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求死不能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已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那些下去搜救王笑的人,有幾個已經摺騰得筋疲力盡,也有兩個已經抽筋,只有五六個人還在水裡做着無畏的搜尋,明顯都沒有了信心,只不過因爲陸美姬不願放棄,陸正南不肯拂了女兒心意,他們幾個也要好做做樣子敷衍一下。

其實,所有的人都清楚,都這麼長時間了,就算找到人,也早淹死了。

王笑重新游回遊輪,只是沒有選擇跳海那一邊,而是選擇了從另一邊攀着船舷爬了上來,然後悄無聲息地朝人羣走過來。

由於大部分客人都擠在前面看熱鬧,連那幫穿着比基尼助興的美女們,都一溜排開趴在圍欄上望着海面,一個個翹着圓潤的屁股,從後面看也是一道不錯的風景線,以至於幾個作客的男士望着那些屁股都有些心猿意馬了。

那幾名貴婦爲了陸美姬的安全着想,躲在人羣最後面,架着陸美姬不敢鬆手,已經輪換了好幾班,這幾個也都架得腿腳和胳膊痠軟無力了。

陸美姬倒是沒有最初的時候那麼哭天搶地了,但是整個人都像丟了魂兒似的,令人揪心。

王笑從另一邊上了船,輕輕地繞了過來,其他人都沒有發現王笑已經走到他們身後。

當王笑走到那幾名架着陸美姬的貴婦跟前時,那幾名貴婦還以爲見着鬼了,一個個都嚇得面如土色。全都癱軟在甲板上,連驚呼的力氣都沒有了。

王笑也懶得跟她們解釋。走到神情呆滯的陸美姬跟前,看到她確實因爲自己跳海而哭成了淚人,傷心成這個樣子,心裡有些內疚,捧着她微涼的臉蛋,輕柔地說道:“對不起,嚇着你了。”

陸美姬一開始也以爲是王笑的鬼魂,所以只是癡癡地盯着他看。並沒有出聲,直到王笑雙手捧起她的臉蛋,她才感覺到這雙手是實實在在有溫度的手,這才擡起手臂,摩挲着王笑的手背,不禁喜極而泣,哽咽道:“你真的沒有死?這不是我的幻覺?”

“我真的沒有死。”王笑說着。捧着陸美姬的臉,在她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溫柔地道,“別哭了,我先回酒店了,咱們酒店見。”

陸美姬這才激動地站起來。說:“你帶我走,我不要這樣的親爹。”

“這裡離碼頭太遠,我沒法帶你走。不管你認不認,他都是你的親爹,相信他也不會傷害你。”王笑說道。

這時。纔有幾個人聽到背後有人輕聲交談,回頭一看。見是個赤身裸/體只穿了件已經溼透的四角褲的男生,在和陸美姬曖昧地說話,一個個都嚇得雙腿發顫,嘴脣哆嗦,有兩個膽小的直接抽了過去,口吐白沫。

王笑見時機差不多了,這才鬆開陸美姬,高呼一聲:“我在這裡,我沒有死,你們不用再找我了,我這次真的要回酒店了,你們好好玩!”

他這一聲喊,所有的人都轉身望着他,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陸正南看到王笑,也第一次當衆失態,驚愕得瞠目結舌,定在那裡。

王笑說完,轉身一陣助跑,“撲通”一聲再次跳進了海里。

“啊?”很多人見王笑說跳就跳,不約而同地又是一陣驚呼。

一直過了約有三十秒的時間,衆人才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只有陸美姬站在那裡,眺望着王笑再次跳水的方向,傻傻地笑起來。

陸正南見女兒破涕爲笑,心裡也打消了疑慮,看來再次跳海的確實是王笑,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輕聲對龍叔說道:“叫他們都上來吧!”

龍叔聽了,這才轉身,衝那幾個仍在海里瞎撲騰的男子喊了幾聲,讓他們上來。

陸正南愧疚地走到陸美姬身邊,小聲道:“今天這事兒,我向你道歉,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回房間去。”

“不,我要回酒店。”陸美姬瞅也不瞅陸正南,嗔着臉,望着王笑跳海的方向,倔強地說道。

“好,我這就吩咐他們返港。”陸正南不敢再拂了陸美姬的心意,只得順從地說道。

陸美姬這才和龍叔一起,跟着陸正南,重新回到了房間。

陸正南和陸美姬進屋後,龍叔照例守在門外。

陸正南坐下來,立刻開口說道:“美姬,今天這事兒,確實是我做得不對,本意是爲了你好,結果我沒想到王笑對我意見這麼大,也沒想到憑我的臉面,他居然會不願意做我的女婿……”

“你逼着他娶我?”陸美姬驚訝地道,心說怪不得王笑這麼生氣。

“不但如此,我還派人逼迫呂妙莎跟他分手。”陸正南也知道這事兒不可能瞞得了陸美姬,便如實交待了。

“你還真是我親爹,也就親爹能幹出這麼缺心眼兒的自私事兒。你不瞭解王笑,他要是不喜歡我,你就是給我個地球,他也會飛到月球去。他那麼喜歡呂妙莎,是因爲呂妙莎在某些方面跟他的初戀張雪燕很像,你卻打着我的旗號去拆散他們,你這不是幫我,是害我。”陸正南氣憤難平地道。

“我現在知道錯了,我知道說什麼也晚了。你爹我風光了這幾十年了,哪像今天這麼被人羞辱過?不過,這會兒想想,我都一個快要死的人了,還跟我女兒喜歡的男生計較這些幹什麼?只要能幫你挽回一點兒局面,你就是讓我主動去找他,給他跪下來磕兩頭,我也認了。我就是擔心這小子從此記恨上我,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我看他第二次回到船上,是衝着你來的,說明他心裡還是有你的,你說話,他興許還會聽一些。如果有可能,你替我轉句話給他,就說只要他能原諒我,從此好好對待你,我陸正南給他做牛做馬,我也都認了。”陸正南說道。

陸美姬見陸正南說得這麼誠懇,沒了他們剛來船上時的那種倨傲,倒是多了一些落寞和無奈,這才稍稍消了一些氣,冷着臉說道:“我可以幫你給他傳話,但是他見不見你,我不敢保證,我也不會幫你去說服他。”

陸正南望着板着臉的陸美姬,見她眼睛都不瞅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多麼期待陸美姬能喊他一聲“爹”,或者喊他一聲“爸”都可以,爲了聽她這一聲喊,他纔想要王笑在今天確定要娶陸美姬,以便給她一個驚喜,好讓她感動一下能喊一聲爹。

結果世事難料,驚喜沒有給她,倒是讓她經歷了驚魂一刻!

此時他在反思,確實覺得王笑和女兒罵得都沒錯,他是太自私了,雖然是想幫助女兒,可是真正目的也真的是爲了他自己好受一些。

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陸正姬不想說話,只想着趕緊讓船靠岸。

陸正南望着陸美姬,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麼多年了,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在想着,跟女兒相認時會是什麼樣的情境,爲此他準備了很多想要說給陸美姬的話,可是今天真的見到了,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美姬,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讓你原諒我,你孃的死,確實是受我連累,死的那個本該是我,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在悔恨,爲什麼死的不是我而是她。但是……事情已經發生,我也無能爲力,現在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好一些。跟你說句實話,我已經是癌症晚期的病人了,所以纔會急着逼迫王笑能好好對待你。如今我什麼都不怕,就怕你受到傷害,怕我哪天眼睛這麼一閉,就再也睜不開了,害怕在我嚥氣的時候,只留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世上,還沒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那樣的話,我去了那邊兒,也沒法給你娘一個交待!”陸正南傷感地道。

“不要說這些煽情話,沒用。”陸美姬不爲所動,冷冷地道。

陸正南只好徒自嘆氣,半晌才說了一句:“我知道,這都是我自作自受!”

陸美姬不耐煩地望着天花板,冷漠地問:“船還要多久才能到岸?”

“現在是下午六點零一分,估計再有半個小時就能靠岸了。”陸正南說道。

“這裡太悶了,我要出去。”

陸美姬說着,起身拉開了房門,走到甲板上,一個人趴要欄杆上,眺望着遠處已經燈火通明的不夜城,念着那個令她又哭又笑的俊男生。

不夜城的海邊,遊人如織,或是三五成羣忙着相互拍照的外地遊客,或是卿卿我我談情說愛摟摟抱抱的情侶,只有一個人顯得那麼孤單和落魄,他就是夏半森。

他像個孤魂野鬼似的,遊遊蕩蕩地走上了海邊一塊巨大的礁石上面,仰天長嘆了半天,忽然縱身一跳,“撲通”一聲跳進了深深地海水裡,水花散去之後,水面上冒出一串氣泡來。

夏半森不識水性,以前去室內遊池學了幾天,嗆了不少摻着尿味的池水,結果連個狗刨都沒有學會,從那以後就放棄了學習游泳,這次他又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跳下來,連掙扎都沒掙扎便沉了下去。

遠處,有一對年輕小情侶聽到聲音,發現有人跳海了,一邊高喊着救人,一邊跑了過來。

等他們和附近的其他情侶們趕到時,忽然看到從水裡冒出一個年輕男生,像扛死豬似的扛着一個稍微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上了岸。

“輸了錢就想一死了之?哪有恁便宜的事兒?”王笑把夏半森給扔到岸上,自言自語道。

那羣趕來救人和看熱鬧的遊人,看得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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