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頓了一下,古老師突然鄭重其事地說道:“其實,心理學這門學科,正是這種被命名爲‘讀心術’的能力的一種延伸!”
“最基礎的心理學只能夠通過人的神情變化和身體的一些本能動作來猜測、判斷他們想法,而感應磁場變化則是能夠直接知道出別人的想法,比基礎心理學效果更準確、更直觀!只不過是後來隨着人類知識水平的進步,心理學才慢慢衍生出了預防心理學、輔導心理學、犯罪心理學、變態心理學、組織心理學和社會心理學等一些相關類別。”
神色複雜地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鏡,古老師略帶惋惜地繼續說道:“上天是最公平、也是最殘忍的!它賦予了某類人這種奇特的能力,但同時卻也削弱了他們的身體潛能!所以,他們體弱多病、他們命途多舛。哪怕,這種能力並不一定是這個人想要的……”
“所以,我的名字纔會叫做何天恕?”
這一刻,何天恕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雙拳悄然緊握,聲音略帶顫抖地問道:“古老師,我的父親是誰?‘翻手排命格,覆手立乾坤!逆緣變天機,蒼天始有淚’這幾句話到底預示着什麼東西?這幾句話是不是跟我父親的死有關!”
“唉……”
看到何天恕拳頭上暴起的青筋,古老師低低地嘆息了一聲,然後有些無奈地說道:“既然你父親給你取名叫做何天恕,那你就應該能夠體會到他的意願!‘翻手排命格,覆手立乾坤!逆緣變天機,蒼天始有淚’這幾句話是一個預言,一個對讀心術的預言……”
目光悵然地看向了前方,古老師仿若回憶般慢慢地說道:“當有人的讀心術達到天級、能夠測算天機的時候,纔是讀心術厄運的開始!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句話叫做‘天機能猜不能變’。一旦有人試圖逆緣變天機,那他就會迎來天譴!因此,你父親纔不希望你的讀心術升級、不希望你知道有關讀心術一切、甚至不希望你知道跟他有關的一切……”
“是啊,何……天……恕,會給我取這樣的名字,我的父母當時該有多麼無助……這三個字,究竟寄託了他們心中多麼渺茫的期望……”
眼神呆滯地喃喃自語了幾句,何天恕忽然又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於是他有些疑惑的問道:“古老師,如果我們將‘天機能猜不能變’這句話換一個角度來看,不也可以理解爲……只要這個能夠測算天機的人不改變天機,就不會迎來天譴麼?”
“如果有一天你測算到親人或者朋友將要遇難,你……能夠無動於衷嗎?”
看着何天恕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古老師彷彿十分痛苦地喃喃自語道:“人是有感情的動物,當某種情感強烈到願意爲她付出一切的時候,你就不會考慮後果!你就不會懼怕天譴!你就會不顧一切地想要改變天機!哪怕只能讓這個人多活一分一秒……”
聽到最後這句話,何天恕單瘦的身軀不可抑制地踉蹌了一下,他緊緊抓着古老師的手臂苦苦哀求道:“古老師,您跟家父是什麼關係?所有的事情你全部知道對不對?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我父親的過往、瞭解一下我父親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絕對不會想要報仇、也絕對不會改變天機的!”
無奈地搖了搖頭,古老師苦笑着說道:“二十多年前,你父親是我的學生,但也僅僅是我的學生而已。他只是告訴了我他會讀心術這種能力,並且經常和我一起探討讀心術與心理學的結合。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一無所知……”
雖然古老師這個答案讓何天恕大失所望,但好不容易纔發現了一點線索,何天恕當然不願這麼輕易地放棄。於是,他便異常焦急地繼續問道:“古老師,爲什麼我的讀心術不能升級?爲什麼這二十年來,我的讀心能力一點長進都沒有?”
古老師有意無意地朝何天恕脖子上瞟了一眼,然後有些不忍地回答道:“因爲你的讀心術,缺少了一個升級的契機。而隱藏這個升級的契機,或許正是你父親保護你安全活下去的手段。”
說到這裡,古老師輕輕拍了拍何天恕的雙手沉聲勸說道:“孩子,既然你父親不希望你走他的老路,那你又何必繼續死抓着不放?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珍惜好現在,纔是最重要的……”
既然你父親不希望你走他的老路,那你又何必繼續死抓着不放?
腦海中反覆迴盪着這句殘酷的話語,何天恕激動的心緒終於慢慢沉寂了下來。他的雙手無力鬆開,神色黯然地離開了教室,可在教室門口的走廊上,他卻隱隱聽到教室中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
快步走在學校花草芳盛的小道上,何天恕忽然輕輕摸了摸左手中指上的血色玫瑰戒指,忍不住又有些激動地喃喃自語道:“古老師口中的升級契機,會不會跟你有關係呢?”
“站住!我們老闆有話跟你說!”
就在何天恕怔怔出神、思索着如何找到血色玫瑰戒指的主人的片刻時間裡,他都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走出了學校大門,不小心被五名赤裸着上身並且胸前都紋有一條威武青龍的男子團團圍住。
下一秒,張才藝卑躬屈膝地伺候着他的主子丁錦昊緩步上前,同時忍不住大聲奚落道:“哈哈!終於忍不住走出來啦?我還以爲你要當一隻縮頭烏龜,躲在學校裡過一輩子呢!”
“咳咳……”
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何天恕不置可否地說道:“其實我一直以爲……‘縮頭’是烏龜擁有智慧的一種表現。起碼,它比你們聰明……”
何天恕這句話說得張才藝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可悲哀的是,張才藝卻偏偏找不到話語出言反駁。
因此,他只有紅着臉退後一步,繼而色厲內荏地恐嚇道:“哼!敢得罪我們丁少,這次你死定了!”
果然!
張才藝的‘縮頭’讓丁錦昊更加憤怒,他囂張地抓住何天恕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面前,惡狠狠地問道:“敢抽我臉是不是?挺能耐的呀?來,有本事這邊也抽一下!”
啪!
見到丁錦昊居然把自己的另一邊臉也伸了過來,本來打算藉助鐵血社平息掉這次恩怨的何天恕終究忍不住又揮手扇了他一個耳光。
打完後,何天恕還痛苦地甩了甩左手,同時低聲抱怨道:“拿你們跟烏龜比,好像是侮辱烏龜的智慧了……我有罪……”
這一次,丁錦昊卻是直接說不出話來、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只能指着何天恕焦急地喊道:“你……你……”
“沒錯,我又扇了你一個耳光。而且這次用的是左手,總算是對稱了……哈哈……”
坦言承認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何天恕忍俊不禁地噗哧一笑。
因爲加上現在這一個耳光,丁錦昊兩邊臉上都烙上了五個通紅的指印。不清楚真相的人乍一看到還會以爲他在玩行爲藝術,別有一番風味……
直到這一刻,小白臉漲成豬肝色的丁錦昊才終於緩過氣來。他側頭衝着五個紋身男子近乎瘋狂地喊道:“草!把他拉上車!把他的雙手都……不!我給你們五十萬,給我把他雙手雙腳都剁下來喂狗!”
聽到僱主發話,一名紋身男子立即拉開了停在路邊的白色麪包車車門,另外四人則是直接朝何天恕圍攏。
何天恕不着痕跡地閃開了前方紋身男子抓來的右手,沉下臉來冷聲問道:“這件事情,你們社長知道嗎?”
“小子,這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前方的紋身男子不屑地冷笑了一聲,然後努嘴示意另外三個紋身男子一起動手。
與此同時,丁錦昊的狗腿子張才藝也忍不住大聲喊道:“何天恕,你丫的除了嘴皮子功夫還會點啥?到了這個時候,誰他,媽,的還跟你廢話!”
張才藝的話音一落,何天恕身前的紋身男子立即回頭詫異地問道:“他……他叫何天恕?”
似乎由於接連受辱導致怒極攻心,丁錦昊此時完全沒有察覺出紋身男子語氣中的異樣。因此,他還變本加厲地肯定道:“對,就是他!給我先狠狠地揍他一頓,再砍掉雙手雙腳喂狗!我還加二十萬,你們砍掉他的雙手雙腳喂狗後,再把他扔到高速公路上!”
只不過讓丁錦昊沒有想到的是,經過他的肯定之後,四個紋身男子迅速鬆開了抓住何天恕的手,同時不停地躬身致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幾個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大哥,還請大哥大人大量,原諒我們今天的魯莽,改日小弟幾人一定帶着誠意登門謝罪……”
如釋重負般呼出了一口氣,何天恕輕輕揮了揮手,毫不在意地說道:“行了,走吧走吧……”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略帶感激地看了何天恕一眼,四名紋身男子便快步朝麪包車走去。
見到這一幕詭異的場景,丁錦昊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你們怎麼……”
可還沒等丁錦昊把話說完,有個紋身男子卻已經從車上拿出十疊百元大鈔扔到他腳下低聲說道:“丁公子,這個任務我們接不了!”
說完,五個紋身男子便迫不及待地鑽進麪包車落荒而逃。地上那一疊疊通紅的鈔票,在這個時候卻顯得是如此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