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兇手不只殺人者

爲了逃出精怪包圍,斯人一口氣跑出去好遠。而說到底,他也只不過是不想殺生罷了!

其實斯人始終不願意奪取任何生命,即便進入結界的時候面對影魔,也沒有一個是他親手所殺的。唯一一次親手奪取生命,也就是在尋木的時候萬不得已殺掉的黑鷹。

而江城和葉家別院,換個人對自己的敵人大概都不會稍有留手。可其實即便面對趙金釧的時候,斯人並不見得有希望勝過對手,但如果他肯全力施爲,最後也不一定會傷的那麼重!

其實或許在別人看來他的善念有點矯枉過正,但其實斯人本身根本就沒想過自己的心是善是惡!他不願殺生,僅僅只是因爲不想而已!

人也好,其他生靈也罷!原本對他來說僅僅不想就只是不想而已!但面臨自己性命危機的時候,根本不存在自己想或不想。

反正自我安慰也好,虛情假意也罷!斯人只是覺得無論如何只要自己不會親手奪取任何生命,即便尋木上開殺戒,似乎神樹和人世還是有所區別的。

總之,斯人心裡並沒有那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觀念,也不認爲這世上生存的生命就理所當然必須屈服於人類。而人類所謂的正、邪,僅僅只是爲自己排除異己等等骯髒手段尋求一個心裡安慰罷了。

在他心裡,直到今天也沒能把“人類”和“正義”之間想到有任何必然聯繫。他不願殺人,也不願殺生,這之間沒有演化關係,僅僅只是因爲在他看來殺一人,或者踩死一隻螻蟻沒有分別。

尤其是在自己兩次面臨生死的時候,其實心裡都的確產生過慌亂,甚至畏懼。那些感覺在他心裡一直盤旋至今,似乎沒有很強烈,但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每當他用劍指着敵人的時候,就會想起自己那時候的感覺,爲此他除了逃毫無辦法……

慌不擇路,反正就儘量找偏僻處跑出了好遠。其實他本該想到人家在此早已不知多少年,若是想追自己哪裡跑得掉?可問題雖然簡單,但在自己來說仍舊只能跑。

就這樣,斯人狼狽的跑進了一片幽暗陰森的樹林。可還沒等氣喘勻,就聽到遠處一陣激烈的廝殺聲。

有朝一日,斯人突然發現。人活在這世上,其實最難懂的就是自己。也不見得是自己比別人有多少神奇的地方,關鍵就是別人的行爲你可以去猜測其意圖,甚至就認定自己猜對了。

但自己時不時的某些怪異行爲,卻是完全沒有道理可講,彷彿全都只是本能。比如:好奇!

躡手躡腳的走過去,透過樹林能看到對戰的雙方一邊就是跨海而來的人類,另一邊又獸人,又妖獸,還有另外一些人類。

顯然此時與自己一同來的那些人不僅勢單力薄,而且明顯處於劣勢。

此時斯人內心頗爲糾結,想起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眼前的景象,如果斯人要去救人,那就無法避免奪取對方生命。他以爲可以當做和自己無關,但雙腳卻無法向後退步。

忽然,斯人心裡感覺這世上明明有那麼多人,而且所有人都說人是最複雜多變的,可爲什麼自己卻覺得其實“人”了不起就那麼一二?

世界是無法用肉眼看全的廣闊,但卻又是不用看好像就能瞭然的狹窄。不問可知,今天自己只要不出去殘忍殺敵,事後被人知道必定會被說是“不顧大局”!

可什麼是大局?人類的大局就只是確保他們自己爲所欲爲,可世界的大局會不會就是讓人類滅絕?

倏地,斯人瞥眼看到此時正被一羣極其強壯的獸人圍攻的徐徐,那一堆大木棍全砸中,堂堂八尺男兒立刻就會變成一堆肉餡。

心頭苦嘆,可雖然知道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會是自己願意看到的,但斯人還是沒忍住出手。

遊仙扇一展,輕而易舉便震開了那些獸人。徐徐原本都是要閉目待死了,可一瞬間便揮劍一圈斬殺了已無防禦力的對手。

完全早就能想到的結果,斯人知道這些獸人雖然不是自己殺的,但又有什麼區別?生命是平等的,但卻根本無法簡單的等量交換。或許的確是自己錯了,因爲這種情況下如果只想“立場”,一切顯然迎刃而解!

一切的一切發生的現實,和斯人產生的情緒同步爆發。但本能,已經出手就再也無法停下了。

楚瑤第一個發現他,驚呼聲“斯人”!

而此時斯人只是咬着牙,把被敵人已經分割成一塊塊,一堆堆的江湖人物就出來,讓他們匯合。

說也奇怪!斯人在這裡感覺自己的修爲功力好像連一半都發揮不出,但卻偏偏靈力又無比充沛,單純用真元對敵反而更加得心應手!

耳中傳來如浮生、李涵哲等人讓他不要再“婦人之仁”的喊叫。斯人心裡極感厭惡,全然充耳不聞。

直到筆直向上的一條山路上傳來一陣鑼鼓喧天,衆獸人,妖獸紛紛退散,而“人類”也得空匯合到一起了。但外圍的敵人仍舊包圍的非常嚴密,想逃是不可能的。

山坡上忽然亮出一條閃着彩色光的路延伸下來,跟着好像還真有幾分神仙風姿的飄然而來一男一女。雖然整體看和人沒有多少區別,不過那男人黑髮中隱約可見獸角。

那女人十分妖豔,一頭爍爍放光的金髮,眉目流轉,最後落到了斯人臉上。

而男人此時頗有幾分諂媚德行笑道:“孃親!此人靈力至純至淨,世間罕有。待孩兒將其生擒,請孃親享用一番可好?”

“吾兒孝順,爲娘知道,但務必小心!這個人,看來可不簡單啊!”

應聲“是”,男人身子好像頓了了下,緩步走過來:“小子!識趣的扔了武器,乖乖束手就擒,本尊面前你那些破玩意兒不頂用!”

斯人淡淡一曬:“區區一隻角龍也敢這麼猖狂,若真讓你修成飛天應龍,豈非這六界都裝不下你了?”

話是這麼說,可角龍畢竟也是龍!人和龍鬥?這多少有點匪夷所思!

說着,斯人緩緩向前邁步,低聲囑咐:“伺機快逃……”

料到對手不好鬥,斯人本想搶攻在前。可萬沒想到,遊仙扇展開飛出,只換來“嘩啦啦”一陣脆響,然後就是爛成一堆的扇骨、扇面!江湖上頗爲有名的仙家法寶遊仙扇,居然就這麼輕易的被打爛了!

再看向對方,除了外衣破了條口子,露出裡面毫無損傷的鱗片,而人家壓根連手指頭都沒動一下。

衆人眼見如此,都不由得緊了緊手中兵刃和法寶。坦白講,誰也不敢自信兵器就一定比人家遊仙扇更結實。何況斯人的實力很多人有目共睹,他一出手法寶就落個死無全屍,誰又敢自認爲能比他強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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