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篝火晚會讓琉璃大失所望,到了日落月升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的一大羣人坐在一起又歌又舞又遊戲的場面……
在古殿門前就擺放了一張桌子,一堆木火,還有五個人……
氣氛很怪異,琉璃不自在的坐在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在她的身旁則坐着海利爾,在主位上坐着酋長,她的對面是一對母女,長相極其相似,最讓琉璃奇異的是正對面的少女,海利爾的姐姐,海貝蒂。
這是一個只一眼就會讓人感覺驚豔的少女,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生的是天生的妖嬈性感魅相,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雙眉彎彎,一雙黝黑的眸子凌厲而泛着危險的氣息,眸底亦隱隱有着一種清冷孤傲之色,和初見海利爾時的感覺相似,特別讓琉璃無法接受的事……
在海貝蒂的胳膊上,脖頸上各纏着一條細長的幼蛇,讓人乍看下好似精緻的臂環頸鍊,細看下卻是毛骨悚然,猙獰的蛇頭示威似的向着琉璃吐着信子,琉璃就快要無法忍受了,生怕正吃飯那條小蛇嗖的一下在蹦到自己碗中,那可真就樂呵了……
若不是酋長的夫人很溫和,對琉璃說話輕聲柔語的時常給夾着當地出產的特色食物,琉璃幾乎要放下碗筷落荒而逃了……總的來說這一家人都還不錯的吧……
“噢對了,琉璃姑娘,你說你是來找人的?”寂靜的飯桌上,酋長突然出聲,聲音不大,在座的幾人都聽得清楚。
聞言琉璃擡起頭來,點點頭:“嗯,是找人,他曾經來過這個沙漠,我想他既然來過這裡應該也到過貴族的部落吧……”
“卻不知那人叫什麼名字?”輕柔的聲音傳來,是酋長夫人。
琉璃沉吟片刻,又有些不確定他是否用的真名真性的,最後還是如實道:“凌寒澈!”
“噢,那倒是沒聽過……”酋長夫人聞言搖了搖頭,隨即海利爾接話道:“你說的那人我們沒聽過,不過若說外來人,這三年之內算上你也就總共兩人來到過我們族落,嗯對了,那天我對你說過,就是我用了一塊金鷹神金和他換了饅頭的男人。”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還能記得清那人的模樣嗎?”琉璃心底突然浮起一抹激動,似乎期待着什麼,靜靜的看着海利爾陷入沉思之中。
對面的海貝蒂看了眼琉璃,緩緩的道:“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個風神如玉,宛若天神的男人,長相俊俏,性子冷淡,他對我說過,來希拉爾大荒漠是爲了尋一種只有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蔭粟薔劇毒花。”
“噢?”琉璃心下一動,迫不及待的問:“他的眼眸是否是琥珀色的?身形傾長,聲音幽韻動聽……”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呈現在她的臉上,海貝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仍舊如實的點了點頭:“是的。”
一瞬間琉璃心底激起了千層浪,沒錯,沒錯,說的就是阿澈沒錯……已經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了:“貝蒂姑娘,卻不知那只有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陰慄薔劇毒花是用來做什麼的?那人最終尋到了嗎?”
“陰粟薔是一種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劇毒花,活人吃了必死,死人吃了必活。此花已經在一百多年前就在沙漠惡劣的環境下枯竭了,卻不想還有人在找,結果……自然是兩手空空而歸。”
生死人肉白骨?竟有這麼神奇霸道的功效?活人吃了必死,死人吃了必活……
他是爲了救她!琉璃即時肯定,必是爲了救活自己纔來尋找這花的,琉璃心底一酸,眼中已有水霧舉起,腦海中慢慢的浮現出一個背脊挺拔,倔強不屈的身姿緩緩的行走在這狂風沙暴的天氣裡,漫無目的的在荒野沙漠尋找那傳說中才會有的花,承受着失去愛人的痛苦,又要承受着烈日的烤灼,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正在心底悲傷之際,卻不料海利爾突然怪笑了一聲:“不過這人也不算白來了一趟沙漠,雖然沒有找到那劇毒花,但是卻帶走了一個女人,不虧不虧……”海貝蒂瞪了眼海利爾,似乎很不滿弟弟說那人的壞話。
“女人?什麼女人?”琉璃愕然的看向說話的海利爾,幾乎下意識的脫口問道。
“說來還要感謝那人,若不是他此時我們族落還不會這般的平靜……”海利爾見琉璃一臉着急之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那人就是我們族落的生死對頭,與我阿大拼死拼活,爲了搶奪這綠洲之地的站主權,抗衡了八年之久,也就是我前幾日去掃蕩的那個妖女的老巢。”
“妖女?爲什麼要帶走她……”琉璃心下犯疑惑,阿澈是爲了尋找救我的方子,帶走一個女人做什麼?
“因爲她生得美唄。”海利爾不屑的一哼。
“海利爾!”海貝蒂似乎極爲不願聽,頓時橫眉立目,擡手甩出一條小蛇直奔海利爾而去,海利爾也不是吃素的,手下筷子輕輕一動,毫不費力的夾住了那條小蛇,示威似的向姐姐海貝蒂吐了吐蛇頭,手臂一揚,嗖的一下將蠕動的小蛇甩了出去。
琉璃茫然的回憶着海利爾的話,連兩兄妹動手較真,甚至以她最害怕的蛇當兵器都沒有注意到,一門心思全都沉寂在了那個妖女的身上……
琉璃十萬分的後悔,難不成阿澈在這沙漠中遇見了知心人?想起自己那次臨死前心底的默想:找個女人替我愛你……
她萬分頭痛,根本沒想到自己還會回來,難道冥冥之中阿澈已經移情別戀,拉着那妖女躲在那個嘎拉衚衕過日子去了?
蒼天吶,大地啊,不要這樣子哇……
心底正酸澀的不是滋味,突然感覺後頸一涼,肌膚條件反射的浮起一層雞皮疙瘩,琉璃下意識的擡手摸向後頸,海利爾卻先她一步猛的拽走了什麼東西……
“你……手裡是……是什麼?”琉璃駭然的看着海利爾手裡攥着的那個蠕動來去的長蟲線物……
“呃……咳咳,沒什麼,沒什麼……”海利爾一手背後,悄悄的用力捏死了某物傳出清脆的一聲細響,海貝蒂鳳目一瞪,還欲找茬卻被一旁看夠了熱鬧的酋長夫婦制止了。
一頓篝火晚宴就在這樣驚心動魄的人蛇大戰,以及琉璃心底眼淚流成河的酸澀中度過去了……
夜深人靜,琉璃被安排在了一間清涼的客房,在海利爾再三保證不會有任何蛇類生物鑽進房間的之後,琉璃放心的閉上了眼睛,但卻久久無法入睡,感受着夜的黑,感受着時間的流逝,某種不安的情緒在緩緩的吞噬着她的思維……
那個傳言中的“妖女”讓琉璃產生了莫大的不安,極度的不安……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琉璃頂着兩個乾澀的熊貓眼出了房間,快速的收拾好了東西,和酋長夫婦以及海利爾兄妹去告辭。
此時她已經沒有心思留在這裡了,離去的心思急切,酋長夫婦因爲她是救了海利爾的恩人,又是一個眉清目秀,惹人喜愛的少女,所以兩人都很喜歡她,不捨得她走,但見琉璃去意已決兩人最終爲她背上了豐厚的食物與水資源,又送給了她一頭高大威猛的駱駝,解去了琉璃的燃眉之愁,就在衆人目光的遠送下,琉璃擺了擺手,一襲寬大的披風將她全身籠罩在了其中,白色身影越來越小,最終緩緩的消失在了衆人眼中……
海利爾嘆息一聲,轉身回了房中。
不知是否因爲心情而影響了這天氣,剛剛走離綠洲不遠,步入荒蕪的沙漠地帶氣候頃刻之間就會發生很大變化,忽而天氣晴朗,忽而風沙驟起,目視遠方,一個個飆風掛着昏黃沙土漫天旋舞,讓人看着不禁心驚膽跳……
琉璃坐在駱駝身上,感受着身下年輕活力的大傢伙快速的行走在沙漠中,心底的那份急躁反而沒有淡化,卻越來越濃重了起來……
灼熱曬人的烈日使得沙漠上升騰着一股股熱浪,叫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突然,一陣黃沙風浪猛的襲來,坐在駱駝峰上的正兀自沉思的琉璃驚呼一聲,瘦弱的身子都險些被狂風掀飛起來,急忙緊緊的匍匐在駱駝峰上,沙粒拍打在披風上,耳邊傳來一陣陣的啪啪的噪響,就在這時候風沙中隱隱傳來了一聲若因若即,似有似無的呼喚……
初時琉璃以爲是錯覺,但那一聲聲“琉璃姑娘”喊的極爲賣力,聲音也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錯愕下琉璃驀然回頭,突然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俊朗靚麗的身影現在了眼前,突然一怔,不解的看着那追上來的海利爾海貝蒂兩姐弟,輕輕的拍了拍駱駝峰,示意它減慢速度。
“你們怎麼來了?”琉璃翻身跳下駱駝背,緊了緊披風,將臉頰遮的一絲不漏。
“哈哈,琉璃姑娘,你走的可真快。”海利爾爽朗嚎笑的聲音傳來,人已到了近前,遠遠的就翻身跳下了駱駝,快跑了幾步,氣喘吁吁的跑到了琉璃身邊。
海貝蒂亦是披了一件從頭兜到腳的大披風,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由此可見女孩子的天性都是一般,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琉璃姑娘。”琉璃愕然的看着海貝蒂如沐春風的笑顏,從見面至如今第一次見到她這般微笑,是什麼開心事?讓這樣冷清的一個姑娘笑的跟多盛開的鬱金香般妖嬈美豔,在細看兩人的裝扮,隱隱的琉璃心底似是明白了什麼……
“哈哈哈,我們自由了……”海利爾高興的大喊了一聲。
“原本我們兄妹打算到沙漠外的世界看一看,但阿大們一直不準,但琉璃姑娘你到來了卻讓他們改變了心思,直到你剛剛走後阿大和阿孃一商量就對我們兄妹放行了,我們快速收拾了行禮就追你而來,卻不想你的腳程竟這樣的快,呵呵,追了小半日才見到你的身影……”海貝蒂笑着解釋道,那張如花綻放的妖豔容顏突然給琉璃一種錯覺,這兄妹兩好像一點都沒有背井離鄉,遠離爹孃的憂傷,就好似兩隻被困在籠子裡一輩子的金絲鳥,突然可以放飛翱翔了,就那麼的開心,笑的合不攏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