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婚期定下來了麼?我們祝福您和謝小姐……”
……
英俊的眉頭頓時鎖在了一起,陸亞尊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危險的信號從他深邃的眸子中散發出來,一雙如同寒冰般的眸子掃視了一眼面前成羣的記者,他用低沉而威脅的口吻詢問道:“是誰允許你們來到醫院的?又是誰告訴你們我要和謝小姐訂婚的?!”
這個醫院是陸氏集團旗下的醫院,這些記者們多半也是懼怕陸亞尊的權威的,凡是不經過他的允許,這些記者一概不敢私自闖入他所在的地方和發佈未經過他准許的消息--可是現在,他們竟然敢違揹他的命令?!
“是我。”一個平靜而略顯蒼老的女人的聲音在那羣記者的身後響起,安若琳從謝藝冰的牀邊起身,邁着優雅的步子款款地走到陸亞尊面前,“今天處理完公司的事情,我就把這些記者們邀請過來了。”
說完,她全然不理會陸亞尊已經宛若冰霜的臉,用那雙威嚴的眸子掃視了一下把陸亞尊團團包圍的記者,“亞尊的確是快要和謝小姐訂婚了,這是一件大喜的事情,我希望能夠通過你們這些媒體,把這個好消息儘快地公佈出去。”
安若琳的心裡打着如意算盤。陸亞尊一出院,立刻定下和謝藝冰的婚事,這樣一來,她便拉攏了在法國有一定地位的謝母,陸氏集團的股票也必定會因此而大幅上漲。
“亞尊,現在這麼多媒體都等着你呢,你快跟大家說句話啊。”謝藝冰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本來腿傷癒合,今天出院,陸亞尊的心情格外好,所以難得的親自提了早餐來看謝藝冰;但是沒想到剛進門就被安若琳安排了這齣戲。現在他所有的好心情簡直一驅而散,重新跌落到谷底了。
有些窩火地動了動喉結,陸亞尊換換替擡起頭來,一雙充滿挑釁的目光對上安若琳那雙威嚴的眼睛。從小到大,對於安若琳想要他做的事情,她從來都是自作主張,絲毫不詢問他的意見。現在,連決定他終身的婚姻,她都要用這種強逼的手段來威脅了。
他想要反抗,想要當着很多記者和媒體的面,高聲的向安若琳發起抗擊。他的心裡還是裝着那一個女人,這世界上也只有那一個女人是他願意娶的。但是當陸亞尊的視線略過躺在病牀上的謝藝冰時,他放棄了所有反擊的打算。
謝藝冰的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靠在病牀上。她本來就很瘦,經過流產這件事情,臉頰更是深深地陷了進去。
想起因爲自己的疏忽而導致她的懷孕,又因爲林品甜的失誤而導致她流產--這種種的錯誤,包括林品甜的錯誤,他都覺得自己應該用行動爲自己的失誤和林品甜的失誤彌補。
眼眸中的冰冷和桀驁消失了。陸亞尊的眼睛失去了光彩,他把視線從安若琳的臉上移開,看着那些記者,沉默了許久,終於用平靜的口吻宣佈道:“安董事長說的沒錯,我是很快要和謝藝冰小姐訂婚了。”
言畢,自己心如刀絞。彷彿他的這番話正在把心裡那唯一的一個女人推得越來越遠。
坐在病牀上的謝藝冰聽到這番話,臉上終於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她終於得到了陸亞尊親口的肯定,她所有的付出和犧牲都是值得的。
“真是太好了,恭喜少爺,賀喜少爺!”所有的媒體在聽到陸亞尊開口說話之後,終於爆發出一陣無比熱烈的歡呼聲。陸亞尊的每一個決定,他們向來只有歡呼的份兒。
“好了,你們已經得到了你們想要的消息,現在,趕緊從我面前消失。、”陸亞尊的語氣恢復了冰冷,命令那些記者們道。
所有的記者們頓時遵命打算一鬨而散時,安若琳平靜卻不容抗議的話語再次在陸亞尊記者耳邊響起:“等一等。”
安若琳說着,把一個打開了的精緻的首飾盒子遞給陸亞尊:“既然是宣佈訂婚,就要有訂婚儀式。現在,你親自把這枚訂婚戒指給謝小姐戴上。”
這一次,陸亞尊的臉色驟變,牙齒緊緊咬在一起的聲音清晰可見。安若琳現在這樣的做法,簡直是在步步緊逼。
那些記者們雖然不明就裡,但是看到陸亞尊的臉色,已經大概猜出了一二分,那就是陸亞尊並不太願意把這枚戒指給謝藝冰戴上。剛纔拍掌歡呼的,現在也都識趣的不敢說話了,記者們一個都不敢提問,紛紛屏住了呼吸,睜大眼睛看着安若琳手中拿着的那枚戒指。
病牀上的謝藝冰已經伸出手來,蒼白的臉上帶着期冀的微笑,等着陸亞尊親自把這枚戒指給她戴上。
想起已經離開自己的林品甜,陸亞尊漸漸放棄了掙扎的努力。或許安若琳的安排是對的,他身爲陸氏集團的總裁,本來就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不管自己愛她或者不愛她。
陸亞尊陰沉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從安若琳手中接過那枚戒指,走過去,彎下腰,把戒指緩緩地推到滿臉笑容的謝藝冰手上。
那一刻,心裡不知爲何忽然感到一種十分劇烈的疼痛。曾幾何時,他不止一次地幻想着這個場景:他面帶着幸福的微笑,親自把自己定做的戒指戴到那個女人的手上。 шшш ▪T Tκan ▪¢O
可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和諷刺。當初他幻想的場景終於出現了,可是對面那個女人,卻並不是自己愛的那個女人。
想到這裡,陸亞尊不由得揚起薄薄的脣角,自嘲的一笑。
記者們見到情況不對,也不敢說太多的話,按照安若琳的命令簡單的拍了照片之後,立刻像是逃命般的逃離現場。
“一切都已經達成了您的意願,現在,您滿意了吧?”記者們走後,陸亞尊站起身,高大的身子走到安若琳面前,用帶着挑釁的口吻問道。
“很好。”安若琳不理會陸亞尊的不滿,繼續用平靜的口吻,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已經和藝冰訂婚了,那就趕緊去籌辦婚事,等到藝冰出院之後,立刻舉辦婚禮。”
陸亞尊看着面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女人,他一點也不敢相信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母親。她竟然用這樣的方式安排完了他人生中唯一算得上重大的一件事情,在他感到心如刀絞的時候,她看起來卻還是如同她面對所有的商業挑戰時的輕鬆。
彷彿他結婚對安若琳而言,只不過是她的另一個商業活動。
痛苦和酸澀的感覺不由得在陸亞尊的心中蔓延開來。有時候他真得想開口問問這個母親,到底有沒有真的把他當做過自己的兒子。難道只是因爲他出生在這樣一個身份顯赫的家族,所以就註定他從小就要缺失那份來自家庭的愛嗎?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開口問過安若琳,雖然他很想。一個對自己的成長都失去了耐心的母親,一個可以把他唯一在乎的婚禮當做商業活動的母親,應該沒有多少時間和他討論“家是什麼”這個話題。
“一切都遵從您的指示。”陸亞尊用嘲諷的語氣對安若琳說道,接着又學着她的下人向安若琳鞠了個躬,隨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走進來時所有的好心情現在已經被驅散的一乾二淨了,他只覺得自己變成了行屍走肉,從來沒有一刻,讓他感到這樣麻木過。
星輝公司的藝人宿舍,林品甜的房間亂成一團糟,大堆的垃圾食品堆滿了整整一個桌子,她披頭散髮地坐在地板上,一面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啤酒,一面把零食肆無忌憚的塞入口中。
“林品甜,你瘋了麼?!”柳菲菲不知何時衝了進來,一把從林品甜手中奪過已經快要空掉的酒瓶,“陸亞尊訂婚這件小事就把你打垮了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身材很快就會走樣?你是不是不想在演藝圈混了?歐總現在花重金力捧你,大家還沒放棄你,你自己就已經放棄你自己了麼!”柳菲菲的語氣裡是遏制不住的憤怒。
陸亞尊訂婚的消息很快就傳播開來,她早猜到林品甜會承受不了這件事情,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自暴自棄。
“誰說我自暴自棄了?我根本不會在乎他好麼……他跟誰訂婚關我什麼事……”林品甜已經喝得有些醉了,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
“林品甜,你給我振作起來!陸亞尊是訂婚,又不是結婚,你這樣做能挽回他麼?!”柳菲菲生氣地質問道。
林品甜眼圈紅了,卻依舊是嘿嘿笑着:“我要挽回他?我們已經分手了。別的女人都懷了他的孩子了,我還纏着他幹什麼……我又不是不要臉的女人,不要臉……”林品甜喃喃地自言自語着,歪着身子靠在桌子上。
“雨沐哥--”女藝人的宿舍裡忽然爆發處一陣歡呼,在高喊着“紀雨沐”的名字中,紀雨沐高大的身字大步走進了林品甜的房間。
在滿目狼藉的房間裡,他的視線一眼便落在那張被撕破了的報紙上,上面正刊登着一張無比清晰的照片:陸亞尊單膝跪在謝藝冰的病牀前,把一枚戒指戴到她手上。
再看到林品甜那副樣子,紀雨沐的心裡不由得猛然一痛,心疼和憂傷浮現在那張俊美的有些蒼白的臉上,如同一個漫畫中走出的憂鬱王子。
“林品甜,你看着我。”紀雨沐心疼地在林品甜面前蹲下,臉色卻是無比的嚴肅。
林品甜擡起醉眼,一張喝得通紅的小臉衝紀雨沐嘿嘿一笑。
“這樣一件小事就把你擊垮了麼?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林品甜麼?我認識的林品甜,是那個永遠不服輸、不會像困難屈服的女孩,可是現在你變成什麼樣了?陸亞尊不過是訂婚,又不是結婚,難道你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自己麼!林品甜,你不能這樣對待你自己,你聽到了麼!既然你喜歡陸亞尊,那你現在就去找他,現在就告訴他,你喜歡他!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用着方式傷害自己,他會明白麼?他看得到麼!”
紀雨沐的語氣裡既是心疼又是責怪,站在一邊的柳菲菲忽然感到心裡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她緩緩地起身,悄然地離開了林品甜的房間。
紀雨沐那麼擔心林品甜,他的心裡,還是在乎她的。而她柳菲菲呢?就算和紀雨沐之間達成了交易,但是,那也只是交易而已。他的心裡,永遠沒有她柳菲菲的一席之地。
想到這裡,柳菲菲的眼圈不知何時紅了起來。她的心裡感到苦澀,可是那種感覺卻不再是嫉妒。
愛情,不是嫉妒就可以有的。
“我憑什麼要跟他說這些?他都已經跟別人訂婚了……”林品甜倔強地說着,晶瑩的淚珠卻從眼睛裡滑落出來。
紀雨沐棕色的眸子溫柔地凝視着她的臉,輕輕地替她擦掉臉上的淚珠。
“你不可以就這樣放棄,如果只是這樣躲在背地裡傷心,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你的真心。如果你真得喜歡他,就應該大膽的跟他說出來,不要只是一個人藏在心裡!”紀雨沐說道。
林品甜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靠在紀雨沐的肩膀上痛哭起來。
好看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聽着肩膀上女人的哭泣聲,紀雨沐心痛不已。他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幫助林品甜把事情的真相查出來。
柳菲菲的身影出現在醫院裡,她的頭髮精緻地挽在腦後,巨幅的黑色墨鏡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她的雙手插在口袋裡,面無表情地走在醫院的長廊上。
早在謝藝冰懷孕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謝藝冰肚子裡懷的並不是陸亞尊的孩子,當時她本想利用這個作爲一個把柄,給林品甜爭取到一個見陸亞尊的機會,卻沒想到謝藝冰把她還狡猾,居然從中作梗,生生地把那次見面的機會變成了兩個人分手的場合。
她完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爲今天這個樣子,如果說當初她以爲自己那樣做是幫了林品甜的話,現在看來,倒是她害了林品甜。如果那次,林品甜沒有和陸亞尊見面,陸亞尊也就不會和林品甜鬧分手。
越想便越覺得謝藝冰那個女人可惡。這件事情,她已經無法再容忍下去了。就算是爲了紀雨沐,她也要把事情的真相找出來。
“走,我們去找少爺。只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少爺,看謝藝冰怎麼辦。”
“對,我就不相信她還能順利地嫁給少爺。”
……
不遠處,兩個小護士一路嘀嘀咕咕地迎面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小護士的手裡還拿着一份檢查報告。
柳菲菲墨鏡下的眉頭皺了皺,攔住兩個小護士。
“是柳菲菲?明星柳菲菲?柳小姐,給我們籤個名好麼?我們可是你的粉絲!”兩個護士盯着柳菲菲看了一會兒,終於認了出來,這就是本醫院的vip客戶柳菲菲,不由得當即歡呼起來。
“當然可以。”柳菲菲微微一笑,在護士遞過來的紙上飛速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故意好奇地盯着那張報告,“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謝藝冰那個賤人的檢查報告。這上面的檢查結果,已經說明了她流產根本是因爲服用大量藥物導致的,但是那個賤人竟然設計陷害別人。”
柳菲菲心裡嘲諷地一笑。看來這個謝藝冰爲人真不怎麼樣,如今這情況看來,是她得罪了這兩個小護士,小護士們拿到了把柄,要去找陸亞尊告她一狀了。
另一個小護士也心急口快地訴道:“陸少爺的那位未婚妻,謝藝冰,其實她懷的可不是少爺的孩子!”
柳菲菲心裡小小的詫異了一下。像謝藝冰這麼做事縝密的人,怎麼會落下把柄在兩個護士手裡。
不過,要真正找出事情的真相,還林品甜一個清白,還真少不了這份檢查報告。
“這個,可以給我看看麼?”柳菲菲指了指護士手裡的東西。
“當然可以。”兩個護士見了自己的偶像,立刻毫不遲疑地
瀟瀟雨歇吧
說道。
柳菲菲翻了一下,上面的檢查結果是說,從柳菲菲的體內檢查出了大量的墮胎藥物成分,孩子咋流產前就已經死亡。
“這份報告是被檢查醫生劉醫生封藏起來的,我們費了不小的周折才從劉醫生的手裡搞到。”一個護士頗有成就感的說道。
柳菲菲微微一笑,看着兩個護士道:“我看你們的樣子,是謝藝冰哪裡惹到你們了。正好呢,現在我也需要這份報告,我需要它來還林品甜一個清白。你們看能不能先把這個東西借給我?”
“當然可以。”兩個護士聽說柳菲菲要用,雖然自己急着報仇,但是自己的偶像都開口索要了,便毫不遲疑地答應道。
“好。那就多謝你們了。”柳菲菲謝過兩位護士,又低調地離開了醫院。她到這裡,本來就是爲了搞到這份東西,沒想到如此輕鬆就完成了任務。
不過,只有這一個檢查報告絲毫不能說明任何問題。狡猾的謝藝冰母女依然可以用這份報告一口咬定是別人給謝藝冰下了藥--說不定又會推到林品甜的頭上。到時候,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辯了。要想澄清這個事情,還必須找到證據,證明這個孩子,根本不是陸亞尊的。所以,謝氏母女纔會如此急切地想要把這個孩子流產掉。
謝藝冰懷孕是在四個月前,而四個月前,日夜跟在陸亞尊身邊的,只有瑞奇。陸亞尊日理萬機,四個月前的事情,應該早就不記得了。而四個月前,日夜跟在陸亞尊身邊的,只有他的貼身助理瑞奇。
現在只能去找瑞奇協助她,把四個月前的事情調查清楚。可是事情畢竟過去那麼久了,如果真得連瑞奇都不記得這件事情了,她就必須要想辦法找到新的突破。
柳菲菲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裡希望但願瑞奇能夠幫助她回憶起這件事情。不然的話,問題可就真得變得複雜了。
“頭好痛……”潔白柔軟的大牀上,林品甜翻了個身子,捂着腦袋從牀上昏昏沉沉地坐了起來,睜開惺忪的眼睛,才發現四周的環境不對勁。
再一看,竟然是紀雨沐的房間!
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竟然會誰在紀雨沐的房間!該不會發生什麼吧?
想到這裡,林品甜立即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依舊是身上的衣服,這才放下心來。正在撅着小嘴兒揉着發脹的腦袋,看到紀雨沐高大的身子從廚房裡走了進來。英俊的臉上帶着陽光板燦爛的笑容,高大的身子上繫着一塊白色的圍裙。
“你醒了?”紀雨沐把冒着熱氣的湯放在林品甜旁邊的白色桌子上,微笑着在她面前坐下。看到林品甜氣色好了很多,他的心情也跟着一併愉悅了起來。
“我怎麼會在你房間裡?”林品甜有些不好意思地撓着頭問道。
紀雨沐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你還好意思問?昨天你喝醉了,把房間搞得一團糟。我只好把你抱到我的房間來休息咯。怎麼樣,睡得還好吧?”
林品甜忙不迭地點着頭。星輝公司的藝人本來都是住在集體宿舍的,但是因爲紀雨沐是國際知名的藝人,公司特意給他準備了私人“豪宅”,在這樣的房間裡休息怎麼能不舒服。
“好了,既然已經醒了,那就先起來用早餐吧。”紀雨沐微笑着說道,“公司給你安排了好多的任務,你要是再這樣睡下去,堆起來的劇本一年都拍不完了。”
林品甜又想起那份刊登了陸亞尊訂婚消息的報紙,心情不知不覺中又沮喪了氣來。昨天醉酒了,也許在紀雨沐面前表現得失態了,可是現在,她醒過來了,就算有再大的痛苦和失落,她也不願意在紀雨沐面前表現出來。
“好,那就讓我嚐嚐你的手藝。”林品甜做出一絲微笑,從牀上跳下來。走到白色的大餐桌面前,擺了整整一桌子的名貴菜餚卻不由得又讓她呆住了。
記憶的畫面不知何時又被勾回到了大學時代,在那個第一次她被陸亞尊強行帶回家裡的那天。
“林小姐,少爺已經準備好了早餐,請你起牀去用早餐。”僕人畢恭畢敬地走到林品甜牀邊,語氣謙卑的說道。
“我不去!”林品甜正在爲陸亞尊把自己強行帶回家裡而生氣,賭氣地跟傭人說道。
“必須得去!”下一秒,伴隨着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一個英俊的少年已經出現在了她的房間裡。他的臉上帶着不羈和桀驁,倨傲的下巴高高揚起,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看着林品甜。
“啊--流氓!你不知道我還沒有起牀嗎?”林品甜立刻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高聲尖叫起來,卻被少年有力的手臂一把從牀上拖了下來,動作粗魯地把只穿着一件睡衣的她強行按在白色餐桌上。
林品甜憤怒之餘,烏黑的眸子望向白色的餐桌時,卻不由得驚呆了。
只見偌大的白色桌子乾淨的一塵不染,大的像是一眼望不到邊際。不過是一頓早餐,上面卻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山珍海味,光是那些菜色看上去就足以讓她垂涎三尺了。
“奢侈!”林品甜鄙視地瞪了坐在他對面的陸亞尊一眼,“你們有錢人都是這麼吃早餐的麼?!這麼多的東西就我們兩個人吃,能吃得完麼!”說完,一股濃郁的香味飄進了鼻子裡,林品甜忍不住重重地吞了口口水。
這個小動作落在少年的眼底,他忍住心裡的笑,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說道:“吃不完,丟掉。”
“丟掉?!”林品甜用斥責的語氣,瞪大了一雙烏黑的眼睛,不滿地看着對面的少年,語氣彷彿是他犯了很嚴重的錯誤。
“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可以吃上好幾天?”她一面說,一面抓起筷子把一塊牛肉塞進自己的嘴裡,滿意的味道和口感立刻讓她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可是她又急於斥責陸亞尊的奢侈,便一面對菜餚的美味點頭表示滿意,一面又對陸亞尊的浪費搖頭表示不滿。到最一後畫面就變成了她一忽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滑稽場景。
“浪費,浪費!”矜持了一會兒,林品甜還是迫不及待地開始品嚐美味了,本想對陸亞尊的做法多發表一些不滿,可是現在她忙於吃東西,沒有功夫,只要精簡地用“浪費”二字概括全部。
坐在對面的少年不動聲色地看着這一幕,臉上雖然是面無表情,心裡卻早已忍俊不禁了。看着林品甜吃得津津有味,陸亞尊的脣角浮現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整個過程,他只是端起面前的牛奶簡單的喝了兩口。
“等林小姐吃完,給她準備上學穿的新衣服。”陸亞尊從位置上站起來,起身回了房間。雖然纔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但是他考慮事情相當周到。林品甜還在吃早餐的時候,他便已經命令傭人去準備她上學用的衣服和書包了。
“浪費。”林品甜瞪了陸亞尊一眼,看他連一杯牛奶也不喝完,忍不住用塞滿食物的嘴巴在背後嘟囔了一句。
傭人卻已經準備好了衣服和書包過來:“林小姐,都給您準備好了。”
林品甜看了僕人一眼:“你們少爺平時都是這麼吃早餐的麼?一大桌子的菜,就只喝幾口牛奶?”
傭人急忙笑着說道:“林小姐有所不知。這些食物,都是少爺特意命人去準備的,菜單是昨晚就已經定好的。今天擺上餐桌的這些海鮮,都是少爺命人連夜從海邊運來的,全都是新鮮的呢。雖然出身富貴,但是少爺平常的飲食其實是很簡單的。”
林品甜不由得睜圓了烏黑的眼睛。這滿桌子的東西,竟然是陸亞尊連夜爲她一個人準備的?她剛纔竟然花了半天時間指責他浪費!而且更讓她驚訝的是,那個總是擺着一副臭臉的少年,竟然沒有對她的指責做任何的反駁!
……
“品甜?你怎麼了?”看到林品甜的失神,紀雨沐不由得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沒什麼。”林品甜有些失落地說道。看着那滿桌子豐富的菜餚,心裡想起的卻全部是傷心事,忽然間就覺得沒了胃口。
“我不餓,你先吃吧。”林品甜說着,便起身離開了餐桌。
紀雨沐不由得心裡一沉,他知道,林品甜一定又是想起那個男人了。幾年前,當她愛着紀雨沐的時候,他沒有能力把這樣一桌豐盛昂貴的菜餚擺在她面前;幾年後,他什麼都有了,可是她的心裡想着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了。
紀雨沐臉上剛剛揚起的笑容也消失了,心情變得沒有那麼好了。
“雨沐哥,品甜,看看這是什麼。”柳菲菲的聲音在門外想起,接着,她走進了紀雨沐的房間,把一張白色的檢查報告擺在林品甜和紀雨沐的面前。
林品甜有些不解地看着柳菲菲。
紀雨沐皺了皺眉頭。
柳菲菲拿起那張檢查報告,翻開裡面的檢查結果,表情莊重地對陸亞尊和林品甜說道:“這是我從醫院拿到的檢查結果,上面說謝藝冰流產是因爲服用了大量的墮胎藥物,在流產前孩子就已經死了。而之前,我曾經親耳在醫院裡聽到了謝藝冰和檢查醫生的對話,說她肚子裡的孩子並不是陸亞尊的。試想,如果是少爺的孩子,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去諮詢流產?”
林品甜吃了一驚:“你是說,謝藝冰懷的是別人的孩子?”
“沒錯”柳菲菲十分篤定地說道,“我曾經親自向她追問過這件事情,孩子的確不是陸少爺的。”
林品甜心裡頓時後悔了起來。她一直誤會陸亞尊了!她一直認爲謝藝冰壞的就是陸亞尊的孩子,所以認爲陸亞尊腳踏兩隻船,也爲此和陸亞尊鬧僵,可是現在看來,是自己誤會他了!
柳菲菲和紀雨沐接下來的談話,她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她現在只想要迫不及待的找到陸亞尊,把事情跟他說清楚。她不該向他發火,是她誤會他了。
可是,他會原諒她麼?陸亞尊已經跟謝藝冰訂婚了,這麼長時間,他也難免會已經愛上別的女人吧。也許解釋已經太晚,解釋已經沒必要了吧。
想到這裡,林品甜的心情又沮喪了起來。
“……我們現在需要找到更加充分的證據,證明孩子不是陸少爺的。我現在能想到的人就是瑞奇,這件事情也許瑞奇能夠幫上忙。”柳菲菲說道。
“我會和你一起去找瑞奇,儘快把這件事情查清楚。”紀雨沐毫不遲疑地說道,“品甜怎麼說也是公衆人物,這件事情拖得越久,對她的影響越不好。”
柳菲菲贊同地點了點頭。
“我也要一起去。”林品甜插嘴道。
“這件事情交給我和菲菲就好了。你下午在婚紗店不是還有個拍攝麼?收拾一下準備開始工作吧,不要繼續因爲這件事情影響心情和工作了,我們會盡快把此事查清楚。”紀雨沐帶着命令的口吻說道。
林品甜想了想,只好點頭答應了。
“藝冰,現在感覺好些了麼?”安若琳坐在謝藝冰的病牀前,關切地問道。
謝藝冰點了點頭:“好很多了。”
安若琳微微一笑:“這就好。醫生說,你的身體恢復的也差不多了。下午讓亞尊陪你去逛逛,挑一下婚紗吧。既然已經訂婚了,婚禮就要早點舉辦。”
聽到夢寐以求的事情就要發生了,謝藝冰禁不住喜上眉梢:“好的,伯母。我梳洗一下,下午就和亞尊哥出去。”
“天使婚紗店”是最大的連鎖婚紗店,各式各樣的婚紗擺滿了裝飾得如同皇宮一般的婚紗店,裡面婚紗的款式全部是世界一級頂尖設計師設計出來的。
陸亞尊雙手插在口袋裡,漫無目的在婚紗店裡踱着步子,他的旁邊,謝藝冰打扮一新,穿着白色短裙,面帶笑容,挽着陸亞尊的手臂,踩着高跟鞋十分優雅地走在福利堂皇的婚紗店裡。
店裡放着十分優雅的音樂,可是陸亞尊的心情卻糟糕之極。如果不是安若琳強迫,他是絕對不會花費一個下午的時間和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人在婚紗店裡試婚紗的。
“少爺下午好!”
“歡迎少爺和謝小姐光臨!”
……
沒走到一個地方,彬彬有力的售貨員便一邊用羨慕的眼光看着陸亞尊謝藝冰,一邊畢恭畢敬地向他們鞠躬。那些女人的眼神中透露出複雜的眼光,那是一種包含了羨慕和嫉妒的眼神,這種眼神讓謝藝冰心裡感到舒坦。
全世界的女人,沒有一個女人不想嫁給陸亞尊吧。可是,全世界的女人,只有她謝藝冰一個人做到了,所以那些其他的女人應該都是羨慕嫉妒恨吧。可她謝藝冰要的就是別人的羨慕嫉妒恨,她就是要嫁給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
心裡的得意讓謝藝冰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她轉過臉去,微笑着對陸亞尊說道:“亞尊哥,你看,她們都很羨慕我們呢。”
陸亞尊正心裡煩亂,便隨口說道:“哦,是麼?”
謝藝冰停下腳步,指着旁邊的一個斜肩婚紗道:“這個很漂亮!我想試一下這個。”服務員急忙過來畢恭畢敬地把婚紗取下,雙手送到謝藝冰面前。
陸亞尊看了一眼婚紗,淡淡地說道:“款式太花哨,我想不適合你。”
“既然亞尊哥不喜歡,那我們就再看看。”謝藝冰雖然心裡覺得委屈,嘴上也不願意說出來,她知道陸亞尊本來就不願意陪她,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會讓他更不高興。
“這一件呢?”
“太短了,不夠端莊。”
“這一件怎麼樣?巴西的鑽石,很漂亮。”
“線條不夠美,襯不出你的身材。”
“那麼這一件總該行了吧?這可是法國的一個著名設計師設計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