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多久,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茶館裡。
來人一件黑色呢子大衣,裡面是一板一眼的西裝革履,眉眼鋒利,不苟言笑。
“聊完了嗎?”男人的聲音醇厚。
秦風站起身,擋住了夏天的視線,“嗯,走吧。”
“是周律師嗎?”夏天也跟着站起來,略顯激動地問。
周灼站定,偏了偏頭,神色平淡,“你是?”
“我是夏……樂心。”夏天尷尬地笑。
好險!差點脫口而出自己的名字了。
雖然現在沒有人記得夏天是誰。
她以前常常去她二哥的事務所玩,對周灼也很熟悉,他這個人看起來兇狠惡煞,不易親近,心思卻非常細膩。
相反,她二哥看起來如沐春風心細如髮,但他實際上是個除了工作,其他方面神經超級粗的糙漢子。
好在兩人互補,才能讓卓見律師事務所一路披荊斬棘活了下來。
“你們認識?”秦風定定地看着兩人。
周灼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聲音溫和平淡,“應該不認識,不過她前兩天應該來過所裡找夏曦。”
夏天一愣,得,又一位眼尖的。
不過她依舊感受到了秦少的逡巡的目光,她笑着解釋:“周律師記性真好,我是去找過夏律師,湊巧看到了你們懸掛在照片牆的合影。”
周灼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幾眼,淡淡開口:“樂女士叫我是有事?”
夏天突然啞聲,她當時就是驚訝順口就叫了,其實也沒多大事。
秦風卻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大方地提議:“你要是順路,我們可以送你回去。”
“方便嗎?”夏天不好意思。
“沒問題。”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路上是秦風開的車,中等價位的奔馳,作爲一個富二代,算是低調了。
夏天挺拘束的,想問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
“樂女士是想向我打聽夏曦的事?”車裡的香水味很淡,放的音樂很柔和,周灼放鬆了許多,神情也不再令人發憷。
夏天規規矩矩地點着頭,“我找夏律師辦點私事,不知道他有沒有檔期?”
“他最近爲一起經濟糾紛案忙得團團轉,想必是沒有時間。”
夏天小聲嘀咕,“那肯定沒時間談戀愛了,工作起來不要命,自己的親妹妹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也不管。”
周灼眼神淡漠地理了理腕錶,他只聽清楚前半句。
“他的時間確實不充裕。”
夏律師確實很忙,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又聰明能幹,僱主都比較喜歡他,有權有勢的明星就更喜歡他了。
喜歡上夏曦確實會受冷落。
“那你能督促他按時按點吃飯嗎?別把身體累垮了。”她脫口而出。
秦風和周灼皆是一愣。
夏天突然發現她關心則亂,“我的意思是希望他早日辦完手裡的案子。”
兩人都沒再回她的話,車子快到夏天的住處時,她叫了停車。
她可不想被厲柏丞撞見別的男人送她回來,免得還要向他解釋。
“謝謝你們送我回來,拜拜。”夏天鞠躬道謝,轉身離開。
車上。
“你認識樂心?”秦風握着方向盤目視前方,但餘光還是下意識地往副駕駛座上飄去。
周灼感受他的目光,反而大大方方地盯着他,“你覺得我有時間去認識明星?”
秦風沉着眸子不說話,腳上油門不禁又踩了踩。
“她是夏曦的客戶,來諮詢經紀合同解約的事,夏曦那天順口一說,我就順手查了查她的資料。”周灼扯了扯束縛了他一天的領帶,“不過我和夏曦都覺得這個案子不太好做,不準備接,不過我對樂心這個人有一種一見如故的熟悉感。”
明星大多數都是可望不可即的,沒見過面就更別說熟悉感了。
秦風本來有一肚子話想說,最後變成一句“我也覺得她和人設不一樣”。
夏天回家以後就感覺頭重腳輕,翻箱倒櫃才找到一點藥。
她對周灼來接秦風這件事感到震驚,她查了資料才知道,兩個看似沒有交集的人,竟然是同學,那秦少和她哥也是同學了?
周灼還是秦氏地產的法律顧問,難怪關係這麼好。
夏天精神不濟,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快睡着時又有人給她打電話。
“樂心,你把秦少帶哪去了?萬豪酒店的房都給你們開好了!”付玉沛在電話裡憤怒地說。
夏天嗓子裡像是有一把火,稍微大點聲就感覺燒得說不出話,她只能小聲地說:“秦少覺得酒店太悶了,我就重新安排了見面的地點,時間倉促來不及告訴你,不好意思啊沛姐。”
“樂心,少給我玩這些小把戲。”
夏天不管她,繼續說:“秦少今天玩得很開心,說是不計較你借他的名義做的那些事,還說以後有機會可以見面。”
付玉沛知道樂心的小算盤,最後只說:“酒店的錢從你工資里扣。”
夏天:“……”她就一萬塊還扣她錢!
“知道了。”
“秦少既然說你們還可以見面,那你最近勤快點,多往他那邊跑跑,據說秦少準備投資大電影《窮病》,陣容強大,爭取在裡面露個臉。”
夏天焉焉地回答她,“我會找機會給秦少說。”
這部電影連她的偶像都只混了個男二,她還想露臉?天方夜譚!
藥物促使夏天再度陷入睡眠,與此同時,厲行大廈的總裁辦公室裡,榮軒翹着二郎腿坐在厲柏丞對面。
“經過我對你老婆的仔細觀察,我發現她和你描述的差距太大了。”
厲柏丞不喜歡“你老婆”三個字,但依舊頭也沒擡地讓他繼續說。
“她最近除了工作,任何有關於你的事,一件都沒做,當然,除了給你送夜宵那晚。”
這點厲柏丞也發現了,不僅沒有以前黏她,他的很多生活習慣她都不記得了。
“查到她在醫院就診的記錄了嗎?”他記得樂心說過她腦子被撞過。
說到這裡榮軒笑了一聲。
“有是有,不過診斷報告只是說她有輕微的擦傷而已,具體是不是失憶並不能直觀確認。”
“她不記得厲行的老闆是誰了。”厲柏丞淡淡地說。
榮軒再次笑了一聲。
“那她怎麼記得你是她老公?”
厲柏丞停下手裡的筆,仔細回想她當天見到自己的表情,不由得眸色一沉。
當天她並未認出自己。
“行了,這事你不用跟了,我會找時間向她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