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夜裡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才子給她點了一盞昏黃的燈,那燭火被關在罩子裡,絲毫不動,反倒是窗外的湘妃竹搖來晃去繞得人心慌。
夜半三更,她聽見院子裡有老虎的叫聲,其實鎮河山,好不痛快。她想念她的大白,也想念那些在人間的日子,也許她再也沒有比那更快活的時候了。做神仙有很多規矩,她心裡並不是那麼痛快。
“你不出來看看嗎?我的老虎在叫了。”不知什麼時候,才子倚着窗戶瞧她。
小尾巴癟癟嘴,道:“我知道是他來了,否則你的老虎不會叫。”
才子笑了笑,說:“你是狗鼻子,就是我的老虎不叫,你也聞到了仙哥兒的味道。”
小尾巴更加不高興了,她把腦袋蓋在被子裡面不出聲,只覺得‘胸’口越來越堵,鼻子一酸,眼淚便不停得流出來。
過了沒多久,小尾巴感覺到那熟悉的氣息靠近了,她的秀氣的拳頭捏得更厲害了,卻死死的咬着被子不出聲,待東籬將她的被子掀開,她的額頭都出汗了。
東籬道:“小尾巴,對不起。”
小尾巴不看他,只道:“你來做什麼?”
東籬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帶你回去。”
“譁”的一聲,小尾巴將被子掀在了地上,紅着眼眶問道:“回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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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籬說不出話來,靜靜的看着小尾巴,那俊秀的雙眸黝黑一片,看不出情緒來。
小尾巴大聲道:“你要把我送回魅族嗎?我爹爹都不要我了!你還要把我送回去嗎?”
東籬沒想到魅炎做的那樣絕,只覺得心裡氣得直哆嗦,可是一想到自己,便又像是刀子在心力絞一般,讓他不敢看小尾巴的眼睛。
小尾巴帶着哭腔,通紅的雙眸拼命的忍住不掉眼淚,她一字一句道:“你爲何要將我送回去,仙兒哥哥,你以爲我爹爹會先服軟對不對?你們都這樣想,把我當‘誘’餌一樣。”
她很少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小尾巴不太聰明,一件事情她需要想很久才能明白,可是這一次,她卻很清晰的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
東籬終於忍不住,一把將她抱住,驚慌的解釋道:“不,不是的……如果只是爲了天庭的顏面,我怎捨得這樣傷你……我只是知道魅炎一心想讓你回魅族,不願你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想借此斷了你跟他走的可能。”
小尾巴第一次推開他,目光那樣冷,就好似變了一個人。她的目光冷,是因爲她的心太冷,無論東籬怎麼解釋,可發生過的事情不會了無痕跡,這還是他告訴答答的話,可現在……
“小尾巴,我帶你回九重天好嗎?我們一起回去,我再也不把你丟下了。”東籬竟流下淚來,他後悔得恨不得傷害自己。這件事他做錯了,他已經清楚明白這件事會在小尾巴心裡留下一道疤。他費了那樣多的心思想保護的小尾巴,還是有傷痕了,這和很久以前的那場浩劫不同,他沒有失憶,沒有絕望,卻清醒的將她推了出去……
才子早就離開了,小尾巴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可她現在不願看見東籬,於是道:“你走吧,我要和才子在一起了,你快些離開吧。”
東籬知道她是說氣話,心裡卻還是一痛,但也放鬆了些,知道小尾巴這樣說,便是沒那麼生氣了,他道:“小尾巴,就算你不要我,可你也不要東西和答答他們了嗎?”
小尾巴目光悽悽,看着他,道:“你先走吧,我不願回去,你們都拿我做工具,等一切結束了,你再來接我吧。”
東籬喉頭哽咽了一番,將小尾巴抱在他膝頭,輕撫着她背,道:“那好吧,你在人間好好的聽才子的話,我會很快來接你的。”
小尾巴對他搖了搖頭:“從此以後,我再也不聽誰的話了,我得聽自己的。”
東籬一愣,看着小尾巴明亮的目光,吶吶的回答:“好……只聽你自己的。”
東籬離開了,小尾巴心裡也很捨不得,一想到要很長時間都見不到東籬,她便忍不住想喊住他,要他帶自己一起走。
東籬踏上了祥雲,他隔着那硃紅‘色’的雕‘花’木‘門’道:“我走了,你保重。”
小尾巴從‘牀’上跳了起來,只覺得仙兒哥哥這句話說得心酸極了,於是她沒有忍住,推開‘門’追去,東籬已經飛得有些遠了,只能模模糊糊的聽小尾巴喊道:“你一定要來接我呀!”
東籬回了九重天,那些‘陰’兵總是伺機撲向他的防禦結界。九重天內的流雲都漸漸變了顏‘色’,衆仙家急得上了火,仙靈都壓不住在四處‘亂’竄了。
東籬一回來,‘玉’帝便迎上來問道:“那魅炎可有答應出兵?”
東籬搖了搖頭:“這事,恐怕還是需要‘玉’帝親自去一趟了。”
‘玉’帝怒火中燒,可此時也不能發出來,如今天界危機,都是他管理不善造成。只是他身爲九五之尊,屈尊降貴不提,那魅炎有次機會,怎會讓他好過?
此時的魅炎也沒快活到哪裡去,他原本有兩條路可以選,一直隱身的背後主謀早就和他有過聯繫,承諾他魅族不滅,可若不是因爲他最愛的兩個‘女’人,繁褚和魅璃,他又怎會願意和‘玉’帝合作?
如今,他想要一個光明正大,卻因此傷了‘女’兒的心,繁褚也不再搭理他,魅炎心裡也是七上八下,五味雜瓶。
‘玉’帝無奈,魅炎煩心,他們倒是誰也沒讓誰好過。
終於,‘玉’帝讓人送去了一封宴會邀請的信給魅炎送去。他只希望那魅炎能夠知些好歹,不要做得太絕。
嫦娥是九重天的第一美‘女’,她親自往魅族跑了一趟傳話。
往日裡,她和繁褚關係不錯,也有些來往,魅炎一看是她,態度好了許多。
嫦娥長得漂亮也很溫柔,只是不太愛笑,只見她掏出信來遞給魅炎,道:“我今日來是爲何,相比魅王已經知曉。這封信看或不看其實都沒有關係。”
魅炎面上不動聲‘色’,只是冷淡的哼了一聲,心裡卻是明白。這封信是給了他和‘玉’帝彼此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