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窗戶,照射在凌逸的臉上。
眼皮微抖,凌逸眯了眯眼,緩緩睜開眼睛。
略顯得刺眼的陽光讓的他有些適應不過來,連忙擡起手遮擋,下意識的坐起身來,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血污已經被清理乾淨,身上的疼痛感已然消失不見,一件灰色披風披在自己的肩上,想來這些都是延老頭爲自己收拾的。
悠長的嘆了口氣,凌逸又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低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雖然沒有聽清紫嫣臨走前說了什麼話,但是十幾年的相處,已經讓凌逸十分了解紫嫣的性格,這小妮子必然又是讓自己別去找她,爲自己倒是十分着想,可是自己偏偏要將她找回!
要想找回紫嫣,自己就必須不斷變強,走出雲峰鎮,前去尋找紫嫣,這其中艱難險阻必定不少,但是爲了找回小妮子,自己必須拼盡全力!就算是天地要與我爲敵,我寧願拼死相抗也在所不惜!天攔我,我便劈開這天,地阻我,我便碎了這地,難道他魔雲殿還能強過天地?
一道黑煙在眼前閃過,延老頭瞬間出現在凌逸的面前。
“小子,昨夜一戰,那嚴洪把你丟在密林中,還是我把你送回來的,看你已經經脈盡斷,我便連夜爲你煉製血凝散,不然你早就已經命喪歸天了!”延陵撫摸着短小的下巴,看着沉思中帶着憤慨的凌逸,笑道。
凌逸猛一擡頭,直起了腰桿,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那個就別多說了,昨晚那小個子將紫嫣擄來,必定驚動了族人,不知道族中有什麼傷亡情況沒有?”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以魔雲殿那羣人的性格來看,不給你們凌家留下點什麼,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延陵將目光移向窗外那片族人聚集的居所,沉吟道。
聞聽延老頭此言,凌逸有些爲族人擔心起來。
雖然族中很多人不是很待見他,但是畢竟同爲一族之人,無論有什麼恩怨,也不會希望家族受到重創。
從牀上爬下,凌逸趕緊走出房屋,只見遠處到處一片狼藉,殘垣斷壁比比皆是,整個凌家似乎遭到了洗劫一般。
瞳孔微微一縮,看着遠處的片片殘瓦,凌逸搖了搖頭,正要回到房中,一聲呼喊卻是讓他停下了步子。
“凌逸!”遠處跑來一人,定睛一看,正是之前被凌逸教訓過的凌城。
劍眉微微一揚,凌逸好奇地看着眼前氣喘吁吁的凌城,問道:“你有什麼事嗎?不會是又來找打的吧?”
“額……”凌城的嘴角不停抽搐着,連忙向凌逸擺手,長長吸了口氣,笑着說道:“凌逸,族長正在大堂之內,其他一些長輩也在,叫我來找你過去。”
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凌逸明白的點點頭,敢情是族長因爲昨晚發生的事情叫自己去大堂商議,看來自己這個原先家族的廢物,現在也開始得到了家族的重視了,自己擒殺荀傲一舉,已經得到了族中不少人的認可了。
邁開大步,凌逸立刻趕往大堂。
望着凌逸逐漸消失的背影,凌城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凌逸面前,總有種被壓制住的感覺,讓他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這種壓迫感,並不是實力所引起的,反而像是一種無形中的氣勢造成的,就算是一個眼神,便能讓他心驚。
“想當初他還只是個廢物,沒想到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默默一嘆,凌城拖着肥胖的身軀離開了這裡。
大堂之內,聚滿了人,當凌逸來到大堂時,裡面正吵的熱火紛紛。
“族長,我們到了如此地步,已經得罪不起紀家了,若是不從紀家的要求,我們凌家覆滅之日就不晚了!”
“是啊!我們在這個節骨眼可千萬不能再得罪紀家了!”
“魂石礦不交出去,我們凌家必定亡族!”
“不行!魂石礦是我們凌家幾十年的經營,如今豈有拱手讓人之理?”
……
聽聞這些話語,凌逸不用多想便已經將之猜透,昨夜突如其來的變故,已經讓家族實力大減,紀家不可能沒有耳聞,現在從凌家身上謀取利益,正是個絕好時機,圍繞這個問題, 衆人才打起了口水仗。
首座上坐着凌雲和清長老,而另兩名長老卻是不見了蹤影,而堂下的衆人中,不少人都是受了傷,有的甚至是缺胳膊斷腿,看來昨晚的一戰,族中武者的損失必然不小。
凌逸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行入,站在角落處,默默地聽着衆人的爭吵。
“大家安靜!”凌雲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一雙老眼有些臃腫,看來昨天族中發生的事情,讓他憂心不已。
堂中所有人都是閉上了嘴,一起看向家族裡最具實權的凌雲。
稍微頓了頓,凌雲看了一眼面色悲愴的凌安,這纔開口說道:“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了,昨晚紫嫣被一名青衣人強行擄走,族裡也是損失慘重,這個我不想多說,可是今天紀家便找上門來,趁着我們實力大減,想要奪了魂石礦,大家商議商議,看這件事應該如何解決的好。”
“有什麼好商議的!跟他們紀家幹了!”一名彪形大漢走出來,手舉着板斧,虎目圓睜,大聲吼道。
“不可不可,我們凌家實力大減,若是換做從前,雖然我們不如紀家,但那時紀家想要動**走魂石礦,倒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可是如今大大不同,我們需得三思後行啊!”一名面色白淨的中年男子持着一把鐵扇走出,嘴角上掛着一道明顯的嘲弄之色,笑着說道。
這彪形大漢是族中的護衛首領,實力有魂士五段,和自己相當,那中年男子則是族中的首席管事,實力也是有魂士五段,絲毫不弱於彪形大漢,這兩人的名頭自己都聽過,彼此間暗中爭鬥不休,族中誰人都知道這回事。
瞧得兩人相互之間怒視的模樣,凌逸暗自搖了搖頭,家族深陷如此窘境,這兩人卻依然還在勾心鬥角,真是不識大體!
“你!”大漢氣不過來,舉起手中板斧似乎就要朝中年男子頭上砍去。
“你幹什麼?現在可是在大堂內商量,可不是在比鬥場中比試,凌屠,你難道還想在這裡行兇傷人嗎?”中年男子一聲怒喝,也不退後,手中的鐵扇毫不示弱舉在胸前。
“哼!”凌雲一聲怒哼,瞪了兩人一眼,道:“凌屠,凌澤,都給我放下手中武器!”
族長的命令兩人不敢違逆,只好老實的將武器放下,卻還是一直怒視着對方。
凌雲拍了拍自己皺紋縱橫的額頭,從衆人身上逐漸掃視而過,直到看到角落處凌逸略顯瘦小的身影時,這才停了下來,眼中神色莫名。
“凌逸,你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凌雲和聲問道。
聽聞凌雲的問語,衆人趕緊將視線集中到角落處的凌逸,對於這個擒殺荀傲的少年,衆人心中都有一絲佩服之意。
凌逸撓了撓後腦勺,來到中央位置,看了眼凌屠和凌澤,又看向蒼老的凌雲,沉思了片刻才說道:“魂石礦不能給!”
聽着凌逸堅定的語氣,凌雲皺眉問道:“哦?爲什麼?”
“紀家無非就是想要趁火打劫,對此,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不過我有這個能力,能夠確保凌家度過這一劫。”凌逸笑着回道,這番話決不是胡說一通,以自己習得的玄階功法再加上魂火,完全能在一段時間內將魂石礦掌握在凌家的手裡,紀家除非紀羣親自出動,不然休想在他的手裡討到什麼好處。
凌雲若有所思的看着凌逸,並不急於發話,可是堂下的衆人卻是又紛紛議論起來了。
“凌逸不過是魂士五段吧?紀羣可是魂師四段!他又怎麼敢誇下海口?”
“是啊!這小子是不是被擒殺荀傲這事給衝昏了頭腦啊?這也太自大了吧?”
將衆人的議論都聽在耳中,凌逸淡淡一笑,沉默不語,只是看着首座上的凌雲,等待着他的決定。
許久之後,凌雲才重新站起,意味深長的凝視了一眼凌逸,長舒了一口氣,道:“就按凌逸說的做吧,不管如何,就算我們凌家再怎麼沒有實力,但這份骨氣還是不能丟了!”
語氣雖然有了一絲決絕之意,但是凌逸能夠從這話裡聽出,凌雲,正在進行一場賭博,而這勝敗的關鍵,就在於自己的表現。
衆人保持着安靜,大堂內一片沉寂。
寂靜率先由凌澤打破,只見他抱拳對凌雲行了一禮,又轉身朝衆人看了一眼,道:“既然族長都這麼說了,我凌澤自然不敢不從,大家齊心協力,共同度過這一關!”
“我凌屠第一個贊成!殺他孃的!”舉着板斧,凌屠興奮的大叫道。
衆人連連稱是,紛紛握拳揮掌,個個摩拳擦掌的模樣。
瞧得衆人說的眉飛色舞的模樣,凌逸暗自裡嘆了口氣,若非眼前有這麼一檔子事情需要解決,自己真恨不得長上翅膀,趕忙飛出雲峰鎮去,去尋找紫嫣的下落,想起紫嫣,自己心中就是無不焦急。
“哎!”凌逸回過神來,頓時黯然神傷。
恰在此時,大堂外突然響起一陣聒噪之聲。
“哎喲!”“哎喲!”
堂外,不時響起哎呦哎呦的叫聲,緊接着便傳來肉體轟然砸在地面的沉悶聲響。
眉頭一挑,凌逸向大堂外張望而去,在那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四名身穿赤紅衣服的大漢跟着一名身穿錦繡綢緞的翩翩少年,慢慢地朝大堂行來,幾人身後,倒下了七八名族中侍衛。
“你們停下!這是凌家大堂!閒雜人等不能入內!”大堂外,兩名侍衛立刻將這五人攔下。
“不長眼的死狗!”那名比自己看上去還小的少年一揮掌之間,掀起一股勁風,將這兩人扇出老遠,兩人直接摔落在大堂內,口吐鮮血,身子一顫,便昏了過去。
“凌雲,你想好了沒有啊?”少年雙手抱臂,徐徐走入大堂,嘴角勾着一道輕蔑的笑意,路過之時,竟將兩名暈厥的侍衛的手骨重重踩碎,兩人痛的驚醒過來後,又再度昏了過去。
瞧見少年如此狠辣,衆人無不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