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泰山腳下
聽到李伯溫這話，我一顆心跟着放了下來。
哪怕我親自走進了羅生之門，我也一樣擔心李伯溫會選擇拒絕離開這裡。
因爲我能夠看出來。
他的偏執。
而在那偏執中，還有着些許悲哀和恐懼。
他想離開這裡。
又不敢離開這裡。
因爲現在的天師山，也許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不再是之前，至少還有北隱一脈。
極有可能是真正意義上的……
沒有人了！
儘管在我認識他的時候，他並不願意迴天師山，也不願意告訴我他來自於天師山，甚至他的身份都是我從張明宇口中知曉的。
在知道了天師山的事情後。
他依然是想回去的。
那是他的家。
他的根！
我這一次來，便是爲了這件事。
天師山的事情我沒法阻止，李伯溫的命，我能留，便不能讓他死在這裡。
“回家！”
我低聲說着，在同時和劉山一左一右的攙扶住了李伯溫。
昔日那個不靠譜，卻是第一個讓我知曉如今城隍不過僞神的老道士李伯溫，在這一刻，明顯老了許多。
這種蒼老。
是來自於靈魂的蒼老。
沒過多久，我們三人便來到了亡魂江外。
也是在這時，劉山停了下來。
他看向我想了一下說：“玄天，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
“你要去泰山。”
“李道長要去天師山。”
“我想去孃兒村。”
說到孃兒村的時候，劉山眼中明顯多了幾分情緒，那是思念的情緒。
“好！”
我微微點頭，沒有拒絕。
事實上，我來這裡的目的便是讓他們離開亡魂江。
只要他們不會死在亡魂江，其它的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劉山河李伯溫要去哪裡，就去哪裡，我都不會拒絕。
劉山選擇去孃兒村，我也一點都不意外。
意料之中。
“不易也在那裡。”
我說。
劉山笑了笑。
“好！”
看着劉山離去的身影，我看向李伯溫。
“我跟你去天師山。”
李伯溫卻也擺了擺手，“不用了。”
“老道我，還沒那麼急。”
“我要先回白雲城看看。”
“去一趟鬼樓，拿一些東西。”
“那我送你去吧。”我說。
李伯溫卻依然拒絕道：“泰山之行，我無法幫你，接下來的事情，是你和泰山府君之間的事情了。”
“無論結果如何。”
“老道我都已經干涉不了。”
“老道我只有一事相求。”
“你說。”我看着李伯溫。
李伯溫卻是朝我躬身一拜道：“無論何時，請您不要忘了這衆生。”
“衆生之苦。”
“衆生之念。”
我身體一顫，連忙將他扶住。
我能夠感覺到李伯溫這話中的情緒。
那是真的心懷這衆生。
“我不會忘！”
我認真道。
在這一刻，我也知道，我和李伯溫的關係，也許徹底變了，從他的那一刻您開始，我便不再是他口中的小子。
更不是那什麼天師山外門弟子。
得到我的承諾，李伯溫臉上頓時多了一抹笑容，他乾咳了一聲後，掙脫開我的手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便也在此別過吧。”
“我還不急。”我搖頭道：“我可以先送你去白雲城。”
李伯溫拒絕道：“你這一次去泰山，關係的是這衆生。”
“一刻也不能耽擱。” “時間不多了。”
“哪怕老道我現在已經無法做點什麼，也能夠感覺得到，如今給衆生的時間已經真的不多了。”
我愣了一下。
李伯溫卻已經蹣跚着朝着白雲城的方向走去。
“小子。”
“我李伯溫，能夠入這局，是我的榮幸。”
“能夠教你一些本事，更是我這一生之幸。”
“但我更希望你能夠想起來。”
“想起來，你到底是誰！”
“如此……”
“我李伯溫死而無憾！”
看着李伯溫同樣遠去的身影，我一時間五味陳雜。
他的那一番話，深深的刺入了我的心裡。
我原本想着來到這裡，把李伯溫和劉山接出來，接下來至少有一段時間我不會再那般孤身一人。
現在看來。
他們終究是要離去。
而我終究是要一個人。
一個人……
也挺好。
我嘆了口氣，收回目光後，也朝着泰山的方向走去。
我尊重他們的選擇。
他們去哪裡，他們想不想我跟着，都是他們的自由，我無法干涉。
但我同樣的。
也希望他們活下去。
死的人真的太多了。
哪怕他們也許並不是真正的死去。
可在這局中，他們的生和死，與棋局息息相關。
如果我無法將這一盤棋下成和棋。
那麼我和泰山府君之間也終究要分出個勝負。
若是我贏了。
那些已死之人，也許就真的死了。
若是我輸了。
他們可能能夠活過來。
可如果我輸了……
這人世間，也就不復存在了。
我很矛盾。
所以我不能輸。
同樣的，我也不能贏。
這局，只能以和棋結束！
想到這，我心中也多了幾分堅定。
這一次去泰山，無論如何，都要讓這件事有個結果，正如李伯溫所說的，已經沒時間了，沒有人可以一直等下去，這局，也不可能一直下下去，必須得有一個結果。
深吸了口氣後，我加快了幾分腳步。
我忘了時間。
忘記了走了多久。
就這麼一直走着。
終於一座巍峨高山出現在了我的眼中。
一個熱鬧的村子，也跟着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才停下了腳步。
村子名爲府君村。
看樣子便是以泰山府君的命名。
我站在村口的時候，一眼就能夠看到村子裡的家家戶戶的門前似乎都貼着一張畫像，那畫像，便似是那泰山府君。
村子就在泰山腳下。
擡頭一看就能夠看到那巍峨高山。
比我想象的，還要壯觀許多。
而一到這裡，我就感覺到了泰山府君的氣息。
雖然並不明顯，但卻真真切切。
他的氣息就盤旋於泰山，將整個府君村也包裹在其中，似是在庇佑着府君村的一切。
而隱隱的，我能夠看到泰山之上似是有一座廟宇，似乎還有人正在上山朝着那廟宇而去。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走了進去。
很快我的到來便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但他們卻只是看了我一眼，對於我的到來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我就這麼走在人羣之中，一直到來到了村子的另一側，到了泰山腳下才終於有人攔住了我。
“你要上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