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話不能亂說
154話不能亂說
顧沫凌笑得很從容很淡然,她一步一步,如一朵淡紫色的雲朵飄過,那飄逸出塵的氣質,就像九天下凡的仙女般,讓人移不開目光。
顧沫凌微笑着,故意用最優雅的步子慢慢的接近,她覺得,她越淡定,人們心裡的天平便越可能傾向她,她不能讓人對她起疑,與千竹寨的合作,只能是爛在肚子裡的秘密。
陳大春一開始是面帶戲謔的看着顧沫凌,可是,漸漸的,他的笑凝住了,他覺得有些不安,他在想,這麼做妥不妥當?
而陳大春邊上的陳貴,看着顧沫凌這樣過來,已然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有意無意的躲在陳大春的身後,不過,過了一會兒,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復又擡高了下巴,似乎這樣便能給他的說詞加重力度般。
“陳管家,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顧沫凌在離劉豐等人五步遠的地方停下,笑容淡淡的,有些高不可攀的疏離,“你說我與山賊是一夥的,可有證據?”
“哼,當然有證據,我們陳府的人就是證據。”陳貴清了清喉子,看了看邊上杜林,他忽然間想起,他爲什麼要怕她?這麼多人,還怕她動手打他嗎?要是她真動手了,那不是更加能證明她有問題嗎?
“陳府啊。”顧沫凌眼波流轉,看向陳大春,“陳老爺,你也這麼覺得嗎?”。
“咳,並不是老朽這麼覺得,事實上,老朽也覺得顧小姐哪些才貌,豈是那等窮兇惡極的人能相提並論的,可是,老朽這些下人們卻不怎麼想,只因陳家前段日子,來了一夥蒙面人,有個自稱覃爺的,口口聲聲說顧小姐是他的女人,衆目睽睽之下,老朽便是有心想替顧小姐隱瞞,卻也難堵悠悠之口啊。”陳大春一臉遺憾的看着顧沫凌,似乎是爲顧沫凌與山賊爲伍一事極其痛心。
“哦~~”顧沫凌似乎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笑盈盈的打量了陳大春一番,衝着李鑫笑道,“李叔,你們素來關注覽暉山上的動靜,可知這山上都有什麼人家,都有什麼姓氏?”
李鑫納悶的看看顧沫凌,他雖然和顧沫凌接觸不多,可是,他直覺的覺得,她不會是陳大春說的那樣的人,他想了想,回道:“官府雖然派我等隨時留意覽暉山上的動靜,可素年來,我們都沒有半點兒動靜,所以,並不知山上可有人家,亦不知那些人姓甚名誰。”
“那,請問陳老爺又是從何得知山上的人姓覃呢?”顧沫凌話鋒一轉,轉到了陳大春身上,她微笑着,似乎與人談論的是今天天氣真不錯等等,一點兒慌亂的樣子也沒有。
劉豐細細的看着他們,心裡也忍不住懷疑陳貴的話有幾分真實性。
“那晚,那人親口說的。”陳貴急急辯解,“那人明明說了,誰敢搶覃爺的女人。”
“搶覃爺的女人?”顧沫凌驚訝的看着他,“敢問陳貴家,你是何時在何處聽到的這句話?”
“自然是在陳府。”陳貴沒好氣的翻翻白眼,他覺得,這顧沫凌的話當真多,明擺着的事,居然還狡辯。
“哦~~”顧沫凌再次恍惚,好奇的問,“陳管家,人家怎麼會跑陳府去說這樣的話,搶覃爺的女人,呵呵,難道說你家老爺搶了誰家姑娘不成?”
“就是你……”陳貴脫口而出,話一出口,才發現陳大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頓時明白過來,他說的太過頭了,自曝家醜,這會兒回去可慘了,老爺一定會狠狠揍他一頓,想到這兒,他不由冷汗直冒,忙改口,“什麼叫搶?明明是上次我家老爺給你家下聘,你那丫環唬弄人,跑去陳家鬧事的。”
“我說呢,我從沒去過你陳家,你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原來如此啊。”顧沫凌嘲弄看着陳貴,笑道,“再問陳管家,那次,那些人說出那番話,可是指明瞭說的我顧沫凌本人?”
“這……”陳貴一愣,一時說不出話,那次,他們確實沒有說什麼,可是,他們也帶走了尋梅啊。
“陳管家又如何確定他們便是覽暉山上的人?難道陳管家在山上見過他們?”顧沫凌似笑非笑,顧盼間,神彩流轉,說不出的俏麗動人,可是,此時的陳貴哪裡敢看她一眼,他略低下頭,皺着眉思索着該怎麼說才更有說服力。
“劉伯伯,李叔,若是有人誣衊他人,可是何罪?”顧沫凌不再糾纏在那個問題上,實際上,那晚去陳家的人便是他們,而覃天,也確實是千竹寨的人,白的說成黑的倒也不難,可是想不着痕跡的將黑的漂白卻有點兒難度,覃天他們,就像前世的黑社會頭目,想要漂白變成真正的良民,除了需要量斬斷過往種種之外,還得有個適當的時機,而這時機,或許便近了吧。
“重則流放,輕則杖刑。”李鑫是知道上次陳大春強塞聘禮的事的,可是,他並不知道顧沫凌等人曾去陳家鬧騰的事,剛剛陳大春貼上來沒完沒了的獻媚,他便覺得不耐煩,此時自然不會站在他這邊。
“如此,還請劉保長和李捕頭爲民女作主。”顧沫凌終於斂了笑意,鄭重的行禮,而且,這次的禮並不是行完便自行站直,而是在待劉豐和李鑫發話。
“那是當然,若是有人信口開河含血噴人,我們自然得還你一個公道,呵呵,我也相信沫凌不會是那樣的人。”劉豐一如既往的和善,他看看陳大春,又看看李鑫,笑道,“有李捕頭在,誰敢胡說八道,誣陷人呢?”
陳貴的背上,已浸溼了一片,他有些後怕,老爺暗示他這麼做時,他還以爲這回能在保長和捕頭面前讓顧沫凌難堪了呢,可是,他卻忘記了,這些不光彩的背後,實際上是自己奉命去做的。
“稟劉保長李捕頭,他們說的覃爺是何人,我並不知,不過,我的未來夫婿卻是姓覃,只是,他不過是尋常一個獵戶罷了,而且,我並不曾去過陳家,他自然也不會去陳家說什麼覃爺不覃爺的話,他身手雖不錯,可比起陳府那些精壯的家丁,那是遠遠不敵的,而且,我聽說陳府豢養了無數的狼犬,尋常人根本近身不得,若是他曾去過,陳府的人會輕易放走他嗎?”。顧沫凌的目光瞬得變得凌厲,直直看向陳大春節,“我知道,我屢次拂了陳老爺的面子,是我的不是,我在此向陳老爺賠罪,只是,若事情重來一次,我想我還是會選擇這麼做的,因爲,終生大事事關我的一生,我豈能隨意的去給素不相識的人爲妻爲妾?後來,陳老爺派管家前往我家賣糧,說什麼讓我在覃爺面前美言幾句,當着那麼多鄉親的面說那般毀我清譽的話,試問我敢收你家的糧嗎?便是在數日前,陳老爺想包下這市集,當時我說因是好玩,實際上卻是不敢把這兒交給陳老爺手上,我等辛辛苦苦一錘一釘創下的市集,不捨得拱手讓人亦是人之常情,再,陳老爺想用區區一百兩白銀買我丫環爲妾,我不應更是有原因,我那丫環從小與我一起長大,名爲丫環,實則情如姐妹,況且,月前她已過繼於我師父名下,成了我名正言順的妹妹,試問,我豈會讓她如此屈辱的爲人妾室?我便是再缺銀兩,也斷做不出那等毀人終生的惡事。”
市集裡,漸漸響起一片指責聲。
顧沫凌停了一下,放低姿態,看着陳大春說道:“我知道,我師父生前曾與陳老爺有舊怨,可是,逝者已斯,還請陳老爺高擡貴手,放下舊怨前事,我顧沫凌不過是區區一山野小女子,實受不起陳老爺如此青睞。”
原來陳家與人家師父有仇啊,怪不得這麼與人家作對,敢情是報復啊。
人羣裡不斷傳來議論聲,人們投向陳大春的目光漸漸鄙夷起來。
“師父在世時,曾教我做人該清清白白要對得起天地良心,我顧沫凌跟着師父走南闖北,自問不曾做過半點兒有愧天地的事,自從回到了家裡,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能站到朗朗乾坤之下坦開了說的,所做所求的,無非就是想讓家人過上好日子,想讓顧家村的鄉親們過上好日子,所以,我纔買下那片荒山,才建下這市集,我所恃的,不過是一身的功夫罷了,可誰料想,竟得來這一句,敢問陳管家,你是何時在山上見到我顧沫凌與山賊爲伍的?”顧沫凌的聲音清脆而響亮,一聲聲一句句,擲地有聲,擊得陳貴啞口無言,他只覺得額上背上冷嗖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發顫。
“請劉保長李捕頭爲沫凌作主。”顧沫凌最後低低的又說了一句,“若,兩位也覺得我能在這覽暉山下立足,是因我與山賊一夥之由,那麼,今日,我便毀了這市集,棄了那片地,以示清白。”
啊
聽到的人,個個驚呆了,這……這得扔多少銀錢啊?
“劉保長,李捕頭,請容覃天說幾句。”覃天原本帶着人手在外面維持秩序,得到消息後便及時趕來了,只是見顧沫凌在說話,便靜靜的站在了人羣裡,直到此時,他才淡然的站了出來,站到了顧沫凌身邊。
154話不能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