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我來陪你!(四千)
當條條白光懵蔽在眼前之際,唐果忽然聽到牢房門口傳來一聲厲聲,“婉兒,放開她?”
陸清婉卻似沒有聽到那個聲音,雙手依舊拼力的掐着她的脖子——
“還我昶兒,你還我昶兒的命來??”
耳朵嗡嗡直響,就只有她這兩句話,唐果覺得自己真得快要死過去了——
這時,卻突然感覺脖子一鬆——陸清婉被人一把扯開了去?
“婉兒,聽話,你先回去?”
段凌赫凝神看着她,聲音溫溫,“這件事就交給赫哥哥辦,好不好?”
“赫哥哥,這個女人害死了昶兒?她害死了昶兒?”
陸清婉臉色蒼白,滿目蒼涼的搖着頭。
原本挽得漂亮的頭髮,此刻隨着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散落開來,像個瘋子一樣。
“上一次我跌下山崖,差點沒了昶兒,你跟我說與她無關,我信了?因爲你是我的赫哥哥,我相信你的判斷……”
“可是這次呢?赫哥哥,我的昶兒……”
陸清婉轉過眸,雙目呆滯的盯着唐果,“他還那麼小,他做錯了什麼?就被這個狠心的女人給推下井去了?”
唐果倒在稻草堆上,微微闔動了下眼簾,她聽錯了嗎?
事情怎麼會變成……她將昶兒推下井了呢?
“我一定要爲昶兒報仇?”
陸清婉兀地尖叫一聲,便再一次要朝唐果撲去,卻被段凌赫拉住,推出了牢房的門——
“婉兒,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你乖乖呆在自己的綺蘭殿,不許再來牢房??”
說着,神情冷戾的看向獄卒,“你們幾個,如果有誰膽敢再放婉貴妃進來,本王定殺不赦?”
“是?”
幾個獄卒惶恐的垂下頭。
“還不快送婉貴妃回宮?”
在段凌赫愈加低沉的命令聲中,陸清婉由幾個宮婢攙着,離開了天牢。
牢中終於再度安靜下來,靜得能聽到鑽在稻草裡的老鼠、蟋蟀們,吱吱竄動,交流的聲音。
唐果就那麼閉着眼睛,蜷縮着身子,靠在牆角,一動不動。
默默的等待着他的離開,卻遲遲不見動靜。
段凌赫環視了一圈四周陰暗骯髒的牆壁,嗅着牢內潮溼刺鼻的味道,不由得蹙緊眉頭。
最後,脫下身上的袍子搭在她身上——
剛碰觸到她的身體,唐果卻一個哆嗦睜開了眼,有些懵的看着他,“你,你怎麼還不走?”
兩人太過靠近,段凌赫甚至可以清清楚楚的瞧見,她眼底的眼白上那一條條的紅絲,忍不住伸手附上去,輕輕地撫摸着她的眼眸。
她卻微一撇頭,躲了過去,“你來這裡做什麼?”
“陪你?”
這次總算回答了她,雖然只有簡單的兩個字,但卻讓唐果心中不由一震,狐疑的看向他。
“不信?”
段凌赫站起身,走到牢門口,將那鎖從外面反鎖上。
“本王沒有鑰匙?”
扭過頭時,又朝着木愣愣的她,加上一句,“除非皇兄下令,否則誰也休想打開?”
說完,便在她身側靜靜的坐了下來。
唐果心中百般疑惑,卻不知該說什麼。
於是良久,二人誰也沒有開口。
直到夜深深,有秋日的冷風從那小窗口吹進來,段凌赫忽然伸手,攏過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果果,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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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像是被什麼一擊,原本止住的淚水,又被他這淡淡的幾個字給刺激了出來——
“你,你相信,不是我?”
唐果說着,身子已經不受控制的一抽一抽。
“你有多喜歡昶兒,本王不是瞎的,看得出來?”
段凌赫點頭,憐愛得看了她一瞬,伸手將她攬入懷,語氣顫顫,“對不起,果果……本王不該離開的,都是本王的錯?”
他聲音軟軟,無限柔情寵溺,唐果再也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原本她以爲,這一回,他又會像上次那樣,認定是她要傷害婉兒,殺害昶兒?
沒想到……
唐果抱緊他,也不知是感動,還是難過,越哭越痛,漸漸得哽咽不出聲。
“這便是爲什麼我不讓你單獨去見婉兒的原因,沒想到卻還是讓他們鑽了空子,害了昶兒……”
段凌赫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聲音顫顫,聽得出來餘憤仍在。
“你知道是誰?”
唐果擦乾了淚,擡眸看他。
段凌赫微微搖頭,面露冷色,“現在還不知,不過和本王有仇的,也就那麼一兩個狠得下心,下得去手的?”
“和你有仇的?”
唐果迷惑,“昶兒他……”
“你是本王的人?出了事,自然也是本王指使的?”
他冷笑一聲,眸子裡露出絲絲哀涼,“他們之所以想盡法子要嫁禍給你,就是爲了挑撥我和皇兄的關係?”
唐果更是不解,段凌赫伸手,爲她攏了攏耳後凌亂的發,繼續說着,“昶兒是因你而死,皇兄痛恨,肯定想要殺了你?他若是真的殺了你,而本王的骨肉也便沒了,本王自然會將此事記恨在心?”
“可若是你不死,皇兄只怕對我也會懷恨在心,我們之間慢慢便會產生隔閡,最後甚至可能決裂?那麼,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唐果聽得怔愣,沒想到他們一步一步迫害婉兒,嫁禍於她,竟然是爲了這個——
沒想到,最後竟是昶兒……成了這犧牲品?
看着他神色如此悽然悲涼,唐果的心裡更是酸澀。
段凌赫有多喜歡昶兒,她是看在眼裡的?如今昶兒遇害,他雖然一直沒表現出來什麼,但他心裡的痛,絕不會比他們任何一個人少一分?
只怕對昶兒照顧失利的自責,比她還要多很多……
唐果不知該如何去安慰他,只是默默的靠在他懷中,抱緊他。
“果果,我沒事,不要難過了?”
好一會兒,段凌赫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聲音卻依舊顫顫,“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那個幕後兇手,爲昶兒報仇?果果,跟我講講當時的情況吧?”
“當時……”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唐果還是忍不住的抽咽,“我原本是想拖延住他的,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只等着我點頭……我沒有,他,他竟然就真的鬆開了手……”
想起昶兒的慘死,唐果的意念便更深一分?她一定要查出那個兇手是誰,將他碎屍萬段,爲昶兒陪葬?
段凌赫蹙着眉,眼神冰冷而憤怒,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樣,驀地道,“這件事你不允許插手?”uv8j。
唐果一愣,“爲什麼?”
段凌赫這才發現自己的語氣不好,微微嘆了口氣,跟她解釋道,“那人上一回,這一回,兩次都沒能得手,那麼肯定還會再有下一次的??”
段凌赫將手附在她的手上,兩隻手移向她的小腹處,“昶兒已經不在了,再傷再痛,也無濟於事?”裡說兒有。
“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好?而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護我們的孩子?”
幾句話,說的唐果也沉默下來,卻又滿滿得窩心。
“果果,若是累,就睡一會兒吧?”
他輕輕的拍着她的肩,“皇兄和婉兒現在心痛的厲害……今晚我們怕是隻能在這牢裡渡過了?”
唐果依言閉上眼睛,卻難以入睡。
腦海中不可抑制的思索着那個可能的幕後主使人——
如果真是照段凌赫所說,這個人的目的是爲了挑撥和段凌翼的關係,那麼這個人……應該十之八.九的有可能是太后?
嗯,太后與段凌翼兩兄弟不和,而且一直不怎麼喜歡婉兒,幾乎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她,那麼既能害死婉兒的孩子,打擊段凌翼,又能挑撥兩兄弟的關係,一箭雙鵰,確實是個不錯的計策?
只是……
只是那個人的目的,似乎還遠遠不止於此,他還想要她的孩子——
知道她心中所慮,段凌赫用下巴抵住她的額,寬慰着她的心,“沒有人能傷害我們的孩子,本王不許,任何人都不可以?乖,放心睡吧,我在這裡陪你……”
他的話,彷彿帶有魔力一樣。
她竟然真的緩緩放下了心,漸漸入眠。
一絲細微的月光從狹小的窗口照射進來,撲在她髒兮兮的臉上,段凌赫嘆口氣,憐愛的撫着她的雙頰,目光卻漸漸深邃。
果果,想不到,一切竟然來得這麼快?
……
第二日清晨,唐果緩緩撐開了腫脹的眼皮。
有絲絲淺淺的陽光照射進來,牢房中比昨晚亮了許多。
可是,卻並沒有昨夜的溫暖——他,不見了?
唐果慌亂的起身,四下找尋着,甚至稻草下都被她翻了個遍……
可是整個牢房不過幾丈寬,空空蕩蕩的,又哪裡能藏的下一個人呢?
終於,最後累了,癱倒在了地上。
昨天夜裡,明明說好會在這裡陪她的那個人呢?
唐果垂着頭,心中千萬分滋味翻涌。
連,連他也丟下她不管了?
還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就是她在做夢嗎?
正想着,忽然聽到有腳步走過來,接着便看見獄卒打開門,“赫王妃,您可以離開了?”
可以離開了?是段凌赫救的她嗎?
唐果匆匆跑出來,卻還是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忙問道,“赫王爺呢?”
“赫王爺?”
那獄卒明顯一愣,等在門口的司徒鴻鵠匆匆過來,截下他的話,“他沒有來過?”
“沒有來過?”
唐果搖頭,“不可能,我昨天晚上明明見到他了,他怎麼可能來過呢?那是誰放我出來的?你說啊?”
司徒鴻鵠瞥了眼旁邊的獄卒,推着唐果離開。
“是太后?太后發話,命令人把你放出來的?”
“太后?”
唐果的猛地腳步一頓,怎麼會是她?
“你也很奇怪吧?”
司徒鴻鵠託着下巴瞟着那高高的皇宮殿閣,同樣面露疑色,“聽說,幾天前,你父親決意離開的時候,託人交給太后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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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出來,出來?
一個個的霸王?
小心惹怒老孃,j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