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衆生之路（二合一）
隨着泰山府君話音落下，我的目光再次看向天邊。
那我本就感受到了的氣息在這一刻再一次變得更加的明顯，也越發的臨近這裡。
不多時，最先出現的是一道周身有道道黑色雷霆裹挾，身邊跟着一隻似是狗一般存在的身影，只是這身影模糊，似乎並不是真正的來到這裡。
而是僅僅只是一道投影。
我看着他的時候，他同樣也看着我，我們對視的同時，皆是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他是帝君。
還是張明宇，已經不重要了。
單憑這一眼，便已經能夠確定很多東西。
“看來，你與帝君，已經提前見過一面了。”泰山府君朝帝君虛影微微點頭後看向我。
“帝君如今已經入世。”
“以自身重走衆生之路，去尋找答案。”
我點頭道。
泰山府君沉默片刻後道：“衆生之路……”
“是該去走走了。”
我笑了笑，再次落下一子。
泰山府君沒有多言，也跟着落下了第二子。
而隨着這第二子落下，他的身影也在這時候模糊了幾分。
與此同時，又是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他從泰山腳下邁步而來。
看似走得很慢，但不過片刻功夫，便已經來到了我們的身邊，直接坐在了其中一張椅子上。
他不是別人。
正是鬼仙。
我看着他，心情卻是有些複雜起來。
我已經知曉了老煙鬼和老瘋子皆是出自他之手，甚至可以說，這兩個人其實都是他，他也可以說是從我出生，便跟隨在我身邊。
只是……
他終究是入局之人。
終究是……
鬼仙！
然而就在這時，鬼仙的身體突然微微顫抖了一下，而後突然變成了兩道身影，赫然是老煙鬼和老瘋子。
我愣了一下。
心中也在同時多了幾分冷意。
“夠了！”
我冷聲道。
“如今已不在局中。”
聽到我這話，老煙鬼和老瘋子兩道身影再次消散，鬼仙隨之出現，淡笑道：“看來玄天上尊已經醒來。”
鬼仙緩緩起身，朝我躬身一拜，“入局乃是無奈之局，畢竟這局關係衆生，關係輪迴因果，若不入這局……”
“我知道。”我心中微微一嘆，打斷了他的話。
我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否則的話，他又如何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不僅成爲局中之人，還能夠左右我這一次所走的路？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我的默許。
只是無論是老瘋子也好，還是老煙鬼也罷。
在這局中，對於我來說都太過重要。
因爲……
此時的我，還只是那孃兒村的李玄天啊！
但我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然的說完後，便又落下一子。
在同時，天邊泛紅。
而後我的體內九道請神貼同時衝出化作九道紅影與那天邊出現的紅色身影合而爲一。
“玄天。”
片刻後，紅影來到了我的身旁，聽着她呼喚我的聲音，我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擡眼看去，正是那我魂牽夢縈的人。
只是。
如今的她一樣不完整。
她還沒有完全回來。
“好久不見。”我看着她，有些複雜道。
“能夠再見，便已足夠。”九天玄女緩緩落在，她的身影同樣模糊，哪怕那屬於她的九道請神貼的力量已經迴歸，也依然缺少一部分。
那一部分，還在局中。
確切的說。
還在孃兒村中。
這時，泰山府君開口道：“既然諸位都已經到來。”
“那麼這一局，便開始吧。”
泰山府君說着，落下第三子。
隨着他的第三子落下，他的身體徹底模糊，但很快又凝實，只是除此之外，他身體的氣息已經徹底消息。
我看着泰山府君，同樣落下第四子。
上一局，既爲和棋。
那麼便在這衆生之路，定下這第二局的輸贏吧。
在我落下第四子後，我感覺身體在撕裂。
而後，我腦海中那噬魂蠱母蟲再一次出現在我的意識裡，只是不過片刻，它便徹底化作了我意識的一部分，而後一股股記憶，隨之在我的腦海中打開。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去看，我便感覺自己好像墮入了深淵，身體和魂魄好像在分離，這種感覺讓我感覺很熟悉，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又聽到了一道聲音。
“玄天，府君。”
“這一局，衆生無法再等你們數十年，你們便……以衆生之身，去走這衆生之路吧！”
是玄女的聲音。
而後，是鬼仙的聲音。
“既如此，我也助雙尊一臂之力。”
兩道聲音。
兩股力量。
就這樣，我感覺到了疲憊。
感覺到了似乎整個人，落到了一個冰冷的地方，然後在那冰冷的地方被一股股力量，撈了出來。
我聽到有人喊了一聲。
“落水了！”
……
我感覺我忘了很多東西。
我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忘記了我是誰，我來自於哪裡，忘記我自己爲什麼會掉到水裡，我只記得，我好像有什麼事情要做。
是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要去問很多人，很多人。
問他們一個問題。
問他們。
爲什麼活着。
問他們如果死了的話，有什麼想法。
問他們……
活得開心嗎。
突然，門打開了。
一個看上去已經頭髮發白的老人端着一碗粥來到了我的跟前。
“小夥子，醒了啊。”
“來喝口粥，暖暖身體。”
“我這是在哪裡？”我看着四周，只覺得腦子很痛。
“這裡啊，是孃兒村。”
老人笑呵呵說：“今早老頭子我看到你掉水裡了，就把你救起來了。”
“孃兒村？”
我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
但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周圍，我又感覺很陌生。
在同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我看了過去，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跑了進來，看着老人道：“爸，你身體不好，就別折騰了。”
“這位朋友我照顧就好了。”
說着年輕人便把老人往外面趕。
老人一邊笑，一邊應着將粥遞給了他。 年輕人這才坐在了我的牀邊，看着我說：“朋友，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跳河？”
“跳河？”我愣了一下。
“不是跳河啊？我還以爲你想不開呢，不是就行。”年輕人看起來像是鬆了口氣。
“把這粥喝了吧。”
他將粥遞給了我。
我接到了手中，猶豫了一下，還是喝了一口。
很暖。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在村子裡都沒見過你，外面來的吧？”
“我不記得了。”我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年輕人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片刻才笑着說：“不記得了也沒事，你就先在這裡待着吧。”
“我們孃兒村雖然窮，但什麼都有。”
“大家也都很好。”
“對了，我叫李泰山。”
“應該比你大一天，你就叫我一聲泰山哥吧。”
“李泰山？”我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我還有事，你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喊一聲就行，我聽不到也有其它人能夠聽到。”
說着李泰山便離開了。
很快我就聽到了他無奈的聲音。
“爹，不是跟你說了嗎，你身體不好就好好待着，瞎折騰什麼呢，萬一出點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我這身子骨……”
“你歲數是不大，身子骨行不行大傢伙都知道，趕緊歇歇吧……”
聽着外面的聲音。
我靠在牀上，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似是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像家人一般的關切了。
片刻後，我將那碗粥一飲而盡。
涼了，但是很甜。
感覺到身體舒服了一些後，我便走了出去。
孃兒村並不大，看上去不過百來戶人家，一眼看去能夠看到有一些人來來往往的忙碌，但讓我有些奇怪的是，似乎大部分都是一些女人。
但我並沒有多想，而是在孃兒村裡逛了起來。
之前收留我的那個老人家不知道去了哪裡，我並沒有看到。
走了一會兒，我來到了一條河邊。
河邊有幾個女人正在洗衣服，見我到來，她們紛紛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看起來很是警惕，就好像害怕我會再跳河一樣。
她們看了我好一會兒，似是發現我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終於有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女人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有些小心的問我：“小哥，你不會又想不開吧？”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
“我沒想跳河，就是出來透透氣。”
“真的？”女人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我。
我認真的說：“真的。”
女人這才鬆了口氣說：“那就好。”
“年紀輕輕的，以後路還長着呢，就別想不開了。”
“姐繼續去洗衣服了，你要有什麼事，就喊一聲。”
“我叫李雅，你喊我一聲阿雅姐就好了。”
“好的，阿雅姐。”我點了點頭。
李雅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突然，一聲驚呼傳來。
“李老頭走了！”
“什麼？”
河邊的所有人在第一時間都站了起來。
然後全都朝着村子裡跑去。
而他們的方向，似乎便是收留我的那一戶人家。
我心裡咯噔了一聲，連忙追了過去。
果不其然。
我到的時候，李泰山正臉色發白的跪在一張牀前，牀上躺着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還給我送粥的那個老人。
我下意識的走了過去。
李泰山見我來了，沒有攔我，只是一邊抹着眼淚，一邊給老人整理着衣服。
“我爹身體一直都不好，否則的話也不會到了五十來歲頭髮就白了。”
“本想着還能多撐幾年，卻沒想到就這麼突然的去了。”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跟着李泰山跪在了老人的牀邊。
“我沒有家人了。”
好一會兒李泰山才顫聲的又說了聲。
聽到這句話，不知道爲什麼，我只感覺鼻尖有些酸澀。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這麼跟他跪着。
接下來的幾天，都由我跟李泰山爲老人家處理後事，我雖然只是個外人，但因爲是老人家救了我一命，所以我的存在村裡人並沒有說什麼。
這幾天我也對孃兒村有了一些瞭解。
孃兒村之所以叫孃兒村，有一個原因便是因爲這個村子裡的時代生活的都是女人。
村子以走婚爲習俗。
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每年會有一個特定的時間會有男人從外面來到這裡。
這裡的人不會過問他們的來歷，而女人會挑選心儀的男人度過一夜，之後男人便會離開。
李泰山一家是例外。
老人家本也不是孃兒村的人，也是有有一天突然來到了孃兒村，只是那時候他和我一樣都忘記了過去，不記得自己是誰了，那時候李泰山的父親只記得一件事，他說，他來自於黃泉。
他說，李泰山是仙人轉世。
雖然村裡沒人信，但因爲那時候李泰山還是一個嬰兒，便被留下來了。
久而久之，孃兒村便多了兩個特例。
便是李泰山一家。
處理完老人家後事已經是七天之後了。
晚上，李泰山問我說：“我想離開村子了，你走嗎？”
“怎麼突然要離開了？”我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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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呆了這麼多年了，我爹老是念叨着要回家看看。”
“我想帶他回家。”
“黃泉嗎？”我問。
李泰山搖頭道：“哪有人的家叫黃泉的，不過我想我總能找到他真正的家在哪裡的。”
我點了點頭，然後下意識的問道：“你覺得，他老人家走的時候在想些什麼？”
“什麼意思？”李泰山不解的看着我。
我自顧自的問：“你覺得，他老人家，活的時候開心嗎？”
李泰山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不過那不重要了。”
“我明天就走。”
“你要是想留在這裡，你就在我家住着吧。”
“我不留了。”我想了一下說：“我也要去找找，去找找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去找找，我到底是誰！”
李泰山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我們就一起找吧。”
“沒準，路上我們還能遇到呢。”
“對了，你剛問我的那兩個問題，其實我爹也問過我。”
“他問我說，我覺得他過得開心嗎？”
“他問我說，如果他死後，死的時候他會想什麼。”
“現在看來，你們兩個倒是一類人。”
“不過我哪裡知道那麼多。”
“但有一點我可以現在告訴你。”
“活着，的確沒什麼開心的。”
（馬上完結了，這是兩章合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