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傾城去找文姨娘了？”屋內，老夫人半靠在長案上面，盯着王媽媽問道。
王媽媽點點頭，“丫鬟來說二小姐會來沒多久就去文姨娘的院子裡了，兩人關着房門不知道在裡面說了什麼，最後聽說二小姐好像是冷着臉，不高興地離開的，兩人差點吵起來。”
老夫人眉頭一蹙隨即又鬆開，晾文姨娘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把她們的事情說出去，而且這於她百利而無一害，事成之後這相府就是她的天下，這麼便宜的事文姨娘豈會不答應她？
莫傾城不過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文姨娘還能指望她在國公府替她幫襯什麼不成？她和莫柔的命運都捏在她的手心裡，該怎麼做她心裡應該非常清楚。
吩咐王媽媽多注意點文姨娘的動向，老夫人自個兒就去歇着了她不覺得有必要去見莫傾城和那個殘疾人，甚至還吩咐王媽媽要是她們過來了就說她正在歇息，不見客。
王媽媽臉上一愣，點頭應了，看着老夫人進去內屋裡面躺下休息。
另一邊，莫傾城從文姨娘那兒出來就回了院子裡和霍珃一起去見莫忱和陳阿嬌，男人們聊在一起，女人們去了內間。
見莫傾城進來，陳阿嬌和秋姨娘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不解，顯然是已經知道她去文姨娘那裡的事了，兩人真的吵架了？文姨娘剛剛都沒過來呢，只派了丫鬟過來回稟說身子不舒服。
陳阿嬌眨兩下眼，問了些尋常的事宜，這纔開口，“傾城剛剛去文姨娘那裡了？”
這件事莫傾城也不願意瞞着她們，畢竟她們纔是主力：“母親，姨母，傾城看祖母可能已經察覺到你們了。”
兩人驚愕而擔憂地對視一眼，看向莫傾城繼續問：“這怎麼說？”
“劉婆子見文姨娘這兩天去了老夫人，老夫人應該是放棄你們，準備重新選定人了。”
這個老毒婦又想利用文姨娘做出什麼事情來？
陳阿嬌滿心的焦急，她絕不會再讓這個毒婦有什麼可乘之機了，心裡一動，便對着秋姨娘說道：“老爺現在就在這裡，我們去向老爺坦白吧。”
秋姨娘凝思了一會兒，探究的目光看向莫傾城，可她眸色清冷，面色冷淡什麼也看不出來，既沒有任何不同意，也沒有任何贊成的意思表現出來，她一時琢磨不定也不知道該不該和陳阿嬌去向莫忱坦白。
“你怕什麼？”陳阿嬌急切地問道。
秋姨娘搖了搖頭，嘴上不露聲。
“母親想好了怎麼說了嗎？”莫傾城突然問道，清冷的眸子裡彷彿什麼也沒有。
陳阿嬌抿了抿脣，說道：“藥肯定是老夫人給我們的，只要我們把老夫人欺騙我和秋姨娘的事情告訴老爺，老爺肯定會明白過來這麼多年來是老夫人一直在算計我們相府的。”
“當年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是老夫人給你的藥？”莫傾城細細問道。
“當年老夫人沒有明着出面，但給藥的時候卻是以老夫人的名義，而且還說了許多隻有老夫人才可能知道的事情。”
這話說的毫無根據，莫忱如果相信老夫人，完全可以說這是陳阿嬌的胡謅亂言，如果他願意相信秋姨娘和陳阿嬌兩人也一定不會娶追查當年早已無證據可尋的事蹟。
所以這一切只在於莫忱的態度，但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莫忱的心明顯是偏向老夫人那邊的，十幾年的愧疚也是一種感情，還有先前的養育之恩和那十幾年的母子兄弟歡樂所在，敗給她們幾十年夫妻之情的可能性很小。
要讓莫忱知道老夫人的心思，必須下一劑恨藥才行，讓他不得不面對老夫人怨恨他，想要毀了相府這個現實。
眼底一動，莫傾城道：“母親這麼做也未嘗不可，只有你們站得住腳跟，老夫人也定無話可說，不過在此傾城建議母親最好能把祖母請來這裡一起當面對峙。”
“把她請來？”陳阿嬌疑問道，徵詢地目光看向秋姨娘。
秋姨娘掃了一眼莫傾城，“既然傾城這麼說，那我們就把老夫人請過來吧，有些話當面說清楚了的確好。”撕破了臉皮誰也不好看，就看老爺更傾向誰了，她心裡對這場即將到來的對峙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傾城也應該比她更清楚些，那爲什麼還要……
“行，那我現在就差羅媽媽去把老夫人請過來。”
陳阿嬌說着人已經出去內間，招了羅媽媽進來吩咐。
羅媽媽一路小跑着趕着去了福壽院，王媽媽聽說是羅媽媽，不是二小姐和姑爺來了，老夫人可沒說不讓其他人見，便進去稟報了。
老夫人眉頭一挑，陳阿嬌派個羅媽媽來做什麼？心裡疑惑，就起身來見了羅媽媽。
羅媽媽進去行了禮後，說道：“老夫人，夫人說請您過去嬌容院一聚。”
“有什麼事讓她過來找我。”老夫人傲慢無禮地說着，眼皮子也懶得擡一下看羅媽媽。
“夫人說是很重要的事情，只能勞煩老夫人過去一趟。”
老夫人挑了挑眉，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眼角的餘光瞥見羅媽媽伸手在肚子輕輕地來回扶着，眼底不由地一怔，喚王媽媽替她換衣，這纔跟着羅媽媽一起去了嬌容院。
這也是陳阿嬌早就料到了的，以老毒婦的臭脾氣肯定不願意來嬌容院，她用藥的事來刺激她把她引來。
羅媽媽挑開簾子請了老夫人進來，莫傾城正靠在霍珃耳邊說着什麼，老夫人進來剛好說完，兩人的目光不由地從老夫人身上掃過，霍珃又看了一眼莫忱的方向。
看見老夫人出現莫忱明顯一怔，問道：“娘，您怎麼過來了？”話一說出口便意識不對，下意識地看向了霍珃，見他臉上未露出絲毫慍色才寬下心來。
這個女婿其實很好，除了身上的殘疾之外，他一定是個驚才絕豔之人，只是……哎，可惜了啊，一個上好的人才，也就懷兒平時能和他長聊在一起，他得囑咐懷兒一聲，多照顧照顧他這個妹夫。
老夫人進屋先是掃了一圈，目光在霍珃身上多打量了幾息的時間，第一眼便有些驚豔，沒想到那個傳言中的殘疾人竟是生了副如此好的相貌，用俊美無雙形容也還差了幾分，真是便宜莫傾城了。
不過想到這個男人不過是國公府的二少爺，並沒有任何的前途可言，心裡又感覺平衡不少，等着國公府的老夫人去了，這邊一分家國公府於這相府而言也就不再有什麼關係了，莫傾城也就更一文不值。
聽見莫忱的話，老夫人眼皮子也沒擡一下，收回目光之後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
老夫人無禮但是其他人可不敢無禮，莫傾城和霍珃一起上前行了禮，老夫人依舊那副高冷的態度，誰也不屑一顧，不知怎麼的莫傾城下意識地看向了霍珃，見他面上沒絲毫觸動，這才安心和他一起退到旁邊。
陳阿嬌在旁和秋姨娘對視一眼，上前說道：“老爺，母親是妾身請過來的。”
莫忱眼裡亮了一下，覺得她辦了一件好事，最近得多在嬌容院留宿好好安慰安慰她，最近他也發現陳氏好像對這些不太在意了，以前她犯錯了他便用這招懲罰她，如今好像是一點作用也沒了。
有時候他下朝回來，來了院子裡她都一門心思的在照顧孩子，基本不怎麼理會他，他也不能吃一個還孩子的醋，更何況這孩子還是自己的孫子。
看見莫忱眼裡的神色秋姨娘覺得越來越不安心了，老爺真的會站在她們這邊嗎？
“其實，今天我和秋姨娘是有些話想和老爺說，母親在這裡的話，會更好說一些。”陳阿嬌接着道。
莫忱濃墨似的眉梢一挑，腦子裡轉了一圈也沒想起來她最近有什麼事，還是和阿秋有關的，不知什麼時候兩人之間的關係好像變了，恍惚一夜之間所有的仇怨都沒了，這樣平靜的日子都快讓他以爲這一切都是他的幻覺而已。
老夫人神色一凜，冷厲而危險的目光鎖住了陳阿嬌的身影，身側的手微微捏緊了，她們兩的膽子可真是夠大，以爲聯起手來就能對付得了她了嗎？真是異想天開！
和她鬥，再去陰曹地府裡走幾遭再說吧！
瞥見老夫人臨危不亂，安穩十足的神色，莫傾城嘴角勾了勾不以爲然，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聽着陳阿嬌控訴老夫人的惡行，雙手交疊於腹間，面色清冷無絲毫波瀾，霍珃側眸看了一眼，嘴角漾着暖心的笑意，眸子裡也是能溺死人的溫柔。
“你有什麼事？”莫忱問道。
陳阿嬌擡眸憤恨地看了一眼老夫人，張嘴就道：“老爺，你可知道妾身和秋姨娘兩人爲何爭鬥了這麼多年，鬧的着後院雞犬不寧，不得安生，讓您頭疼無奈，夾在中間不好做人？”
陳阿嬌也不是吃素的人，在說話這一方面她的確有天賦，倒沒急着就控訴老夫人這些年來做的惡事，倒是把事情的理的條理清晰，從頭到尾地展現在莫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