遊蕩在馬路之上,看着來往的汽車,彼此只是擦肩而過,誰也不用留念誰,誰也不用記住誰。
喬每天早上都會把母親爲自己準備的早餐給靜。他默默的注視着她,直到她把早餐全部吃光,自己才空着肚子離開。
這樣的日子重複幾千日。
告別了小學,告別了童真,六一兒童節不再屬於他們。紅領巾消失在脖子之上。
靜在孤獨之中學會了到酒吧邂逅。
這裡不屬於她,但她卻把痛的解藥埋藏在這裡,很慶幸這裡的老闆認識她,所以很多時候都會幫她安排在一個安靜的小包間裡,一杯威士忌加冰,就足於讓自己停留在酒吧中十一點。慢慢的她知道酒不可以充當麻醉劑,只會讓心更燙。眼淚總是把心情燃燒到死亡的狀態。
酒吧中喜歡播放着維也納的音樂,它可以讓低潮的心情,跌入萬丈深淵。“酒吧”一個只有獨孤寂寞的人聚集的象徵。
帶着絲絲醉意回到家中,漆黑,陰涼的房子,沒有一點溫暖的氣息。
關門的聲音有時候會把父親吵醒,偶爾會聽到一句“怎麼回來這麼晚”,有時候什麼聲音也沒有。不管有沒有,靜不會說一句話,大門聲音之後,接着就是關上房門的聲音。
倒在牀上,然後懶洋洋的哭起來。心裡告訴自己“這下好了吧,沒有恐懼了吧”••接着就會看到母親那熟悉的面容,她坐在電腦旁邊,和藹的笑,穿着一件天使般潔白的連衣裙。但是她的臉永遠是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跡,或許在她走的那天,血已經流乾了。因爲悲傷與難過都會隱藏在血細胞中。放幹了血就等於徹底拋開了痛。
五點被噩夢驚醒,天氣微涼,走到衛生間中打開冷水,讓它從頭頂流到腳尖。刺骨的涼意可以抹去一切睏意。
喬還是老樣子,像小學時期一樣,每天都陪自己回家,不同的是,現在他會騎着自行車來接她。一份早餐遞給她,“給,我知道你是不會自己吃早餐的”,
然後開始載着她向學校出發。
這樣的日子靜已經習慣了,她習慣身邊有個喬。
喬上中學後成績更加優異,學生們也開始情竇初開,女孩們開始關注男孩,男孩們開始關注女孩。大膽一點的男孩和女孩就會用情書這種中介物品傳達自己的心意,對於他們來說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如果需要理由那麼很簡單,長得帥,長得漂亮,成績優異,家裡有錢有勢,這些都可以充當。
偶爾喬會接到一兩封情書,他會拿給靜看。她會認真的注視着信上的內容,看完後什麼也不說,溫柔的把情書物歸原主。
偶爾靜也會接到,她也會拿給喬看,喬心中會產生一種酸酸的滋味,可是又不敢表現出來。然後靜的嘴角會浮現一絲冷笑,把情書揉成一團狠狠的扔出去。只因爲她恨“情”這個字。
喬雖然認識她很多年,但是對她卻一點也不理解,永遠無法讓人猜透。她的個性,做法對於常人來說太獨特。
她看到喬訝異的眼神“你想知道我會什麼會這麼做嗎?”
喬點點頭。
她笑了下“你知道海明威的死法爲什麼會是自己把獵槍塞到嘴巴里面嗎?,僅此因爲他喜歡這種方式而已,我也一樣,對這些無聊的情書僅此喜歡這樣做法”。
然後喬低下頭。兩個人又陷入沉默之中,安靜的坐在自行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