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聲音看去,一架直升機朝我們飛了過來,經過我的辨認,是之前那架小型偵察直升機,但是和上次不同,直升機的兩側分別坐着幾個持槍的敵軍,我看到他們在和駕駛員溝通並且指向我們藏身的位置。
楊遠拿起望遠鏡看了一下道:“怕什麼來什麼,準備撤離!!”
“先讓我試試。”小五將狙 擊 槍調整角度,對着那架直升機扣動扳機。
“嘭!”沉悶的槍聲響起,我也沒看到有沒有打中。
直升機駕駛員似乎也知道也知道我們有個狙擊手,瞬間朝着我們左側開始機動規避,
小五更換子彈又一次開了一槍,但是直升機移動速度過快,好像並沒有打中。
而敵人見到空中支援的到來似乎也有了士氣,紛紛起身貓着腰藉助掩體朝我們突進。
“不能再呆了!二成!”
二成和楊遠掏出震爆彈用力的投擲了過去,接着楊遠大喊:“全體撤離!!快!”
這次沒有了相互掩護,我們離開掩體就是撒丫子狂奔,我敢打賭,我在山地中從來沒有跑的這麼快過。
也不要以爲山地中奔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地上很多的石頭和凹坑,狂奔起來稍微不注意就會崴腳,嚴重就會骨折,這個絕對是真的。
地上有追兵,天上有直升機,這簡直就是一場小型不對稱戰爭。
而特種作戰的三大要素就是人員素質,武器配置,戰場信息。
最重要的就是戰場信息,誰掌握了最全面的信息動態誰就贏了一半,而我們現在完全就屬於一個睜眼瞎的隊伍,只能盲目的接招。
絕望的念頭在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我們拼命的順着山路狂奔,身後也開始傳來槍聲。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開槍還擊。
我想給楊遠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哪怕是一秒鐘,兩秒鐘。
“塵哥!快跟上!”是小五的呼喊聲。
我應道:“好!”
我們的隊形非常鬆散的展開,這是確保不會被一顆 手 雷 集體端了,或者被機槍一通掃射就全部撂倒。
奔跑的途中,我們時不時有人停下腳步轉身還擊給我們掩護,而我只能一邊跑一邊看着腳下的石頭山路,來保證我的每一步都不會踩空,這個時候要是踩空崴了腳那可是一件極其低級且危險的事情。
身後的追兵慢慢的被我們甩在了後頭,可是還沒有等我們高興過來,直升機搭載着幾名敵軍飛了過來。
“砰砰砰砰~~”
上面的敵人在空中一百米的距離朝我們不停的開槍掃射,我們見狀迅速的貓着腰藉着山間的掩體進行掩護。
“還擊!還擊!”
楊遠喊了一聲,我們一邊跑動一邊朝着敵人開槍還擊。
幾乎就是一瞬間,我打空了彈匣,我想要更換,發現彈匣已經用完了,於是大喊:“喜鵲!彈匣!”
喜鵲回過頭,從背心上抽出彈匣:“最後一個!”然後扔了過來。
我接過後換上,端起槍打了一個點射。
直升機像是也捱了不少子彈,直升機外面的敵軍有個人被我們打中,當場就失去了意識。
若不是他旁邊的人將他拉住,他肯定直接栽了下來,同時敵軍並且回過頭對駕駛員喊着什麼。
直升機不再懸停,開始側着機身在我們頭上盤旋起來,這是標準的武裝直升機對地攻擊的機動動作,也幸虧他們的的偵查直升機上並沒有配屬對地***等大威力武器,否則的話我們現在很可能已經九死一生。
我看着不停盤旋的直升機,這下我們更不好打中他們了。
螺旋槳的風浪吹在我們 每個人的身上,但是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涼爽。
剩下的敵軍再一次對我們開火。
我們所有人都躲在石頭後對他們進行還擊,我瞄準外側的敵人瘋狂的扣動扳機,後坐力不停的衝擊我的肩膀,最後一顆子彈告罄,一個敵人也直接從直升機上被我掃射了下來。
“彈藥告罄!”我喊道,接着掏出手槍瘋狂的開火。
直升機損失兩人後火力明顯不再那麼兇猛,這似乎是一個好機會。
楊遠也發現這個空檔,對我們喊道:“趁現在,走!”
我們立馬躍出掩體再一次撒丫子狂奔起來,若是再被這個直升機拖一會,後面的追兵也肯定趕過來了。
腳下的路逐漸變得陡峭,這裡像是一個山坡的頂端,兩邊都是幾十米深的山溝。
直升機見我們逃跑,再一次追了上來,簡直就像個蒼蠅一樣緊緊的盯着我們不放。
我轉過身舉起手槍象徵性的開了幾槍。
“小心點走!這裡太陡峭了!”
“直升機追上來了!”我喊道。
楊遠吼道:“集中火力!我就不信拍不死這隻蒼蠅!”
直升機停止移動的一剎那,我們所有人舉槍就打,直升機明顯被無數子彈擊中,邊上坐着的敵軍也身中數彈從上面跌落了下來。
“嗡嗡嗡啪~~嗡嗡嗡”我清楚的看到直升機螺旋槳的位置先是發出異響,緊接着就開始冒起黑煙。
駕駛員再一次將直升機在空中做快速機動想要躲避我們的子彈。
上面僅剩的敵人也開始朝我們掃射。
忽然!我忽然感覺我的胸口像是被大錘狠狠的錘了兩下,然後整個人重心不穩朝後面仰去,在那一瞬間,我看到直升機冒着黑煙狼狽的遠去。。
“嘯塵!”
“塵哥!”“野兔!”
我的身後是一個陡峭的山坡,我感覺天旋地轉滾動了十幾秒然後被什麼東西給拖住了。
我喘着粗氣,回過神來,是一顆比較粗壯的樹苗。
我顫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胸口,是兩個彈孔,打在了防彈板上。
我並不知道胸前的防彈板有沒有擋住那兩顆子彈,但是我感覺我的雙眼開始發黑,我就知道壞了,很可能打穿了。
沒多會我就感覺額頭有什麼液體流了出來,我伸手去摸,是血,鮮紅的血。
應該是翻滾下來的時候磕到了石頭。
也幸虧這個斜坡的石頭不算特別多,不然這麼高的距離我這麼滾下來,鐵定是推斷胳膊折。
我想站起來,但是眼前忍不住的一陣發黑。就像是有無數的星星,呼吸也逐漸變得困難起來。
壞了,壞了壞了,我嘯塵今天可能真的要栽了。
“塵哥!你怎麼樣!”
“嘯塵!”
楊遠他們在不停的呼喊着我,我艱難的擡起手,想示意我沒事,但是雙手像是沒有力氣一樣只能無奈的作罷。
“嘩啦~”不一會,一陣碎石滾落的聲音傳來。
接着一個人影出現在我的面前,是楊遠,他緊張的問道
“怎麼樣!哪裡受傷?二成!快過來!”
“組長!敵人追過來了!”二成在上面焦急的喊道。
我說:“我感覺我四肢動不了了!”
楊遠將我的頭盔解了下來,然後焦急的說道:“頭上的傷口不大,四肢無力應該是被子彈的衝擊給頂的,走,我帶你走!”
我將U盤拿了出來:“楊遠!拿着!帶上我你們走不了多遠的,讓我在這裡吧,你們快走!”
楊遠看着U盤立馬急了:“放你孃的屁!你死了我們的任務就只能完成一半!”
就在這個時候後面追兵的槍聲也開始響了起來。
“拖住他們!給組長爭取時間!”二成喊了一聲後組織喜鵲和小五進行反擊。
楊遠說這就要講我扛起來,我掙扎着兩下吼道:“楊遠!!!”
“聽我說!我現在動不了!不能再拖延時間了。”
楊遠看着我,眼眶已經紅了起來,他的嘴脣開始顫抖,似乎想說什麼。
我說拿起手槍頂住他的頭:“拿着資料!帶着你的人還有喜鵲,滾!”
“他這是何苦啊!”
“我早就不想活了!我就該死在那邊境上!王離出事的時候我也已經死了!滾!這是我僅有的囑託!”我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組長!敵人接近了!”
楊遠咬了咬牙然後接過U盤轉身就朝着坡上跑去,耳機中傳來他的聲音:“全體撤退!”
我不是在犯渾,在楊遠接過U盤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淡然了,如果帶上我的話,以他們的速度,很快就會被敵軍追上,那個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會死,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而我呢?我真的無所謂了,我從來不害怕死亡,我就是怕死的不值,現在呢?我的死,很值。
我真的覺得很值得。
山間的風開始吹動,天上的驕陽還是那麼奪目,我身邊的這顆小樹的樹葉隨風擺動着,如果沒有我們的到來,這裡會一直這樣安靜祥和。
就當我享受着最後的寧靜的時候,耳機中忽然傳來小五帶着哭腔的聲音:“塵哥!你爲什麼不讓組長救你!塵哥!!”
我按住耳機:“聽指揮!別哭鼻子,還有,楊遠,你給老子照顧好喜鵲,不然我他媽死了天天找你。”
說完後我將耳機的通訊線拔掉,心裡也做好了接下來的準備。
敵人的聲音越來越近,我甚至看到了他們追擊的身影。
要是讓敵人找到我後肯定免不了一通折磨,弄不好我還會被媒體在他們國家全國報道。
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會毫無猶豫的殺了我泄憤。
與其讓他們抓住或者槍斃,我倒不如自己了結。
我顫抖着用僅有的力氣伸手掏出手槍,然後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快快快,跟上跟上~~”
我看到敵人一個個從我上面的山坡跑過,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坡下正躺着一個半死不活的傢伙。
等他們幾十人全部通過後,我舉着的手槍也放了下來。
他媽的,怎麼跟想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