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東夫妻倆在鴨血粉絲店裡面待了一個多小時，後來老闆跟老闆娘都不在後廚忙活，跑去來跟於東他們聊天。
沒人要簽名，也沒人吆喝，從頭到尾所有的影響都被限制在店裡面。
臨走的時候，老闆娘笑着說道，“你們下次有時間還來，肯定讓你們吃到餡餅。”
程硯秋笑道，“脆餅也不錯。”
……
回去的路上，於一已經趴在於東的懷裡睡着了，這丫頭在商場裡面一直在瘋玩，到鴨血粉絲店的時候就有些困了，剛纔於東跟那些顧客們聊天的時候，這丫頭就睡着了。
程硯秋給於一的衣袖往下拽了拽，笑着說道，“今天又白吃了一頓。”
於東點頭說道，“嗯，老闆太客氣了。”
臨走的時候，於東他們要給錢，但是老闆堅決不要，而且他不僅不要於東他們的錢，還免了在場其他顧客的餐費，於東他們拗不過，也就沒跟他們爭。
“要不送點其他的東西給他們吧。”程硯秋說道。
於東笑着解釋道，“還記得那一年夏天，我因爲淋雨生了場病麼？”
“送什麼好呢，送錢也不好”
……
“嗯，下下期的稿子還沒着落，最近這段時間大家都比較懶，都不出稿。”
“嗯，那就寫字送給他們吧。”
於東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一會兒我來給他打電話。”
譚鍇本來想回自己辦公室的，聽到是於東來的電話，就停下了腳步。
他連忙跑去找了一塊鋪在桌上，然後輕輕地將桶裡面的那捲紙給抽出來，再鋪在布上。
譚鍇正說着，楊瀟辦公室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的，她朝譚鍇點了點頭，然後走過去接起了電話。
於東笑了笑，“你不是說不想知道麼？”
楊瀟聳了聳肩膀，“不管怎麼樣，他確實是寫出來了。”
聽到於東的名字，楊東陽挑了挑眉毛，他疑惑地接過長桶，問道：“冒昧問一句，裡面是什麼東西？”
這邊程硯秋得知字已經送過去了，便說道，“你這下能跟我說你寫了什麼吧？”
“誰送的？”
稿子？
“於東送的。”楊東陽回道。
“那還等什麼，趕緊打開電腦登錄郵箱吧。”
譚鍇搓了搓手，“中篇也不錯，不過上次年會的時候你不是問過他，他說他沒有新稿子麼，這才幾天過去了，就有新稿子了？這速度太快了點吧？”
等楊瀟把電話放下，譚鍇迫不及待地問道，“於東有新稿子？”
等楊東陽走出店，那兩個人已經走到路邊上了一輛轎車。
楊瀟也是十分激動，“好啊，中篇也好，四萬多字是吧？一期給你放多點，登個六七期，你看怎麼樣……不用看，直接就能定，你快把稿子給傳過來，下一期我們就給你上……沒有，沒有，下一期正好有空檔……嗯，好，就這樣說。”
“記得，但是我還騙我媽說是同事生病，讓她做了不少菜，不過後來在安仁街遇到了。”
自從深空公司送了《科幻世界》幾套電腦之後，他們的工作模式就完全變了。
“我知道他的速度，不過這段時間過年，他肯定也比較忙，竟然還有時間寫小說。”
正在他端詳着這幅字的時候，他愛人也走進了店來，一邊走還一邊說，“忙的怎麼樣了，別忘了把冰櫃後面給擦一擦，裡面好長時間沒有打理，太髒了……咦，這是從哪兒來的？”
聽到是這八個字，程硯秋一臉疑惑地問道：“爲什麼是這八個字，有什麼典故麼？”
不過於東的稿子比其他人要麻煩點，他現在還堅持純手寫，所以他的稿子寫出來之後要送給專業的打字員把稿子敲到電腦裡面生成電子稿，然後再傳到科幻世界郵箱。
之前雜誌社沒電腦的時候，這些作家需要在電腦上寫稿子，然後找個打印機把稿子給打印出來，再寄到雜誌社。
“主動送字，是不是太自己以爲了點。”
“追人我當然能追的上，但人家是開車走的，我這兩條腿哪跑得過帶軲轆的，唉，東西已經收了，說再多也沒用，你快幫我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沒有，讓兩個人送過來的。”
她實在想不出來這八個字有什麼特別的，但於東既然寫了這八個字，肯定是有緣由的。
程硯秋笑道，“你這就想得太多了，主動送字有什麼不好的，你看我爸不就是逢人就送他的字麼？人家拿到字之後，愛掛就掛，不愛掛放起來就是了。”
楊東陽笑道，“真是這八個字，我能認不出來嗎？就是有點不敢相信，於東這麼一個大文豪，竟然題了這八個字。”
譚鍇忍不住湊近了點。
“哎，你們別走啊。”
老闆娘笑呵呵地用手比了比畫，又比了比牆，“回頭找個能裱畫的店，把這畫給裱了，然後就掛在這個位置，大小正好，我看啊，於東就是照着這個牆寫的這個字。”
楊瀟笑眯眯地點頭，“嗯，他是這樣跟我說的，有一篇四萬五千字的稿子，一會兒就傳到我們郵箱來。”
“嗯，上班了，家裡沒人接電話……你要來稿子？真的麼？”
程硯秋笑着說道，“原來還有這麼一個典故啊，剛纔看這八個字沒什麼特別的，現在聽完了這個典故之後，再看八個字倒是有意思多了。”
“新年好，你也沒在家多休息幾天，走走親戚？”
“於東的速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兩個禮拜寫一部四萬多字的中篇小說對他來說沒有一點難度。”
老闆娘嗤笑道，“你不是天天說自己以前是體育健將，一百米能跑進十一秒麼，追個人都追不上啊。”
程硯秋撇撇頭，“愛說不說，我還不想知道呢。”
之前於東跟程硯秋還沒有結婚的時候，就收到過兩幅，一幅寫着“勤勉”，另一幅寫着“靜心”，這兩幅字現在還在落園的某個會客室裡面掛着，不過這兩幅字都沒有落款和印章，很多人去了以後都以爲是於東寫的。
“嗯，就是那段時間，飛雨說是拿到稿費請我鴨血粉絲，我讓他請我吃大餐，但是他說我剛剛生完病不適合吃大餐，就吃鴨血粉絲最好，因爲鴨血粉絲既不油膩、又不清淡，當時我們還開玩笑說以後給這家店題字，就寫這八個字。”
除夕當天上午，楊東陽準備把店收拾收拾回家過年的時候，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店來。
不過看到這八個大字，楊東陽陷入了沉思。
“於東剛纔來了？”
“他們不會在乎你爲什麼寫這八個字，只在乎這八個字是不是你寫的，只要是你寫的，他們肯定會掛在牆上。”程硯秋笑着說了一句，隨後又看了看手錶，疑惑道，“這都快十一點了，吉米他們還沒來，不是說來吃午飯麼？”
還沒等程硯秋發飆，於東又連忙說道，“我就給他們寫了八個字，既不油膩，又不清淡。”
“那倒是沒有，我也沒問，反正一會兒稿子就傳過來了。”
於東卻又賣起關子，“先不告訴你，等到寫完了你就知道了。”
“走了兩天，太累了，還不如來上班，主要是最近社裡工作壓力大，早點過來處理一下。”
首先，給他們雜誌社投稿的人本來就是高知人羣，而且大多數都是理工人才，這類人擁有電腦的比例比普通人高很多。
當然，這並不代表有一半人都有電腦。
既然當場錢沒有給成，後面再去送錢肯定不合適，倒是可以送點禮物。
楊東陽擦了擦手，走出去，笑呵呵地說道，“兩位，今天可不營業啊。”
大年初五，《科幻世界》雜誌社大樓裡，楊瀟剛剛到辦公室，譚鍇就敲響了她辦公室的門。
“老闆在麼？”
思來想去，還是送字比較好，送其他東西都有市場價格，字這種東西，只要不賣就沒有價格。
“是怪簡單的，不過寫的挺好，我們這鴨血粉絲本來就是即不油膩，又不清淡，口味適中嘛，非常貼切。”
雜誌社有了電腦之後，中間的步驟就省去了，作家們直接電子稿通過郵箱發到雜誌社的官方郵箱，彼此之間實現無紙化。
男人搖搖頭，“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我們只負責將東西完好無損地交到你們手裡，不過裝在這種桶裡面的，一般都是字畫吧。”
於東笑了笑，“我想到一個。”
“再過一個禮拜要是還沒有稿子，我就一個一個給他們打電話。還有何夕他們離得近的，到時候我去他們家門口蹲守……”
轉身回了店裡面，楊東陽將打開手中的長筒，裡面裝着一卷紙。
“給你你就收了啊，你臉皮怎麼這麼厚呢。”
兩個送東西的人也爲難道，“老闆，你要是不收，我們的任務可就完不成了，回去也交不了差。”
他正說着，那兩個男人朝他拱了拱手，轉身便離開了。
……
……
程硯秋歪着腦袋考慮起來，“要去你給他們寫一幅字吧，我看他們店裡面的牆上有地方能掛。”
楊東陽沉吟一會兒，點頭道，“那我先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要是……”
“嗯，等年後我就把這字送到二巷子的王跛子家，讓他給我裱好。”楊東陽說道。
楊東陽爲難道，“我這也無功不受祿，東西不能收。”
於東點點頭，他岳父確實喜歡送別人書法作品，基本上只要是認識的，都收到過他的書法作品。
“喂，你好……於東啊，新年好，新年好……”
首先就是稿件的投送，大部分有些名氣的科幻作家都有自己的電腦，而且是在電腦上寫稿子。
“於東送的。”楊東陽又重複了一遍。
“估計老闆跟老闆娘他們也不明白我爲什麼會寫這八個字吧。”
隨後兩人就圍在電腦前搗鼓起電腦來。
楊東陽點頭，“那倒也是。”
“嘁，就你還中學畢業，這字寫的也不是很潦草啊，上面不是寫着既不油膩，又不清淡？”
“沒辦法啊，人家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放下東西就走了，我追也追不上啊。”
楊東陽看了看自己這兩條腿，搖了搖頭，如果再年輕個二十歲，他肯定要試着追上去，現在他都五十好幾了，根本沒有追上的可能性。
“老闆誤會了，我們不是來吃飯的。”其中一個人將一個黑色的長桶遞到楊東陽的面前，“這是於東先生送給你們的。”
這顯然是一幅書法作品，長度接近兩米，上面寫着八個大字。
“呦，老譚，來這麼早，新年好啊。”
程硯秋又笑道，“既然要寫字，那寫什麼呢？寫什麼比較適合掛飯店裡面？寶地生金，雅室蘭香？”
“有說是什麼題材的麼？”
其實楊瀟他們最能感受到電腦在中國的普及速度，這一年多來，投電子稿的人越來越多，比例都快到一半了。
這八個字寫的不是特別潦草，也挺好認的，不過楊東陽卻不太敢認。
老闆娘卻臉色一變，連連擺手，“那可不行，王跛子雖說手藝不錯，但是做人不行，鬼心思太多了，這字可是於東寫的，上面落了款的，送到他那裡別被他給我們黑了。”
程硯秋問，“什麼？”
楊瀟笑呵呵地說道，“每年不都是如此麼，大家都忙着過年，哪有時間寫稿子，也不用急，按照往年的情況，等幾天就會稿子進來了，實在不行，就打電話催催他們。”
其次，很多人即便自己沒有電腦，但是爲了追求效率，也會跑到網吧投稿，現在大部分網吧的網費都穩定在兩塊錢一小時左右，包夜甚至只要幾毛錢一小時，這是大部分人都可以消費起的。
電子投稿主要是反饋速度夠快，傳統投稿，不管稿子過沒過至少也要兩個禮拜後才能知道，有時候兩三個月沒有消息都有可能。
但是電子投稿基本上兩三天就能知道稿子過沒過，有的時候運氣比較好甚至當天就能得到反饋消息。
早點知道自己稿子有沒有過，也能早點應對，假如不過的話，也能繼續往其他雜誌投，或者對稿子進行修改，有時候還可以跟編輯交流，瞭解稿子的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