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皇上看了燕尋牧一眼，笑了笑沒再想那些讓他心情煩悶的事情，今日難得與他一同出來，就不要說些掃興的話了。
皇上如是想着，突然聽到周邊響起掌聲，想來是那美若天仙的姑娘要出場了。
所有人都是翹首以盼，皇上倒是老神在在，似乎沒什麼太大的興趣，直至聽到一道婉轉輕靈的歌聲，才垂眸掃向樓下搭建的高臺。
這一看，皇上突然起身來到欄杆處，雙手緊扣扶手，眼底充斥着不可置信與悲喜交加，嘴中不知道在呢喃着什麼。
皇上的舉動並沒有引起陌生人的關注，因爲在看到臺上的女子時，很多人都是這樣的反應，可是深知他身份的燕尋牧還有對面的沈輕容等人，反應基本上都是一樣，都是驚訝不已。
燕尋牧原本想提醒皇上一聲，人出來了，好歹賞個臉看她一眼，也瞧瞧這凜冬城百姓的眼光，是不是和大燕百姓差不多，畢竟凜冬城是在邊城，這邊又是常年氣候溫暖，且風俗習慣和大燕其他子民有些許不同。
誰料他這些話都還來不及說出口，皇上就給了他這麼大的反應。
德公公也跟着上前，待看到臺上那名女子的時候，也是微微驚訝，小聲說道：“竟有如此神韻。”
說完，德公公又很快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躬身退下。
皇上口中喃喃自語：“蓮兒，她是蓮兒？”
皇上唸叨了幾句，緊接着又是搖頭：“不，她不是蓮兒，蓮兒已經死了，可是……太像了。”
皇上口中的蓮兒，自然是蓮妃無誤，也就是燕尋黎的生母，燕尋臻聽了皇上的話，也不由看向臺上的女子。
的確是傾國傾城，可是仔細看來，與尋黎貌似並沒有很像。
蓮妃去世十幾年了，他那個時候也沒有很大，對於蓮妃的樣貌，記得不清楚了，但是他知道，燕尋黎長的極其像蓮妃，所以父皇纔會如此寵愛她，可臺上的女人，哪一點像燕尋黎了？
是，不像，德公公可清清楚楚的記得蓮妃娘娘的容貌，與臺上的女子雖然有幾分相像，但也不至於讓皇上有如此神態，臺上的女子並非是長相與蓮妃相像，而是這穿着打扮，包括這一舉一動的神韻，甚至連一個眼神，一下擡手，都是像極了蓮妃娘娘，所以皇上見了，纔會有這般情緒。
長相不是很像，卻能有如此相像的神韻，德公公有意無意的看向燕尋牧，今日這微服私訪，似乎也來的太巧合了些。
其實這個情況，是燕尋牧始料未及，他沒想到皇上見了臺上的女子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可是不管怎麼說，計謀算是成功了一半，如今就看皇上對這女子，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皇上這個時候還算是清醒的，可要命的就是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可還是情不自禁的盯着臺上的女子瞧着，心中似乎也有什麼東西，在逐漸升溫，逐漸明朗化，直至異常堅定。
燕尋牧起身來到皇上身邊，擔憂的問道：“父皇，您怎麼了？這女子有什麼不對勁嗎？”
皇上看向燕尋牧，突然問道：“牧兒，昨日你無緣無故說要出來微服私訪，今日又那般巧合的帶着朕到這聞香醉來，這一切，難道都是巧合嗎？”
燕尋牧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才猛地跪地：“父皇，兒臣不知道您爲什麼會這麼問，但是兒臣若是有半點私心，又怎麼瞞得住父皇！”
皇上擰眉，良久才深呼吸一口氣，淡淡說道：“算了，你起來吧。”
“是朕多想了。”皇上擺擺手，回到位子上坐下，眼睛還是看着臺上的女子。
臺上的女子身着一襲淺色長袍，款式極其簡單，卻透着一股華貴，衣衫上的門襟還有袖口上，繡着精緻的朵朵紅梅，不多卻又恰到好處，女子似乎特別喜歡梅花，青絲上還帶着一朵紅色的梅花，配上她淺色的衣裳，竟是那般的相得益彰。
女子極美，細長的柳眉，狹長的眼眸，她的眼中像是藏着萬萬千千的故事，透着一股滄桑，或許正是因爲這雙眼睛，才讓皇上遭到了一絲清明。
蓮妃很多可貴的地方，如今都繼承到了燕尋黎身上，所以他才那般的寵溺，因爲每每看到尋黎，都能讓他想到蓮妃的美好，可如今，卻又在他面前出現一個這麼像她的女子，這是上天給他的禮物嗎？
皇上有了這樣的想法，一下子就在他心裡紮根發芽了，誰說不是呢？要不然的話，哪來那麼多的巧合？
燕尋牧眼中閃過一絲暗芒，輕聲道：“父皇，這女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不然，兒臣叫人去仔細查探一番，實在危險的話，就地絞殺！”
燕尋牧的話讓皇上一下子動了怒，喝道：“朕都還沒有吩咐下去，你怎麼就這麼着急的要殺了她，她不過是個女子，能犯什麼錯？”
燕尋牧着實呆滯，明顯的不可置信，但還是恭敬回話：“父皇教訓的是，是兒臣大驚小怪了，兒臣只是看父皇反應那麼大，還以爲父皇是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所以纔會有這樣的想法，還請父皇恕罪。”
皇上沒有搭理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擡手的女子，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人，比如說每每想起就會讓他思念成災的蓮妃，比如與蓮妃交好的皇后還有錦貴妃，他有的時候聽到後宮那些見不得人的骯髒事情，都會想到蓮兒，若是她還在世，恐怕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吧。
或許他們不止尋黎一個孩子，或許她除了送給他一個像極了她的可愛女兒之外，還能給他生一個像極了他的兒子，他當初不止一次的跟她說，想讓她生一個女兒，生一個兒子，女兒她是給他生了，可是兒子，她卻來不及給他生。
蓮妃死的時候，他渾渾噩噩好長一段時間，經常晃悠晃悠，就來到了青蓮池，他多想上天再送給他一個蓮兒，如今，這願望是實現了嗎？
不僅僅是皇上一個人見了臺上的女子心驚不已，沈輕容和燕尋臻也是同樣的狀態，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都有着驚訝之色，似乎在問：她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