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沐浴在金色光芒中。先前,她感覺到很奇怪,伸出雙手四處抓取。金光如同陽光,籠罩在她周圍,引起她強烈的好奇心。
然而,隨着文字數量的增多,隨着文字線條的不斷射入,莫惜似乎覺察到一絲不妙。她立即邁步向秦川走去。可是,光圈猶如一道緊箍咒,限制了她的行動。她無法邁步,無法挪動。
莫惜急了,她在廣圈內不斷揮舞雙手,向秦川呼喊。然而,外界聽不到廣圈內半點聲響。
秦笑見到莫惜情況,忍不住向前衝去。仰文一步邁出,攔住秦笑:“莊主稍等!”
秦笑咬緊牙關,狠心止住腳步。
惠界閉上雙眼,口中佛號一聲快比一聲。漸漸地,佛號如同疾風驟雨,狂暴地化爲繁雜文字,盤旋在莫惜身旁。
莫惜面色蒼白,額頭滲出汗珠。她驚恐地四處撲打,四處呼喊。廣圈內,似乎有萬千利刃在切割她的肌膚,痛苦無比。
“怎麼回事?”秦笑抓住仰文,緊張地問道。
“奇怪……我以前見過一次天台宗識別迷惑心智的過程。也是以《空冥十戒律》催動。可是……情況與此刻似乎不太一樣!”
仰文喃喃自語:“那次時間特短……光圈內的人也沒有絲毫痛苦之色……”
秦笑心中一震,隱約感覺不妙。他看着廣圈內越來越痛苦的莫惜,終於忍不住,衝了過去。
“秦施主止步!”秦笑與仰文驚詫的同時,天台宗兩位弟子飛上高臺,守在惠界身旁。他們見秦笑衝過來,立即攔住。
“師尊施法期間,不可打擾!”二人雙手合十,“望秦施主體諒!”
“可這是怎麼回事?”秦笑指着渾身顫抖的莫惜,滿臉焦慮,“這怎麼解釋?”
“施主稍安勿躁!莫惜姑娘情況特殊,可能體內寄存某種靈魂!”一位年齡頗大的弟子見多識廣,曾多次見過惠界施法,也見過莫惜這種情況。
“另一道靈魂?”秦笑立即明悟。從死亡秘境到楚界外的戰鬥,秦笑不止一次見過莫惜體內的另一道靈魂。他不清楚那一道靈魂是什麼情況。不過,他抱有一絲幻想,期待那道靈魂就是君莫惜!
否則,莫惜何以突然對射箭情有獨鍾?還能射出世間絕無僅有的彎曲路線?還有,君莫惜休息寒天神功,可釋放出冰寒氣息,比冰族的氣息還要寒冷,這也吻合那道靈魂幾次出現展示的氣息!
當然,秦笑也只是期待!自己從諸天神界進入魂武大陸,已經世所罕見。君莫惜怎麼可能也如此?
世上豈有這樣的巧合?
“大師這是要準備做什麼?”秦笑問道。
“這是驅逐階段。師尊以功法將那道靈魂從莫惜姑娘身上逼出,而後將之收取,再根據情況進行區別對待!”那名弟子緩聲道。
秦川與司徒傲天等人也緊張地盯着莫惜。他們唯恐惠界看出莫惜體內的收魂丹痕跡。不過,聽到惠界弟子的話語,他們懸着的心略略放鬆。
莫惜若被看出體內另一道靈魂,那麼,極有可能沖淡收魂丹的藥力。無論靈魂如何,都與他們無關。秦笑可就輸定了!這段時間莫惜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對他們的所作所爲毫不知情。即便清醒,也說不出子醜寅卯。
莫惜仍在光圈內掙扎。她牙齒戰戰,面色蒼白。無助的眼睛求助地看着四周。然而,周圍金色大字依然不斷環繞,飛舞,就像一尊尊佛像,釋放宏大的佛光,一點點蠶食莫惜體內的靈魂之力。
秦笑心如刀絞。無論莫惜體內情況如何,他也無法接受莫惜承受這樣的痛楚!而這一切,都是秦川與司徒傲天所爲!
臺下所有人看着痛苦的莫惜,都頓生惻隱之心。一個如此嬌柔的少女卻要承受如此折磨!
可是,非如此,不能確認秦川與秦笑之間究竟誰是誰非!
敖天、雲美君、火鳳與凌霄等秦笑好友都不住祈禱,希望這個過程儘快結束。
除了冰族衆人,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一襲白衣,一位冰寒的少女已經走向高臺,來到秦笑等人身邊。
少女是晴兒!是與冰族師尊冷輕煙決裂的晴兒!
她一步步走近秦笑,走近莫惜。
她終於看清光圈內莫惜的痛苦,看清周圍佛光對莫惜的摧殘!
晴兒旋即將目光注視在惠界眼中,然後,她看到了惠界眼角一絲笑意!
再看惠界的弟子,也都掩飾不住一縷得意。得意中暗藏繼續激動、興奮!
晴兒微微一怔,而後,聯繫起偶爾一次瀏覽冰族宗門秘聞,看到的那個天台宗故事。
她來不及多想,一陣風似的飄過秦笑身後,猛喝一聲:“少爺,搶人!”
唰!晴兒催動所有元力,猛然撲向惠界。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銀光四射的冰寒長劍。劍氣寒天徹底,直接刺向惠界的後背。
秦笑正緊張不堪,驟然聽到晴兒大呼,立即朝莫惜撲過去。他雖然與晴兒幾年來只在刀劍生死路見過一次,可自小一起長大,早已形成一種深入靈魂的默契!
晴兒的一句話,他立即條件反射,衝向佛光籠罩的光圈!
惠界正閉眼,全身心投入在催動功法之中。驟然感覺到身後冰寒之氣,他心中預警,知道有生命危險。當即,緊急撤回功法,縱身飄起。
噗!匆忙之中,收回的功法反噬內心,造成氣血堵塞,滯留,一陣血氣上翻,噴出大口血液!
惠界撤回功法的剎那間,所有光圈消失,佛像消散,都化爲金光散開。秦笑已經快似閃電,一把抱起莫惜,嗖地回到仰文等身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了所有人!
秦川與司徒傲天見莫惜被搶,立即與蒙長老等將秦笑等包圍起來。惠界的兩名弟子也忙扶起惠界。
惠界長嘆一聲,拎着寬大的金色袈裟擦乾嘴邊血跡。
“秦笑,你要幹什麼?”司徒傲天暴怒。秦笑居然搶走了莫惜!莫惜被搶,他們的依仗便沒有了!這時候,想再拿下秦笑,難度自然加大不少!
晴兒一擊破了惠界的功法後,立即飛回秦笑身旁。她查看一番莫惜的情況,發現莫惜顫抖一陣後,陷入了昏迷。
晴兒小臉上似乎結了一層寒冰。她周身的溫度急速下降。簌簌地,似乎有雪花飄落。
晴兒瞟了一眼司徒傲天后將寒冷刺骨的目光盯在惠界臉上,寒聲道:“天台宗的大師果真是大師!天台宗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
惠界的弟子正要說話,惠界止住他們,輕聲朝晴兒笑道:“施主強行破壞老衲施法,並趁機要擊殺老衲,不知何意?”
“何意?老禿驢,你是在裝傻?”晴兒暴跳如雷,指着惠界吼道:“你其實看出莫惜姐姐體內有另一道靈魂,這才答應爲她施法查看。可是,你剛纔施法的功法並非《空冥十戒律》。你其實施展的是你們天台宗禁用秘法《空冥噬魂十戒律》。也就是說,你根本就不是在鑑別莫惜姐姐的神志是否被迷惑。你是在吞噬莫惜姐姐體內的靈魂,還有莫惜姐姐自己的靈魂!”
什麼?
惠界是藉機吞噬莫惜的靈魂?
惠界大師會做此種行徑?這個姑娘似乎剛纔介紹說是冰族聖女。她如何知曉天台宗的秘密?
秦笑的臉變了!
仰文的臉更是煞白。請惠界大師是他的主意。他厲聲道:“惠界,你好毒辣!枉你爲得道高僧,卻原來這般不堪!”
惠界依然淡淡笑着:“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老衲從未見過施主,不知你爲何詆譭老衲,惡意造謠?”
“造謠?”晴兒眼中寒芒乍現,俏臉雪白,“數萬年前,在人族與魔族大戰之時,你們天台宗獲得魔族吞噬功法,將之與宗門功法合併,改造成吞噬靈魂的《空冥噬魂十戒律》。此事後來被各大宗門高層知曉。在他們的質疑之下,天台宗宗主答應封印此功法,後世弟子永不修煉。可你卻修習了此法,違背了祖宗遺訓!”
“你說得頭頭是道。似乎挺有道理。可是,這數萬年前之事,你有從而何而知?”蒙長老問道。
“我曾爲冰族聖女,接觸過宗門密辛,無意中看到這則材料。其實,我師尊也知曉。”晴兒看向冰族方向。
衆人看向冰族冷輕煙。
冷輕煙冰寒的臉上毫無表情。她淡淡道:“此人已經背叛師門。她一切言論與我冰族無關。所謂的功法之類,我一無所知!”
晴兒面色略微一變,旋即恢復正常。冷輕煙的絕情她心裡很清楚。
秦笑立即明白了晴兒的處境。她一定是爲了自己,不惜與冰族決裂!
“晴兒,你……”秦笑眼睛一紅。這個世上,恐怕也只有晴兒原以爲自己無條件地全身心付出!
“少爺!無所謂的!我根本不稀罕!”晴兒微微一笑。
“小丫頭,無憑無據,你竟然信口雌黃!”司徒傲天得意起來。無論情況如何,這一次,秦笑得罪了天台宗。況且,也無法向天下人解釋!即便是龍族、鳳族與劍宗,也不好再說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