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伊被官瀝按在牆上，官瀝用力抓着她的雙手，“鄒伊，你敢打我。”
他這幾天是不是看着太欠打了，這張臉被打了多少次，現在連鄒伊也動手打他！
“你放開我！”鄒伊掙扎着，手腕被他抓的很疼，“官瀝現在是在病房！我爸還在昏迷中，你一定要在這裡給我難堪麼！”
官瀝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難堪？”
“那你們給顧念難堪的時候，就什麼都沒有想到？”
鄒伊渾身都在顫抖，“我們鄒家是對不起顧念，造成他們家支離破碎的確實是因爲我爸爸，但是你有沒有想過……”
“顧念之前在家裡是什麼樣子！她是不是真的被那個家重視！我們也在盡力彌補她一些東西……”
“荒唐！”官瀝衝她吼道，“簡直是荒唐！顧念是在家裡不被重視！是在家裡受了很多哭，但是讓她變成孤兒是你們！讓她從此在這世界上成了一個人也是你們！”
官瀝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力氣之大像是要直接掐斷，“明明錯的是你們，還裝作一副救了她的樣子，惡不噁心！”
縱然顧家再不好，也是顧念的父母，縱然顧念受過再多傷，也不想自己成了孤兒。
那對一個7歲的孩子，是多大的打擊。
前腳剛被拋棄，父母還有妹妹轉眼就出了事故。
顧念那個時候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弱小的比一隻貓還可憐，整天縮成一團動都不動，也不說話也不表達自己的想法……
“……官……瀝……”一聲殘弱的聲音忽然，鄒伊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直接推開官瀝跑向鄒城，“爸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裡難受？我去找醫生！”
鄒城看着女兒，先出去。”
“爸！”鄒伊眉頭緊皺。
鄒城衝她點了點頭，“出去吧……”
鄒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一個星期了，爸爸好不容易醒了，她想多陪他一會啊。但是看着他堅定的眼神，鄒伊只好緩緩起身，經過官瀝身邊時，她哀求地看着他。
不要再說重話了！
房間裡安靜了，官瀝站在離牀不遠的地方看着鄒城，鄒城蒼老了很多，這一病讓他老了不少，精氣神都沒有了。
鄒城緩慢地招手，過來。”
官瀝一臉冷漠地過去，坐在椅子上，還是很有感情的，但是這個人的心思太重了。
鄒城費力地指着氧氣罩，這樣說話太不方便了，官瀝看着旁邊的儀器，各項指標還算正常，摘一會應該不會出事，他彎腰給他摘掉氧氣罩，放在手邊防止一會出事。
看着他略帶渾濁的眼神，官瀝也意識到，可能鄒城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對不起……”鄒城低沉的聲音響起，很沙啞，多天沒有喝水的原因。
官瀝譏笑着，“你對不起的是顧念，不是我。”
鄒城點着頭，頭髮白了很多，他看着天花板，確實。對小念念……很愧疚。”
剛纔的對話，他或多或少的聽到了一些，他說的那些，也是一直讓他愧疚的。
“阿瀝……”蒼老的聲音響起，那雙渾濁的眼神也認真地看着他，“顧家……貪污是真的。”
“我……當年查證舉報他們，也是工作所在。”
官瀝不屑一顧，“是啊，那麼多貪官你不舉報，偏偏舉報了顧家，顧家一下臺，上臺的就是你，你這個如意算盤算的真好！”
“……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咳咳咳咳咳……”鄒城咳了好一陣，才緩過氣來，
“如果他們沒有貪污，我是沒有這個機會的。”
“爲了自己的前途，無可厚非。”鄒城搖頭說道，他沒有對不起顧家，只是顧念，讓他有了愧疚之感。
鄒城又咳了幾聲，才緩緩說道，“我當時是無意中碰到小念唸的，因爲一直來來往，雖然這個孩子從來沒有和我說過話……也見過很少次。”
“但是……和她妹妹長得一樣，認出並不算難……咳咳咳咳……”
“我沒有想到，顧家會把她丟下……”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孩子，是一個親生的孩子，自己從小養大的女兒，應該像捧在手掌的明珠一般，熠熠生輝，而不是像是醜陋的小貓，隨意丟在角落。
顧家這種做法，他確實沒有防備，“伊伊一直想要一個朋友，她媽死的早，我又不想再娶……所以才……”
“所以把顧念撿回去，給鄒伊當玩具。”官瀝冷漠的戳破他的話，眼睛裡都是鄙視，“鄒叔叔，你還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
“物質方面……我從未虧欠過小念念……小念念很乖，我也是真心對她。”鄒城蒼老的眼睛看着官瀝，我知道你喜歡她。”
官瀝冷漠一笑，“您當然知道，不然怎麼會威脅我。”
“可是……伊伊也喜歡你，很多年了。”
從女兒還是一個孩子時，就表現出對官瀝的喜歡，到了情竇初開的時候，更加明顯了。
鄒伊就是喜歡官瀝，並且是很喜歡，很喜歡。
“伊伊之前和我……請求了很多次，她想和你在一起……咳咳咳！”鄒城微微皺眉，想到那個樣子的伊伊，還有些心疼。
官瀝沒有說話，冷漠地看着鄒城，等着他繼續往下說，“我原本……是一直阻止的，你喜歡顧念，便不會喜歡她。”
“感情的事，移情別戀說難太難，說簡單又太簡單。”鄒城看着窗外，聲音更小了，他剛醒，說話是一件很費力的活。
官瀝表情放鬆了很多，“那爲什麼又答應。”
“我得了肝癌，註定不能陪伊伊很久。”鄒城說着眼眶已經溼潤了，表情也更加上痛苦，“我想讓她……開心，幸福。”
“我在想啊……說不定把你綁在她身邊……說不定就會愛上了，伊伊會對你很好，官家也不會欺負伊伊……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的所以要求我都要想着辦法……去做。”
因爲病了，活不了多久，才更想完成女兒的願望，我本來以爲，你和伊伊關係或許可以改變……看法，或許可以好好地過下去……”
“但是……沒想到離婚來的這麼快。”
鄒城動情地看着官瀝，“阿瀝，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一走……你再和伊伊離婚……”
伊伊怎麼辦？她的女兒怎麼辦？
“……我希望你能多想想。”鄒城請求地說道，“我不會把東西給顧念看的，你想讓她安穩無憂地過完這一生……我便不會做什麼。”
“但是希望，你也可以讓伊伊安穩無憂的過下去。”
不求你有多愛她，不要放棄她，不要拋棄她，陪在你身邊，給她一個……像我還在樣的，溫暖的家。
官瀝一出門，鄒伊就衝了進去，兩人擦肩而過，鄒伊重重撞着他的肩膀。
鄒伊這麼幸福，有一個人在背後，以她不知道的方式這樣愛她。
他的念念呢，好像沒有。
他的念念沒有比任何人少什麼，那他就來做這個背後一直愛她的人。
別人可以享受的，他的念念也可以。
顧念，從來就
不比任何少什麼。
鄒伊衝到病房裡，看着已經又昏睡過去的鄒城，“爸，下次醒來的話，一定要和我說說話。我這麼想你，你反倒把我趕出去，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不會原來你。”
“我會生氣的，你平時最害怕我生氣了。”鄒伊的聲音漸漸哽咽，“要是再有下次，我就生氣給你看！”
鄒伊出去時，官瀝正在抽菸，菸蒂已經扔了一地，他周圍都是煙味，不知道這是抽了多少煙。
“這裡不能抽菸……”鄒伊冷漠地說到，“你走吧，以後也不用經常過來，我自己可以。”
鄒伊說了很多話，官瀝卻一直沒有說話，當他把最後一根菸抽完後，纔看向鄒伊，眼眸沈晨，因爲抽菸聲音很啞，“不用離婚了。”
“……我這幾天實在走不開，等我爸穩定了我就和你去。”鄒伊連忙說道，她不是故意拖着不離的。
官瀝認真地看着她，“我說不離了，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不是……我……”鄒伊皺眉看着他，“是不是我爸和你說了什麼？你不要聽他的，我已經答應你了……”
“鄒伊，我是認真的。”官瀝已經恢復常態，只是沒有笑容和感情，“這婚，我保你一輩子。”
說完這句話，官瀝就離開了，不存在壓抑，心情也比剛開始時舒緩很多。
這件事沒有人錯，是他之前想的太極端。
鄒城沒有錯，爲了更有勢力，舉報一個貪污受賄的上司，而且鄒城做的很好，他沒有貪污。
他帶顧念回來，也替顧家還清了錢。
鄒城滿足女兒的要求，因爲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想給女兒找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也沒錯。
所以，誰都沒有錯。
只是他們之間的糾結，像是誰錯了一般。
念念沒有一個愛她疼她的父親，他便做那個愛她疼她的兄長。
如此，這一生也可以。
官家終於鬆了口氣，官瀝終於開竅了，天天去看鄒伊，給她送飯，讓她開心。
好像之前那個不懂事的官瀝從來沒有出現過。
只是幾天時間，他們卻感覺像是過了幾個月那麼長。
鄒伊很奇怪，不知道官瀝究竟應爲什麼變成這樣，明明之前已經鬧成那樣，爲什麼好好的又變了，官瀝這麼善變，她有些不習慣。
但是面對終於不再冷漠的官瀝，她卻依舊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儘管她自己很清楚，這種感情是假的。
真的假的無所謂，但是真的，她的心裡是感動的。
兩人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鄒伊愧疚地說道，“對不起，之前打了你，我只是太着急了，我怕你亂說話。”
“嗯。”官瀝抽着煙，表情也不冷漠，抽菸時微微眯起眼睛，很性感的樣子。
鄒伊撩了撩頭髮，看着他又是一地菸蒂，“你之前不抽菸。”
“我之前也不會和你說話。”官瀝冷聲反駁道，看到她詫異的目光，又說道，“當我沒說過。”
鄒伊緩緩笑了，心臟裡，那顆心的疼，這種熟悉的痛感，她以爲再也感受不到了。
原來都一樣的，他沒有變，她也沒也。
說着放手放手，卻像不受控制似得直接衝上去，說了不愛了再也不愛了，卻還是愛的像個傻子。
顧念是在工作的時候看到鄒城生病的消息，“啊，鄒叔叔生病了？天啊，這麼大的事我居然知道。”
她直接跑到寧餘深的辦公室，“寧大boss，我想請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