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侯府出來，蘇驚風只覺得心中空空蕩蕩的。
自從聽到三哥要成親的消息，他心中便百般煎熬。三哥要成親，他應該高興纔是，可心中卻像是幾百只貓在撓，攪得他渾身上下不自在。
思來想去，他去了褚府。
守門的下人認得他，褚嚴清又交待過，他來了無需通過，直接放了行。
一道輕車熟路，到了褚嚴清房中。
褚嚴清正坐在案前翻看書卷，見他忽然推門進來，微微一怔，將書卷放下了。
“驚風，你怎麼來了？”
“你要成親了？”一句話脫口而出，卻是質問的語氣。
此話一出，連蘇驚風自己也呆住了。
他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更何況，他哪有什麼資格來興師問罪？他不過就是想來問一句，四哥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要成婚了。
聞言，褚嚴清臉色沉了下來。
緩緩的站起身，眸光復雜的看着他。
許久，許久，久到蘇驚風以爲，他不會回答自己的話時，他纔開了口。脣邊硬是扯出一抹笑，輕聲道：“是啊，下月初八，三哥就要成親了。”
蘇驚風心中一震。
眸中閃過幾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是爲什麼的慌亂。
“爲什麼？”
爲什麼忽然就要成親了？
“哪有爲什麼。”褚嚴清強撐着笑意，故作輕鬆的道：“三哥都多大了？你看與三哥同齡的男子，哪還有一個未娶妻生子的？難不成，要三哥陪着你終老嗎？”其實，你若願意，我真希望能陪你終老，只是沒有這個機會而已。
磕了磕眼眸，掩下眸中晦澀。
蘇驚風怔怔的。
迷離的眼眸，不知在想着什麼，似乎想問什麼，又問不出口。
“你打算何時娶那位秋水姑娘過門？”見他不開口，他主動問道。淡淡的語氣，彷彿在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多少帶着點疏離的語氣，讓蘇驚風感到極不舒服。
“三哥在生我的氣？”
“此話從何說起？”褚嚴清依舊笑意淺淡，轉身指了指那一疊疊的書卷，“三哥這些天的確在忙，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再說，你如今也有自己的去處，這樣不是挺好嗎？”
蘇驚風望着他。
雖然不明白突然他爲什麼說這些，可言辭間刻意流露出來的疏離，他卻是聽出來了。
“三哥真是這樣覺得？”
“是啊，浪蕩了這麼多年，總要做些該做的事。”
“那，許是小弟想多了吧，不打擾三哥了。”蘇驚風說着，轉身欲離去。卻一時失神，被門檻絆了一跤，加上腿傷未好，險些跌倒在地。
褚嚴清本能的想去扶他，手伸到一半，硬生生收了回來。
不扶也罷——
總要有斷的時候，那不如就一次斷得徹底吧。
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沒走上前去。
蘇驚風怔了怔，眸中涌出幾分失落，終於還是走了。
他一走，褚嚴清一顆心也空了。
重重一拳砸到了柱子上。
剛剛靜下來的心湖，又因他的出現而激起驚濤駭浪。深沉的眸凝着他聽離開的地方，一顆心，撕裂般的疼痛。
驚風，到底要我怎樣，才能放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