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我們也確實該去看看爺爺說的‘生命鑰匙’了。”周餘弦點頭,表示同意。
周何卻猛地對他一眨眼,咳嗽聲,笑道:“那你爸要忙,我們爺孫去享福就是了,讓他一個人累吧,誰讓他是家裡頂樑柱呢,呵……”
周餘弦知道周何後半生的坎坷讓其時刻都有種危機感,唯恐隔牆有耳,所以他從不讓周餘弦明言說“生命鑰匙”有關的事。周餘弦會意,便馬上閉嘴。
“有啥好累的,白天干活,晚上跟老樑在院壩裡歇涼,小酌兩杯,這日子對我來說就是神仙過的!”周商不以爲然的大笑,又問周餘弦:“誒,你最近跟慕雪聊得怎麼樣了?上回老樑才問我你們複合沒有。他看着都心焦,慕雪今年大三了,他希望慕雪畢業工作一穩定,你們就結婚。”
樑祥跟周商關係好,又一向很會“出賣”自己的女兒,周餘弦完全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尷尬的笑道:“唉,我跟她還是普通朋友,你們這心也操得太遠了。再說我現在要工作沒工作,結婚了拿什麼養人家?”
“知道你小子還不快努力!你可別辜負了慕雪。”周商一瞪周餘弦。
周餘弦只能苦笑。
第二天中午吃了午飯,周餘弦在房間裡收拾完衣服,不知不覺倒在牀上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周商驚恐的聲音喊醒。
“怎麼了爸?”周餘弦睡眼惺忪。
“快跟我走,你樑叔家出大事了,我們快去幫幫忙!”
一聽是樑家的事,周餘弦大驚,來不及多問,忙翻起身出門,坐上週商的摩托車,兩人急速往鎮上駛去。
路上週商才告訴周餘弦事情經過。原來樑祥開着他的麪包車,從鎮上回來的途中出了車禍,不但撞死了人,坐在副駕駛的樑慕雪的母親張玲也當場死亡,樑祥反倒只受了輕傷,他目前已經被交警拘留。
周餘弦一聽,霎時也是駭得六神無主,悲痛下眼淚涌了出
來。自從樑祥夫婦從鄰縣搬來他們這裡定居,就跟周家交好,周商跟樑祥很聊得來。樑祥夫婦一直待周餘弦像對兒子一般親,周餘弦對他們感情也是深厚,如何能夠不悲痛。
樑家雖然搬來本地十幾年了,但沒有親戚,只有鄰里跟朋友,所以交警隊第一時間通知了周商。
周餘弦傷悲中,馬上想起,如果樑慕雪知道了會怎麼樣?他簡直無法想象那種情形。
來到鎮上交警隊大門口,就看到了樑祥那輛銀色的東風小康麪包車,車頭鋼板跟保險槓被撞得凹了一大塊進去,前窗、駕駛室右邊玻璃盡碎,光看車身畸變的程度,便可想而知車禍的嚴重程度。
交警說是樑祥交代是駕駛失誤,想緊急剎車避開他即將撞上的人,慌亂中卻把油門當剎車,人被他撞死了,他的車也撞在了馬路邊的大石頭上,車毀人亡。樑祥還犯了一個不算嚴重的交通規則,闖了黃燈。
張玲的屍體原本被死死卡在副駕駛,目前已經被搬離出來放在旁邊地上的擔架中,面上蓋着白布。
周商跟周餘弦只掀開白布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馬上蓋上了。張玲的臉血肉模糊,五官盡毀,都已經難辨其面貌了,腰部也幾乎被軋斷,人作兩截。周餘弦喊了聲“張姨”,當場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周商也是目中帶淚,他拍了拍周餘弦的肩膀,道:“別太難過,我們要做好安慰慕雪的準備,她還不知道……警察只讓一個人探視,我進去看看你樑叔就好了,你在外邊等着吧。”
不一會兒,被樑祥撞死的那個婦女的家人也趕到了,他們更是嚎啕大哭,直言要樑祥賠命,大鬧交警大隊。
“家屬們,請你們安靜一點,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的!撞死了人,肇事司機錢要賠,蹲監獄肯定也跑不掉的,法律擺在那兒……”門口兩個交警,扯着嗓子跟死者的丈夫、兒子他們比音量,不停解釋着。
“坐牢?那慕雪不是一個人了?
她該怎麼辦?”交警們後面的話周餘弦沒聽進去,光是前面的話已經讓他驚慌失措,心裡一直反覆唸叨着這個問題。
樑慕雪不過還是個學生,原本家庭美好,現在突然之間,母親死了,父親如果再鋃鐺入獄,她的生活經濟來源不但斷了,連家也不復存在,留她一個人孤苦伶仃。
周商出來時,說樑祥在拘留所裡聲淚俱下,傷心得幾次差點暈倒,他出不來,張玲的後事,以及安撫樑慕雪,只能全部拜託周家了。
世事瞬息萬變,誰能料得到昨晚還在院壩裡跟周商吹殼子的樑祥,今天已經是這樣一副光景,一眨眼的功夫家破人亡。
周商找來了一輛三輪車,兩人黯然地把張玲屍體運回了家。周商用樑祥給的門鑰匙開了他家的門,直接將屍體擡進了堂屋,擱置在板凳上。
周何跟聞訊的村民都趕來了,大家唏噓不已,難過神傷,一個勁說張玲生前是個與人爲善的人,命運怎麼會這麼無情。大家紛紛幫忙出謀劃策,有人說趕快找風水先生看塊好地早點下葬,夏天屍體放久了會臭;也有人說趕快找個律師,爭取讓樑祥人能早點出來。衆人七嘴八舌,熱情地表示都要幫忙。
這些其實周商都早已經考慮過了,便請幾個曾操辦過喪事的村民幫忙,安排完了,周商對一旁呆若木雞的周餘弦說:“該怎麼把這個噩耗委婉的告訴慕雪,就交給你了。慕雪傷心欲絕是難免的,她一個小女孩子,突然變得無依無靠,你個大男人從小不就喜歡圍着人家轉嗎?現在是時候真正的學會照顧人了。”
周餘弦聽得感觸良多,鄭重的點了點頭。考慮了半天,他還是決定第二天親自去成都學校接樑慕雪回家,他怕樑慕雪陡聞此噩耗,會精神崩潰支撐不住,在路上不安全。
第二天一早,臨近周餘弦要出發的時候,周何忽然接到了方朝臣的電話,問候了兩句,方朝臣卻讓周餘弦接,問出了一番“違反天道”的詭異之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