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昏暗中的兩個人,秦鐵歌輕咳一聲,差點把二人嚇死。突然蹦出一個人來,換做平時比如驚聲尖叫,但此一時彼一時,眼下之事哪敢聲張?下意識中憋着沒叫出來。但也免不了驚哼一聲,出了一身冷汗。
女孩光躲到了桌子後面,另一人強壓着驚慌,顫聲道:“你,你是誰?有……有何貴幹?”
“沒什麼事,就問個問題,今日綁進來那女孩是什麼人?在什麼地方?是被皇甫玉龍綁進來的?”
難不成是來救人的?那大叔暗暗想,嘴上卻是老老實實回答:“那女孩是誰,是不是被玉龍殿下綁進來的,在下不清楚,真不清楚。不過,玉龍殿下今日剛回府,而這女孩也今日被綁進府,至於是不是玉龍殿下帶回來的,在下就不清楚了,真的,不騙您。”
居然也不知道。秦鐵歌道:“這女孩什麼模樣?”
“這女孩在下也沒見過,不過聽說是被裝在冰棺中擡進來的,所以,這女孩什麼模樣,估計沒幾個人見過。”
這人有什麼答什麼,也是一副不撒謊模樣。
秦鐵歌又什麼也沒得到。不過這冰棺,會不會與小可有些聯繫?
“皇甫玉龍住哪?”
“這是西院,玉龍殿下住在東院。” 這人非常老實,不用秦鐵歌問,自己就將皇甫玉龍的準確地址說了一遍。
秦鐵歌點點頭:“希望你不要騙我,否則,一會兒回來知道我會怎麼做。”
“不敢不敢,在下所言句句屬實。”這人說完,又乞色道:“這位爺,在下對您知無不言,句句屬實,您可千萬別把在下買了。”
打暈二人從房中出來,按那人所言往東院潛去。
巡邏隊交叉巡邏,一隊過去一隊又來,巨大複雜的建築羣幾乎沒有死角,有刺客進來,很難避過巡邏隊不被發現。
秦鐵歌能深入到這裡,完全是靠夜色,以及他隱匿元力波動,同時感察對方元力波動,一一避開,很順利地到了東西院邊緣。
正要潛入東院之時,聽有聲音傳來:“那少女一定要看好,不可有絲毫閃失。”
“放心吧,進了北進王府,她還跑得了?神仙來了也插翅難飛!再說,她被封在了冰棺中,早已失去了意識,莫說她逃跑,扒了她,她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哼!話是這麼說,但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注意一點,這少女很重要,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出了問題,我們吃不了兜着走!”
“明白。”
兩條身影從闌珊的燈光下沿着一條花徑,快步往一道月亮門行去,過了月亮門,一閃身消失不見。
秦鐵歌立馬跟上,心中激動起來,也許這少女就是小可,否則爲何封在冰棺中?
當他穿過那一道月亮門,眼前一片巍峨建築,而那二人已不見蹤影,不過他們的元力波動仍在秦鐵歌感察範圍之內。
二人就在前面那高檐房屋中。
房屋中燃着燈,兩條人影映在窗戶上,正在吃喝對飲。這房屋有七八間,二人在正堂對飲,冰棺則
放在了裡間。
正在秦鐵歌不知該如何進去之時,不遠處有火光升騰,接着鑼聲大作。那對飲二人聞聲起身來到屋外,看了看,又回來繼續吃喝。
秦鐵歌心說好機會,摸到房後,輕輕撬開一扇窗,幽靈般躍入室內。
若在平時,這開窗之音再細微,也難免不被對方察覺,而此刻那鑼聲大作,救火呼喝之聲此起彼伏,完全掩蓋了秦鐵歌的聲音。
進入昏暗室內,秦鐵歌第一眼看到了那巨大的冰棺,事實上他一開窗就感受到一股徹骨寒氣撲面。
伸手摸了摸,冰棺寒涼刺骨,覆了一層冰霜,甚至邊緣生出了冰晶。圍着冰棺轉了一圈,這冰棺封的非常嚴實,完全隔絕了空氣。
秦鐵歌靜靜等了一會兒,直到正堂二人酒興起,開始划拳,他才伸手抓住棺蓋,開棺。
雙臂微一用力,冰棺便開了一條縫。然後將棺蓋無聲舉起,挪開,靠着一邊的牆壁上輕輕放下。然後激動地往棺內看去。
室內光線太暗,棺中則更難辨其少女模樣。
秦鐵歌伸進手去摸了一下,只一下便確定不是小可。小可披有雪狐寒氅,這棺中少女則是一身羅裙。
這少女身體冰涼,寒冰一般,然而,她的身體卻是香軟的。
這少女是誰,秦鐵歌無從得知,認爲也沒有必要知道。但這少女是綁進來的,應該救她一救,好在這棺中少女沒有元力波動,這一來要將她帶走就容易多了。否則,只怕略微移動就被那二人察覺。
伸手將少女抱出,躡手躡腳來到窗邊,正要悄然躍出去,懷中少女突然悠悠睜開了雙眼。
昏暗的光線裡看不太清楚彼此容貌,然而她一雙清澈如星的瞳,卻是看得清楚。
這一雙瞳柔美而又肅殺,迷人且又讓人不敢接近。
這雙迷人的瞳……
蝶羅剎!
秦鐵歌險些驚呼出來,這少女絕對是那黑衣少女,蝶羅剎!
這雙迷人的眼眸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皇甫媚兒的眸春水般靈動嫵媚,蘭惜雨的眸靜雅素美如秋水。而蝶羅剎的眸,便是這般柔美迷人,又肅殺。
“你怎麼會被……”秦鐵歌驚詫不已。
只是他一句話還未問完,懷中少女便道:“沒想到你還記得本姑娘。”
這個心思縝密,極爲狡黠的黑衣少女秦鐵歌怎麼會忘記,一輩子也忘不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蝶羅剎問,接着又道:“抱夠了麼?”
“哦!” 秦鐵歌回過神,趕緊將懷中美人放下,“我是來救人的,沒想到是你。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
蝶羅剎看着他,非但不感激他,反而怪罪他:“誰讓你救本姑娘的?你知不知壞了本姑娘多大的事?”
秦鐵歌又是一陣錯愕:“你……難道你是故意被抓進來的?你是進來殺人的?”
“你以爲呢?”
“可是你一個人……這可是北進王府,先不說行刺能否得手,縱使得手,能全身而退麼?”
“你這是在關係本姑娘麼?”蝶羅剎柔美的目光盯着秦鐵歌,帶着一點迷人的笑意,不知是笑他多情,還是其他什麼。
秦鐵歌並沒有看到她的眸光:“當然,我怎麼能不關心你?我們是朋友不是麼?”
“好了,不與你廢話了,快將本姑娘封起來。”說着,蝶羅剎到了冰棺邊,妙影如蝶,飄然落入冰棺之中,然後睡美人一樣躺下。
事實上,她的確是美人,世間少有的美人。
——雖然秦鐵歌從未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
秦鐵歌嘆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我朋友不多,不想失去你這樣一個朋友。”
雖然很爲蝶羅剎擔心,但這是她的任務,秦鐵歌也沒有辦法,作爲一名萬殺宗殺手,生命就如那風中枝頭的一片葉,不知何時——也許下一刻就會凋落。
像她這樣一名少女,秦鐵歌想不通她爲何要成爲一名殺手,做如此危險的事。
不過想到另外兩名同樣迷人的少女,他倒也釋然了一些——誰能想到天下第一郡主,資質堪稱妖孽的皇甫媚兒,與天下第一富家女,商業帝國未來的掌舵人蘭惜雨,會成爲一名刀口飲血的殺手?
若秦鐵歌不知其中緣故,定然也想不通。
蝶羅剎,相信也是因爲某種原因而加入萬殺宗。
正要將冰棺蓋上,蝶羅剎忽然道:“如果本姑娘死了,你可會爲本姑娘傷心麼?”
“你不會死的,我相信你不會死。”
“如果呢?我是說如果。”蝶羅剎今日有些反常,她不是個說廢話的人,在先前,這些話對她就是廢話,她很少談論與任務無關的話題。
秦鐵歌也感到反常,輕輕放下棺蓋,不知爲什麼,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頰,冰冷滑膩,說不出的感覺。
而蝶羅剎,居然沒有動,就這麼躺在那裡,看着他伸過手來,撫摸她的頰。
“如果你死了,我會很心痛,我不想失去你,這樣一個朋友。”說完,秦鐵歌將棺蓋蓋上,封死。
轉身來到窗前,心情有些沉重,回身看向那冰冷的棺,秦鐵歌想幫她,但他身爲萬殺宗一員,沒有殺令,不可隨便參與刺殺行動。關鍵是,這個刺殺計劃裡只有蝶羅剎一人,他加入反破壞了計劃。
所以,秦鐵歌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離開。
身形一掠,無聲息飄出窗外,飄入黑暗。
現在看來,小可是甩脫了皇甫玉龍,回北幽了,想到這些,秦鐵歌鬆了一口氣,
本要離開王府,卻不想整座西院嘈亂起來。
“有賊人闖入王府,此人能隱匿元力波動,可能僞裝成府中下人。每一處角落,每一個下人,都要搜查盤問!”
這樣一段話在空中震盪開來,讓西院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秦鐵歌想第一時間出府,卻發現沒機會了,空中這話一傳開,各處侍衛紛紛行動。
沒想到,一閃身進入一座幽靜院落,入目一片花海,夜風吹來,花浪翻涌,濃郁香氣撲鼻。
這是到了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