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到這裡就結束了,沒什麼轟動的場面,除了ALF炸燬智械中樞;沒什麼感人肺腑的故事,只有一個普通人在絕境中的掙扎,徘徊於生存還是毀滅之間;更沒有什麼英雄主義,路霸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平凡的人,頂多稍微有那麼一點領導才能,但當了幾年渣客的他,這點能力也早已化爲烏有。
現在的路霸,只有碩大的體型和足以震懾別人的鉤鏈和爆裂槍,他現在只想在渣客鎮好好地生活。獨自一人,撿垃圾、吃飯、睡覺,然後死去。
理想什麼的,早已離他遠去。
要說平淡,這部電影並不平淡,反映了在智械危機大背景下,一羣平民拿起武器抗爭的故事。
除了澳大利亞,其他各處都遭受智械的入侵,還有更多的人像他們這樣,也許比ALF還慘,起碼ALF敢於抗爭,炸掉智械中樞爲活下來的人謀求一片廢土。
即便家園滿目瘡痍,但它還是家,他們守住了,這就夠了。
影片後半段,路霸內心的掙扎同時反映了其他人的心理活動,只不過路霸堅守住了最後一道底線,這是身而爲人絕不能越過的底線,否則他就不配爲人。
或許就像外人揹着叫他豬一樣,豬都不如!
然而大多數人已然完全喪失了人性,路霸目睹了殘忍的一切,所以他更在內心告誡自己不能成爲那種豬狗不如的傢伙。
影迷們看完後內心除了震撼別無其他,一個小人物敢於與強大的智械作鬥爭,結果不好不壞,算是捍衛了一方土地。
他們通過路霸的視角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物,無論生前是什麼身份,現在都淪爲了行屍走肉,有拋妻棄子的男人,還有用肉體換取食物的女人,更多的是偷竊搶奪的混蛋。
現在他們明白爲什麼路霸會是那種兇惡的造型了,無他,爲了震懾別人,同時也爲守住自己僅剩的一點良知。
就如他所堅持的信條一樣:我是壞人,那又怎樣。變好無望,壞也無妨。只做自己,別無他想。
做好自己,不與別人同流合污,這就是他貫徹到底的信念。
大多數觀衆看來只覺震撼,羅寧他們看完同樣的,也稍微震撼了一下,但緊接着就被煩惱覆蓋。
路霸這傢伙無慾無求的,也不願與人打交道,更不輕易信任別人,要他來?很不現實。
短暫的黑屏過後,又亮起一道光,是彩蛋沒錯了。
在渣客鎮交易完的路霸覺得有些口渴,隨便找了一家酒吧進去。
鎮裡酒吧不少,一來它不像餐廳那樣需要很多燃料,也不像歌廳那樣需要大量供電,二來經營起來容易,只需要一塊不大的地盤。
隨便制些劣酒,摻點水就可以賣了,往往能獲得較爲可觀的收益。
能在鎮裡開店的傢伙,無一不是費心討好女王的貨色,他們總能活得比別人滋潤,不用翻垃圾,每天應付式地兌點酒水賣就可以了。
除了酒吧,就屬妓院最多,不需要什麼成本,招攬一些年輕漂亮的女人就行,付工錢,讓她們爲男人服務。
女人們很願意用這種輕鬆的方式賺錢,躺那就行了,男人們也很願意付錢享受,互利互惠的事情。
路霸對女人不感興趣,主要是廢土上的女人沒幾個好看的,或多或少都受到輻射影響,皮膚如砂紙般粗糙,當然不能以偏概全,也有個例,就像其他渣客們說的那樣,渣客鎮的女王是個火辣美人。
至於真假,路霸不知道,他現在也沒心思想那些,只想找點酒水喝。
拐了幾條小巷,路霸看見一個搖搖欲墜的招牌,順着樓梯走了下去。
這是一間地下酒吧,很黑暗,兩個吊燈只有一個亮着,恰好照着吧檯老闆處。
“很簡單,老實交代,不然就吃我拳頭,自己選吧!”
路霸走進來就聽見吧檯正對的地方有人在爭奪什麼,食物吧?要麼就是金幣,廢品也有可能。
這種場面他已經見慣了,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不管哪裡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是壞人,心中沒有那麼多的正義,所以沒有管閒事的理由。
老闆是個披着長髮的高瘦男子,渣客鎮的大部分人都很瘦,胖子很少。
路霸將自己壯實的理由歸結爲吃得多,確實吃得多,他一個人要吃三個人的飯。他撿垃圾比別人努力,理應可以換來更多的金幣和更多的食物。
以前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現在都說“早起的渣客有垃圾撿”。
“你要什麼?我們有啤酒還有兌的威士忌。”老闆問。
路霸沒說話,取出兩枚金幣放在吧檯上。
“那就啤酒了。”
老闆一瞅只有兩枚金幣,便拿起一個大口玻璃杯往裡倒着啤酒。
酒香怡人,哪怕是劣質的,在鎮子裡喝口乾淨的水都是種奢侈,更不用說酒了,兩枚金幣可見酒的昂貴。
路霸喝着酒,另一邊幾個渣客圍着一個瘸腿瘦子,後者被一個塊頭很大的渣客揪住衣領。
“我要是知道哪兒埋着一大堆寶貝,我肯定第一個告訴女王,但我不知道,所以……還有什麼問題嗎,嗯?”
瘸腿瘦子長得賊眉鼠眼,頭髮豎起來像是被火點着了,背後揹着一個帶釘刺的輪胎,雙肩掛着一些瓶瓶罐罐。
他的右腿確實是斷了,安了一條機械義肢,很簡陋的那種,像是個錐子,感覺走路都走不穩。
“恐怕有。”揪住他衣領的壯漢言語不善地道。
“誰不知道你這嘴皮子最不靠譜了,狂鼠。女王知道你有什麼事情瞞着她,你要麼告訴我們,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另一人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威脅道。
“我說過了嘛,我不知道什麼寶貝,但如果我知道,我只說如果啊,那我只會告訴朋。那種會爲你兩肋插刀的朋友,那種會爲你上刀山的朋友,對於那種朋友,我給他百分之十!”
狂鼠說完指向了坐在吧檯前喝酒的路霸。
那個持刀的渣客很快來到路霸身旁,“我認識你,女王不喜歡你,別以爲她忘了你乾的好事兒。但這次算你走運,我可以忘了見過你,看在以前的份上。”
後邊不斷傳來狂鼠嚎叫的聲音,“二十!二十五!”
路霸還是一言不發,持刀渣客說完就轉身走了,自以爲是把路霸嚇住了,嘚瑟得道:“像只小豬一樣,乖乖地在這兒別動。”
這句話,無疑激怒了路霸,咔……啪嗒!
路霸一拳砸碎了吧檯邊的兩個玻璃杯,然後起身將那個出言不遜的渣客教訓了一頓,丟了出去。
他的同夥一瞧,趕緊溜了,沒想到狂鼠居然和路霸搭夥了,惹不起惹不起!
老闆躲在吧檯下瑟瑟發抖,路霸坐回去繼續喝酒,狂鼠雙手叉腰道:“我就說嘛,我就說你看上去老實憨厚靠譜!那寶貝兒的事兒,啊對頭……我們剛怎麼說來着?二十?百分之十?”
“五十。”
路霸淡淡地說,他出手教訓那個傢伙不是爲了幫狂鼠解圍,但既然做了,那他也可以順便獲得一點好處。
在渣客鎮,沒人可以拒絕寶貝和金錢。
“啥?!”狂鼠湊過來看着路霸,驚訝地道。
“五十。”路霸又說了一遍。
喝完酒,他們走出酒吧,狂鼠像個蒼蠅一樣一直說個不停,而路霸,就是一個安靜的傾聽者。
兩人同行的背影成爲這部電影最後的彩色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