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御醫行了禮,說道:“皇上,微臣就是爲宮女的事而來的。微臣見許多宮女有相同的病症,就逐一進行了檢查,發現她們都食用過一種菇類,而這些菇都是皇宮裡自己冒出來的,當日御膳房只做了給宮女們吃的份數,各位主子和內侍都不可能吃到。因此微臣斷定原因就在這些菇身上。”
金御麒一聽,頓時失了胃口,放下筷子說道:“既然找到了原因,那就對症下藥吧。這些菇長在哪兒,統統用火燒了吧。”
“火燒是必然的,可微臣擔心死灰復燃,微臣倒有個主意,還請皇上定奪。”陳御醫說道。
“什麼主意?”金御麒問。
陳御醫說道:“染病的宮女微臣會開藥方加以調理,應該都可以治癒,只是這種菇在宮中隨處可見,東一撮西一堆的,爲了斬草除根,微臣介意皇上下令,用藥水來碰灑整個皇宮,任何角落都不放過。”
“皇上,陳御醫說得有道理,奴才以爲可行,不知皇上是何聖意?”傾城說話。
“九真,朕命你傳令三位女官,皇宮用藥水驅毒一事就交由她們督辦,不得有誤。”
“奴才遵旨。”傾城說道:“皇上,真要每個宮都去嗎?”
“你沒聽到陳御醫的話嗎?還是想哪一天朕也腹瀉不止呢?”金御麒反問:“快去傳旨吧。”
“是,皇上。是該將不乾淨的東西清理清理了。”傾城意有所指。
傾城剛走不久,陳御醫也退出了御龍殿。他正走着,一個人忽然攔住了他:“九真,你不是去傳令了嗎?怎麼,是不是身體不適,想讓老夫給你號號脈啊?”
“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傾城用九真的口吻說。
“好,老夫就和你聊幾句。”
兩人來到一處安靜的角落。傾城說道:“多謝大人配合!”
陳御醫先是一愣,繼而又說:“你真是客氣了,誰都知道娘娘與你九真也算是熟識,她的話老夫自然會聽的。只是老夫不明白,爲何如此興師動衆?這菇吃了其實不會有事,娘娘爲何要老夫說謊騙人呢?”
“娘娘自然有娘娘的打算,我們這些當下人的聽着就是,況且,娘娘只是讓我九真傳話給您,大人熱心,聽了就是了。還有,娘娘可說了,要打擾一定保守秘密。”
“這是當然。”陳御醫說道:“只是,老夫也查不出,這些宮女到底是怎麼回事,像病又不是病,也不是食物中毒之症。”
“奴才也弄不明白,還是等娘娘自己從牢裡出來再告訴您吧。”傾城說道:“大人請走好,奴才該去傳旨了。”
“好,你忙,老夫也得回去開方子配藥了。”陳御醫做了請的姿勢。
女官大人要徹查宮女集體腹瀉之事弄得人心惶惶,有人猜測是偶然,有人猜測是故意下毒害人,也有人害怕搬動是非會引火上身,個個都夾緊了尾巴做人,誰也不想強出頭。
徹底清理後宮說起來簡單,可做
起來並不容易,原因只是皇宮太大又人多口雜,難免會引來怨氣,這怨氣最甚的就是喜福宮,因爲要挨宮處置,柳如煙頗有微詞。
見三位女官合力而來,柳如煙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僵持不下,只好將事情告知了皇上,皇上沒空理會,就派了九真前來勸說。
傾城終於踏進了喜福宮,見柳如煙坐在位置上,就行禮道:“娘娘,多時不見,娘娘的氣色不是很好啊。”
“你、九真,你怎麼說話的?”柳如煙說道:“本宮念在你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才不與你計較,想來喜福宮可以,想搜宮就免了。”
“娘娘此言差矣,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況且,這次是爲了大家的健康着想,不是娘娘以爲的搜宮。”傾城說道:“奴才見娘娘面有沉色,怕是身體有恙,不妨請御醫過來瞧瞧吧。”
“你、你怎麼知道本宮身體抱恙,只是小事,不足掛齒。”柳如煙說道:“你們還是快到其他宮裡去搜吧,哦,不對,應該是清理。”
“娘娘這是要爲難奴才了是嗎?”傾城請出殺手鐗:“娘娘若執意奴才也沒有辦法,只是,此事定然會傳到皇上耳朵裡,您也知道皇上對奴才的信任,若奴才據實以告,就說喜福宮內有貓膩,太妃不願服從皇上的命令,您說,皇上會如何呢?”
“你!”柳如煙手指對着傾城:“好你個口齒伶俐的奴才,本宮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能說會道呢?”她想了下,說道:“罷了,本宮不讓你們動手只是怕你們粗手粗腳的,壞了喜福宮的物品,既然三位女官一再求情,那就清理吧。”
“是,娘娘。”三位女官總算是鬆了口氣。
“不過,本宮先說一句,這宮裡最乾淨的地方就是本宮的喜福宮,先皇在世的時候,也曾誇讚,說來喜福宮令人神清氣爽。”柳如煙說道。
“娘娘請儘管放心,這喜福宮將會更加清爽,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會遺漏。”傾城一個手勢,負責清理的御藥房衆人魚貫而入,在喜福宮的各個角落展開清理事宜。
傾城與三位女官等在原處。
柳如煙顯得很不高興,說道:“你們四個也別杵着了,本宮覺得頭暈。”
傾城說道:“既然娘娘頭暈,那更該請御醫了。不如讓奴才去請吧。”
“不用了,你是皇上的內侍,本宮請不動你,不勞你九真大人費心。”柳如煙按壓太陽穴,說道:“也不知近日是怎麼回事,總覺得心口疼痛,呼吸也不是太順暢。”
陳向柔走上前,說道:“娘娘,九真說得沒錯,這有病就要及時醫治,下官以爲,請御醫來看看最爲妥當。”
衛子英與龔玉貞也表示贊成。衛子英說道:“如今後宮之中地位最高的皇后與太后,一個被關在天牢,一個去了皇陵,娘娘您可別再有任何差池了。說起來,您也是皇上的庶母啊。”
柳如煙聽了心裡很舒服,說道:“是啊,虧皇上還知道本宮是他的庶母,念在先
皇對本宮的寵愛,這才放了本宮的兒子,這恩情本宮一直記着呢,回頭你們替本宮謝謝皇上大恩吧。”
“皇上有意讓瑞王回宮,無疑是念在兄弟手足,下官等人還沒來得及向娘娘道喜呢。”龔女貞說道。
柳如煙更加喜色,說道:“哪兒的話,做人要低調點,如此小事還是不要道喜了,顯得生分,不過,既然女官提及,本宮就多說一句。”
龔玉貞說道:“娘娘請說!”
“瑞王雖不及皇上有才情,武功蓋世,卻也是人中龍鳳,那時先皇也曾想委以重任,只是有些事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瑞王回宮還需仰仗各位女官的大力支持。”柳如煙忽然低下姿態說道。
“娘娘客氣,都是宮中主子,對下官等人而言都是一視同仁的。”龔玉貞說道:“倒是娘娘您,瑞王回宮您也該寬心了。”
柳如煙起身,走到她面前,說道:“怎麼,你覺得本宮一直不寬心麼?本宮是太妃娘娘,對於一切皇命都是順從的,瑞王有難那也是他該得的,本宮不會公私不明。好了,該說得都說了,快點清理完就走吧。”
雙方一時靜默不語。
一個御藥房小廝走來,遞給陳向柔一件東西:“女官大人,小的在後頭一間小屋內發現了此物,看上去像是半塊龜背,請大人過目!”
“龜背?”陳向柔接過,在手裡細看之後說道:“果然是龜背,而且還是不同尋常的龜背。”
柳如煙神色一緊,說道:“是什麼?什麼龜背?本宮怎麼從不知道喜福宮內還有這種東西。”
傾城見勢奪過陳向柔手裡的龜背,放在了自己手心:“太妃娘娘,這個東西可是在您的寢宮發現的,難道不是您的物件?”
“不、不是,當然不是,本宮用這種東西有什麼用。”柳如煙站了起來,想去搶奪。
傾城手一收,說道:“既然不是娘娘的東西,可爲何會在此處出現呢?”她眼一瞄,看着那個小廝:“難道是你有意爲之?說,這東西是不是你帶來的?”
“小的冤枉啊!我來的時候與大家一樣,只攜帶了必要的清理物品,身上連個銅錢都沒有,何來這種東西。”御藥房小廝爲自己辯解:“況且,宮中人人都知道,這種東西是不準隨意帶入宮中的,違令者是要重罰的。”
傾城看着他,慎重而問:“這個東西真的不是你帶來的?”
“真的不是!”御藥房這個小廝記得跪了下來:“小的敢對天起誓,小的與太妃娘娘毫無仇怨,又怎會害人呢。”
“太妃娘娘,您都聽到了,這個東西真的不是這位小哥的。”傾城看着龜背,說道:“雖然奴才也不懂這占卦問卜,可也從皇上那裡瞭解過,這種東西可是會害死人的喲。”
“胡說八道,不就是個龜背嘛,且還只是半個,能有什麼用處,九真,你可別危言聳聽了。”柳如煙說道:“本宮這宮裡丫環內侍進出甚多,或許是他們中的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