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偉大的

“什麼!你說什麼?”

莫一凡這話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把在場的人全給嚇住了,簡直比驟然聽到冷藏匣裡莫名其妙的聲響還要嚇人。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向牀上看去,只見瓊斯躺在裹屍袋裡仍然還是一動不動,沒有半分的生氣,亞摩斯甚至又伸手在瓊斯的臉上摸了摸,但觸手還是冰涼一片。

“你……你居然還拿我的女兒來開玩笑?”亞摩斯怒火再次被掀了起來,一把揪住了莫一凡的衣襟。

總警監也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說:“莫先生,這個……拿死人開玩笑是……是不太好的!”

莫一凡苦笑着說:“你們認爲我真的有在停屍房裡面開玩笑的興趣嗎?爲什麼你們就不肯相信我呢……我感覺她是真的沒有死呀!”

昆尼爾也搖着頭說:“這個……不可能吧?法醫早就檢查好幾遍了,瓊斯小姐確確實實已經死亡了,她不但早就沒有了呼和心跳,就連大腦也停止了活動,種種跡象都證明她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更何況……就算瓊斯小姐原本沒死,那麼接下來在這冷藏匣裡放了這麼久,也絕對活不過來了……”

喬先生也同樣對莫一凡的話感覺不可思議,但是可能出於對同胞的支持,他卻沒再說什麼打擊莫一凡的話,而是說:“冷藏匣裡的溫度應該是不到零度的吧?如果真是活人放進去幾個小時相信也不會凍死的。不過……莫先生你說瓊斯小姐沒死,是有什麼發現了嗎?”

莫一凡搖了搖頭,說:“這個……暫時還沒有,只是一種感覺而已。不過……我相信自己的感覺,我會盡快證實這種感覺的,請各位不要着急……”

他說罷就又再次上前拉開了裹屍袋的拉鎖,露出了瓊斯的大半個。不過他隨後想到如果瓊斯只是一具屍體的話,讓她赤身l體的暴露在別人面前也沒什麼的,可是萬一她真的還沒死,那麼這樣子確實很是不妥,於是這次他不等亞摩斯再發飈,就已經又把裹屍袋半掩了進來。隨後將瓊斯露在外面的那條手臂抓了起來,三根手指扣在脈門上,靜靜的傾聽了起來。亞摩斯本來還想阻止的,不過見莫一凡又把他寶貝女兒的身體遮掩了起來,看起來不象是要藉機會在他女兒屍體上揩油的樣子,這才忍了下來。

……沒有……沒有任何脈搏跳動的跡象,從這點上看,瓊斯真的不象是一個活人!

不過莫一凡卻沒有就此放棄,其實這點早在他意料之中,如果有脈搏的跳動,瓊斯的心臟就不會停止跳動,如果瓊斯的心臟還在工作,法醫怎麼可能會把她判定爲死亡?

放下瓊斯的手臂,又再掀開瓊斯的眼皮看了看,隨後皺緊了眉頭。從瞳孔的放大程度看,瓊斯的大腦似乎也停止了工作,看起來很象是腦死亡,如果瓊斯的大腦也死亡了的話,莫一凡也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她復活過來了。

不可能,如果她真的已經死亡了的話,自己的意識力爲什麼控制不了她的屍體作出動作來呢?

莫一凡不肯死心,再次將意識力附着在瓊斯的一隻手指上,這次只是想要控制她的一根手指動幾下,但是結果還是無法控制分毫。

沒有反應,那證明她真的還活着!

只是如果一個人即沒有心跳也沒有呼,甚至連大腦也完全停止了活動的人,怎麼可能還活着呢?

莫一凡對自己得出的這個結論也有萬分的不解,而且現在的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瓊斯究竟受到了什麼樣的傷害,那也就是即使他證實了瓊斯沒有死,也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着手,如何才能救活瓊斯,那樣的話,瓊斯脆弱的生命終究還是會很快結束的,那麼就算他能夠證實瓊斯現在沒有死又有什麼意義呢?這好象是一個悖論的問題,總之莫一凡如果救不活瓊斯的話,一切都無從說起。

直到這時,莫一凡才發現他的醫術還是有着很大的缺陷的,一直以來,他都對自己的診脈術十分的依賴,憑藉着那種神奇的診脈術,他可以透徹的看清病人身體的所有狀況,甚至是過去未來,簡直就象一個半仙似的。可是這一切都源於病人的脈搏,如果病人沒有脈搏的話,那他就無能爲力了,就象現在這樣,他明明知道瓊斯沒有死,至少還沒有完全死亡,可是他卻偏偏束手無策。

“怎麼樣了?我女兒她……她真的沒有死嗎?”亞摩斯雖然對莫一凡不太相信,可是還是希望莫一凡這次說的是真的,如果他的女兒還能夠再活過來,他甚至願意用自己的壽命來爲瓊斯延續生命。

莫一凡皺起了眉頭,說:“我還是不能夠確定,現在只能說瓊斯小姐她還是有生命跡象的,但是……她的心跳、呼和大腦皮層卻真的沒有任何反應了,因此從醫學的角度來說,宣佈她已死亡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亞摩斯失望地搖了搖頭,說:“那……即心跳呼都沒有了,怎麼……怎麼還能活着?那……那你說她還有生命的跡象,這又是指什麼呢?”本來亞摩斯是把莫一凡當成對頭,甚至是仇人的,可是現在關係到他寶貝女兒的死活,他也顧不得兩個人過去的恩怨了,現在他殘存的一線希望就全系在莫一凡的身上了,他在莫一凡的面前,簡直就象一個好奇的小學生似的,希望能夠從莫一凡的話中找到一個理由,讓他相信瓊斯真的還有活過來的希望。

“這個……這個……”莫一凡聞言一時還真的不好解釋,他總不能說,我剛纔本來想用異能控制你寶貝女兒的屍體掐你一把,可是卻沒有成功,因此才懷疑你的女兒沒有死吧?

亞摩斯見莫一凡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是失望,見莫一凡的一隻手還始終握着他女兒屍體的胳膊,頓時哼了一聲,臉色剎那間變得一片陰冷,說:“怎麼,說不出來是嗎?你……你分明就是想借機會佔我女兒的便宜,是不是?快放手……我再也不會相信你這個騙子了!”

亞摩斯說着就搶上前去一把將瓊斯的手臂從莫一凡的手裡搶了過來,然後將其塞回到裹屍袋中去。由於他擔心拉開裹屍袋上的拉鎖會讓他的寶貝女兒““大泄,因此只能小心翼翼的把瓊斯的手臂折一下,然後才塞了進去……

“等一等……”莫一凡看到亞摩斯那個動作,頓時眼前一亮,終於被他找到一個證明瓊斯沒有死的證據了。

“你再把她的胳膊掏出來,看看和正常人的胳膊有什麼不同。”

亞摩斯聽莫一凡的話中有驚喜之意,好象是真的有了什麼了不起的發現,儘管心裡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照着莫一凡的話做了,可是把女兒的胳膊掏出來,擺弄了半天后,卻還是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說道:“沒有哇……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呀!”

莫一凡沒有回答,卻把目光投向了一旁逐漸露出一絲震驚之色的昆尼爾,問道:“怎麼樣?昆尼爾先生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呀?”

昆尼爾凝重地點了點頭,說:“是……果然是有問題,嗯……現在我也懷疑瓊斯小姐可能真的沒有死了!”

“啊……是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亞摩斯可以懷疑莫一凡的話,但是對於原本就比較熟識的昆尼爾還是比較信任的,聞言頓時興奮的抓住了昆尼爾的胳膊,追問道:“我女兒真的沒有死?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可是我……怎麼沒發現瓊斯她有什麼不一樣啊?”

昆尼爾扭頭看了莫一凡一眼,見莫一凡只是微笑地看着他,知道莫一凡是不想出這個風頭,或者是懶得開口解釋,於是只能回答說:“就是因爲你女兒的胳膊活動起來好象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這才很奇怪呀!如果她已經死亡的話,過了這麼長時間,筋骨、肌肉早就應該已經僵硬了,根本不可能這麼輕鬆的隨意彎曲,而瓊斯的手臂卻可以,看你剛纔活動她手臂的樣子,完全不象是一個死人,只是象一個……嗯,象一個昏迷的人似的,所以我才說她好象真的沒有死。”

“啊……死人的身體是僵硬的嗎?那……我的女兒……”

亞摩斯呆了一呆,一轉頭看到旁邊那一排冷藏匣,頓時好象發了瘋似的衝過去,一個一個的掀開來,翻找着屍體。

昆尼爾自然知道他要幹什麼,於是也不阻止,只是提醒說:“裡面有人的冷藏匣,外面會貼有標籤的。”

亞摩斯醒悟過來,挑着貼有標籤的冷藏匣拉開了一個,果然見到裡面也有一個拉得嚴嚴實實的裹屍袋。他將冷藏匣拉出了一半,伸手隔着袋子捏了捏,但是卻沒有感覺出來什麼,索性一把將上面的拉鎖全都拉開,然後伸手抓住裡面死屍的胳膊往外拉,這才發現那死屍的胳膊好象緊繃的木材似的,別說是讓他象正常人一樣的屈伸自如了,就算是要將其擡起來都十分的困難。

“啊,原來真……真的是這樣……”亞摩斯激動得有些哆嗦了,但是又怕自己空歡喜一場,還是忍不住問道:“會不會是這屍體死去的時間太長了,才變成這樣子的呢?”

昆尼爾說:“下面那排還有一個也是今天才死的屍體,不信的話,你再試試那個……”

亞摩斯自然不會客氣,聞言找到那個冷藏匣看了看上面的標籤,果然上面寫着的死亡時間和他女兒前後差了不到一個小時,如果屍體的僵硬程度和死亡時間有關係的話,那麼這具屍體也應該是軟的。

他有些忐忑不安的緩緩把那個冷藏匣也抽了開來,裡面裝着的是一箇中年婦女的屍體,亞摩斯也顧不得那麼多,一把拉開裹屍袋,就在人家赤l的屍體上摸來扳去,過了半天才終於確定,這人的屍體真的已經硬得不能再硬了,和她女兒屍體……哦,不,應該是身體的柔軟性根本沒法相比。

“感謝上帝……瓊斯她真的沒有死!她真的沒有死……”亞摩斯又是激動又是興奮,轉回頭一下子跪在女兒的牀頭前,放聲大哭起來。

總警監和喬先生見狀也皆是驚得目瞪口呆,他們的身份在那,平時幾乎沒有接觸過死人的屍體,自然不可能知道人死後會是什麼樣子的,儘管總警監這位警界的大佬也不例外,這老傢伙雖然不是一到警察局就當上了總警監,不過他年輕時候一直乾的都是文職,象破案子,檢驗屍體這種勞心勞神的事,自然用不着他來做。所以他官做得雖然大,可實際上要真論破案的本事,還真的遠遠比不上昆尼爾這個高級警司。

不過沒見過是沒見過,在亞摩斯的親手試驗下,他們也都看出來了,瓊斯的身體的確是太柔軟了,根本不象是一個死人。

“這是誰幹的?誰負責驗屍的?”總警監一想到這麼一個美麗的女主播明明沒有死,卻被誤判死亡而送到了冷藏匣裡面,假如亞摩斯一時有事情趕不過來,讓瓊斯一直被關在冷藏匣裡,那麼等明天早上再取出來時,恐怕就算原來沒死,也會變成真死了。又或者,爲了檢驗瓊斯的死因,在亞摩斯簽字之後,就立刻將她的身體給解剖了……這分明就是瀆職、這分明就是謀殺嘛!

亞摩斯聞言也想到了這些,頓時一張臉變得一片慘白,他實在無法想象,如果不是莫一凡提醒說瓊斯沒有死的話,等一下如果在法醫將瓊斯活生生的解剖了,那……

亞摩斯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隨後暴跳如雷的吼道:“對呀!是誰……是誰這麼不負責任?明明我的女兒還活得好好的(衆人聽了這話都是隻能苦笑,看看裹屍袋裡的瓊斯,心說這樣子也能算活得好好的嗎),爲什麼說她死了?爲什麼要把她送到停屍間裡來?我要告他瀆職,我要告他謀殺……”

總警監聞言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大嘴巴,你說我剛纔發什麼洋賤呀!人家家屬都還沒有說要追究責任呢,我提醒他幹什麼?好嘛,這剛剛纔好不容易安撫下來一箇中國醫學家,現在又惹翻了一個法國的媒體大鱷,我這不是沒事兒找抽嗎?

看到亞摩斯這麼激動,莫一凡只能輕咳了一聲,解釋說:“亞摩斯先生,這個……你也不要這麼激動,嗯……雖然我認爲你的女兒可能沒有死,但是她在人們正常的認知下卻是真的已經死了,在正規的醫學判定死亡的條例下看來,她的的確確是死了,所以也不能說警察局的法醫就有什麼錯誤。”

亞摩斯現在心裡對莫一凡只有感覺,聽莫一凡這麼說到也不好動怒,只是仍然不服的說:“啊……這……我女兒明明沒死,可那幫廢物卻說她死了,這還沒錯誤?他們可是差點兒真的害死了我女兒呀!”

莫一凡搖了搖頭,說:“這只是能力的問題,談不到是對是錯。就好比說現在有一座山馬上就要倒下來,將砸倒在一座城市裡面,而這時候負責保護我們市民的警察他們應該怎麼做?”

亞摩斯不明白這個比喻和他女兒的事情有什麼關係,但還是如實回答道:“這個……他們自然是應該調動起一切力量來,儘可能的把市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如果實在來不及的話,也要先把婦女和兒童保護好,總之他們不可以在市民之前逃走……我這麼回答沒有問題吧?”

莫一凡笑了笑,說:“如果從正常的思維來看,你這麼回答當然沒有問題,可是你爲什麼沒有想過讓警察們把那座倒下來的山給舉起來,那樣的話,不是整個兒城市的市民都安全了?”

亞摩斯聞言驚得下巴差點兒落到地上,“可是……這種可能,警察又不是超人,怎麼……怎麼可能會把一座山舉起來?”

“這就對了!”莫一凡拍了一下手,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在很多時候我們都明知只要自己的力量再大一些,就可以如何如何,可是事實上這期望中的一點超越在某些時候卻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就好象現在的瓊斯小姐,你現在把她送到任何一家醫院裡面,任何一個醫生都不可能會對她進行任何治療措施,而只能判定她已經死亡,因爲這是按照正常的國際標準來測定的,雖然大多數人都知道人死後屍體會變得僵硬的,可實際中,身體的僵硬程度卻並不被列爲鑑定一個人是否已死亡的標準。這也就是說,只要是一個正常的醫生或者法醫,在他們的能力範圍之內,都只能判定瓊斯小姐已經死亡了,或者就算是有人懷疑她可能沒有完全死亡也沒有用,因爲沒有人知道該如何才能救活她,所以她仍然只能是一個死人……”

“不——”聽了莫一凡的話,亞摩斯足足沉默了數秒鐘,然後才猛地嘶號了起來,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心思去追究警察局那些法醫的責任了。他已經意識到了他寶貝女兒的處境,儘管莫一凡說她還沒有死,可是……似乎也不怎麼樂觀,聽莫一凡的意思,似乎就算她還沒死,也沒有人能救得活她。

亞摩斯的老臉哆嗦成了一團,他知道女兒的生命隨時可能真的徹底失去,在這種時候簡直比他聽到女兒死亡的惡耗時還要悲痛萬分。眼見着女兒就躺在面前,明明她還沒有死,可是自己卻無力相救,那種感覺……讓他想起了多年前妻子難產而死前的那一幕……

“不——”亞摩斯突然一轉身直挺挺的跪在了莫一凡的面前,淚流滿面的望着莫一凡,說:“莫先生,我知道你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醫生,您連絕症都可以治得好,您一定也有辦法救活我的女兒,是不是?”

怎麼法國人都很喜歡給人下跪嗎?

莫一凡皺着眉頭閃到了一邊,身手扶住亞摩斯,說:“對不起,亞摩斯先生,不是我不肯幫忙,實在是……我甚至都沒有辦法檢測出你的女兒是受到了什麼樣的傷害才變成現在這樣子的,因此也沒有任何頭緒來實施醫治方案,所以……”

“不……你一定有辦法的……”亞摩斯又固執的跪在了莫一凡的面前,抹着眼淚說:“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寫文章怦擊您的事情我承認是我錯了,但是……我願意爲我的錯誤而承受任何的懲罰,只求莫先生您不要爲此而拒絕救我的女兒,求求你了……只要您一句話,如怕讓我立刻死在這裡,我也願意……”

亞摩斯說着忽地一把抱住了莫一凡的腳,俯下向去,一口吻上了莫一凡的鞋尖。

莫一凡好象被電過了一下似的,全身一震,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腳下的這位法國著名的主編大人。

而在場的其他人也完全被驚呆了,他們都知道,剛纔亞摩斯對他行的是一種法國古老的禮節,是奴隸向奴隸主表示忠誠的最低賤,也是最高規格的吻足禮,這個禮節一旦用出來,也就表示着徹底的臣服,象一個奴隸、甚至象一條狗似的無條件的徹底臣服……

真的很難想象,現在還有人還施這種禮節,而且做出這驚心動魄一幕的居然還是一個算得上是巴黎上流社會人物的著名報社的大主編!

而這一切都只是爲了他那可憐的女兒,相信如果不是爲了他的女兒,無論是任何人,用任何的力量來威脅他,也絕對難以換來如此的臣服,由此可見父愛的偉大。

儘管莫一凡對亞摩斯真的沒有半點兒好感,儘管莫一凡對如何治療瓊斯也沒有任何的頭緒,可是面對着如此偉大的父親,莫一凡還能說什麼?還如何能夠硬下心腸來拒絕這位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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