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平靜的臉上緩慢露出一個笑容。
他滿意地表示，“好，那就由你來。”
索爾的計劃是通過他能夠化爲靈魂形態的觸手再次吸收赫爾曼的意識，然後帶回巫師塔，模擬優拉夫人的狀態，試驗靈體和容器在結合時會產生的一切問題。
雖然索爾現在已經可以調閱以前的實驗資料，但是看書總是沒有自己親自動手做一遍理解得透徹，也有助於他利用自己的靈魂天賦，發現前任實驗者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這也是戈爾薩努力培養他，讓他儘快加入實驗團隊的原因。
在其他三個意識體的共同努力下，索爾非常順利地將赫爾曼的意識體吸收進自己的靈體內。
這期間，其他三個人都提供了很多建議，也給索爾講解了很多他不曾見識的領域知識。
顯然，剩下三個意識體也很快明白了赫爾曼主動站出來的原因。
在上次索爾毫不猶豫放棄了第五張黑色書頁後，他們就隱隱察覺索爾並不能無限地製造書頁。
再加上維持他們的意識體清醒需要索爾持續注入靈魂能量，就可以分析出，如果將來出現了更有價值，更需要保存，甚至和索爾更親近的意識體，那他們……就有可能被放棄。
“嘻嘻嘻，恭喜你呀，索爾，你是我知道在最短時間晉升三級學徒的人呢。不愧是塔主大人親自手下的學徒，以後我就要叫你索爾學長了呢。”
索爾釋放的那一絲精神力也依舊在穩定地回傳裡面的信息。
那團黑色的意識體似乎感受到位置的變化，開始輕微地顫抖。
十分鐘後，索爾重新睜開了眼睛。
“果然，形態的變化有助於我精神力按需運轉，這也是一種心理暗示。”
互助會的會長，羅凱，今年似乎也有二十七八了，但他身上從來沒有其他大齡二級學徒的緊迫感，而且一天到晚不是組織交流會，就是給一級學徒上課，彷彿根本就沒有打算晉升三級學徒。
“如果說有哪個容器最合適赫爾曼的意識，那一定就是這一具了。”
第一次實驗，索爾還是想穩妥一些。
索爾卸下自己左手上的水銀封印，裡面的手依舊保持着章魚觸手的模樣。而半透明觸手的中心有一團黑色的影子。
所以當赫爾曼的屍體睜開眼睛，索爾看到的是一團空洞。
是上次回塔的餘波？還是湖邊小屋裡那個陣法的緣故？
“嘻嘻，我還能有什麼事呢？不過是上次交流會後，很多人都想邀請你再去一次呢。”
匆匆告別不懷好意的羅凱，索爾趕回第二庫房。
“有什麼事嗎？”索爾心中急轉。
並且越靠近屍體，他顫抖得越厲害。
他剛剛皺起眉頭，就見對面的赫爾曼張開了眼皮。
“雖然對於屍體來說，已經沒有什麼要害的說法。不過意識體存放的地方還是需要考慮一下。”
還可以順便滌盪一下這段時間在外界受到的污染。
注射器的針頭扎入屍體的胸膛，慢慢推進。
羅凱注視着索爾，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在畫面的最後，索爾記得戈爾薩好像是……拿下了優拉夫人的上半個頭顱。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
在地下實驗室裡，戈爾薩站在喋喋不休的優拉夫人身後，一掌切開了她的頭顱。
“抱歉，我最近剛接導師的任務，比較忙，以後有空再參加吧。”
“靈魂在害怕自己的身體？不，現在的容器和他原本的身體還是兩個概念，也許我要準備隨時中止實驗。”
索爾同時也分出一絲精神力環繞着赫爾曼的意識體，時刻監測他的狀態。
但那天索爾剛回到第二庫房，就發現了尼克前兩天被送進來的屍體裡，就有對失魂花印記的暗示命令。
這樣想着，索爾將手伸向了赫爾曼屍體的——胸膛。
“好巧，羅凱會長。”
索爾跳下馬車，讓蘑菇車伕先回去，自己則主動走到羅凱面前。
注射劑已經來到最後階段，黑色的意識體一點點消失在赫爾曼的屍體中。
入夜，索爾從馬車上下來，卻沒想到一眼就看見了等在這裡的羅凱。
羅凱嬉皮笑臉的神情有所收斂，他自然知道索爾口中的導師是誰。
“是意識體本能地在害怕嗎？”
下一秒，索爾突然發現那絲精神力所纏繞的意識體不見了。
“怎麼……”
他在湖邊小屋開啓防護法陣。並讓小藻在此處種下分身。
他的左手此時已經覆蓋上一層流動的水銀。這裡面就暫時封存着赫爾曼的意識。
但是他的精神也是緊緊地繃着，如果可以，他還是不希望赫爾曼的意識體這麼快就出問題。
今天正好是車伕過來送物資的日子，不過既然索爾實驗進展很順利，他就可能讓車伕先帶他回巫師塔。
雖然想要把這些意識體拿出來需要建立意識平臺，但送回去還是很容易的，只要請日記再吸收一遍就行。
若是有人在索爾離開後光顧，那他再次回來時就會察覺異常。
先看看赫爾曼的屍體會不會排斥他的意識體吧。
“你要外出嗎？”
他沒有選擇頭顱，因爲戈爾薩導師的實驗顯然失敗了。而且索爾認爲頭顱顯然是一個很重要，但也很危險的地方。
“導師將優拉夫人的靈魂放入容器的頭顱中。不過赫爾曼的情況和優拉夫人有一些不同，他現在完全是意識體，是依靠我提供的靈魂能量維持穩定形態。如果一個靈魂僅有意識體是原裝，靈魂能量來自別人，也會受到身體的排斥嗎？”
面前，已經被殮妝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赫爾曼直挺挺地站在那裡。
無論那天他會不會被羅凱兩人堵住，都不耽誤陸地行舟的內線對失魂花印記施加影響。
雖然察覺到赫爾曼意識體的異常表現，但索爾還是沒有立刻終止實驗。
索爾回憶着自己借住小藻曾經看到的歷史。
他已經從拜倫那裡得知羅凱曾和傑羅一同在這裡堵過他們乘坐的馬車，只是當時他自己並不在車上。
庫房裡的屍體都沒有眼睛，他們的眼睛已經被存放在巫師塔某個特別的地方。
“在我的手中大概能保存3天。需要儘快趕回巫師塔給赫爾曼找一個適合的容器開始實驗。”
“真是……遺憾，很多人等着和你交易呢。不過自然是塔主大人的事情更重要。”笑容又重新爬上羅凱的臉龐，“以後每次聚會我都會通知你，希望有一天能再次現身交流會。”
他給海登傳訊，讓她從明天開始繼續參與每天下午的實驗。
“不，我是特意在這裡等你回來的。”羅凱笑嘻嘻地說，“我可是派了好幾個一級學徒在這裡……和另一個入口，天天守着，看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羅凱微笑着退到陰影中，將進入巫師塔的通道讓出來。
“不用，您還是叫我索爾就行。”索爾回以禮貌的微笑。
隨後，索爾徑直來到一具屍體前。
索爾小心翼翼地將代表着赫爾曼的那團黑光湊過去。他的手臂在移動中緩緩變形，逐漸從章魚觸手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注射器。
可是當頭顱低下，空洞對上索爾的視線，他又感到有什麼人在黑暗背後注視着他。
“赫爾曼？”
“豬！”
索爾黑臉，“你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