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 發現端倪
毛文龍知道金州已經被拆後就在紅嘴堡暫時駐紮下來，第二天就接到先頭部隊的報告，說從金州往南走直到旅順都沒有人煙，去年冬天各山套裡還有蒙古人和他們的牲畜在裡面放養，現在不但沒有人連牲畜也不見了蹤影。?向北前去探路的部隊也回來報告說復州城已經沒有女真守軍，直到到了蓋州城才發現蓋州有女真兵在駐守，裡面有多少人並不清楚，小規模接觸後各自收兵城裡也沒有人出來攻擊。
毛文龍這時候已經收到皮島發到大長山島的攻城器械和一些糧食補給，聽到這些消息後立即叫副將劉興祚和隨行的幾個遊擊前來議事，時間急迫天氣又冷大家見面後毛文龍也沒有那麼些客套，讓大家坐着一邊向火一邊商議。帳篷外紛紛揚揚的小雪花連綿而下，讓白天的天空也顯得有些陰沉，就像毛文龍此時的心情。其他人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因爲他們聽毛文龍說要不惜代價攻下蓋州。
毛文龍首先說道：“這一次進軍關係重大，我們這四萬弟兄不要有再回皮島的打算，趁皇太極還在北邊一時不得回來，我們要打下蓋州渡過遼河到錦州去。蓋州位置關鍵與旁邊的高山形成夾道，只有打下蓋州才能夠讓我們這四萬人成功渡過遼河跟遼西明軍圍攻錦州，中軍官先通報一下現在的情況，大家有什麼意見可以說一說。”
中軍官站起來說：“現在我四萬大軍以紅嘴堡爲中心駐守，其中一萬人在復州準備一舉攻下蓋州，三千人在金州一帶搜尋當地人，五千人在大長山島守護糧食草料衣物等物品。昨晚小股部隊已經跟蓋州城外的巡邏部隊交過手，退兵後也沒見有敵人追擊而來，估計城內的兵力不是很多。復州城內十室九空很多人據說都被強行遷移走，剩下的都是逃到山裡躲避才得以留下，糧食草料等幾乎被掠奪乾淨，好在我們自己帶的有後來又運送了一些。”
中軍官說完後坐下烤火，毛文龍把目光看向旁邊的副將劉興祚，見劉興祚正緊繃着臉半眯着眼好像在想着什麼，毛文龍於是把目光看向一個姓黃的遊擊。見毛文龍看着他黃遊擊說：“既然將軍一定要攻蓋州，而蓋州城又那麼險要憑蠻力估計難以攻下，只有用攻城器械節約人裡減少傷亡，不知道這次帶來的攻城器械有什麼威力大的東西？”
毛文龍說：“因爲時間緊只把順手的東西準備了十多條船，其中有些爬牆的雲梯還有一些攻城門的撞車，威力大的是幾門稍微有些輕便的大炮，瞄準了在城門上多砸幾次也許能砸幾個洞，其它的就沒有了。”
黃遊擊點頭說：“既然判斷蓋州城兵力空虛就應該趁機進攻，在敵人的援軍到來前拿下蓋州，如果將軍信得過末將可以帶本部人馬押運攻城器械去接應復州的部隊。”
毛文龍點頭說：“那就有勞黃遊擊率領本部五千人帶着攻城器械去支援，輕便大炮雖不是很沉重但也需要鑿冰引船，這裡到復州再到蓋州還有兩百多裡地，行動快的話你們今晚能夠到蓋州城下。雖然敵人不多但也不能輕敵，要注意互相掩護減少傷亡，你要記住活着才能過好日子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就算把撫卹金留給你的兒子，他們長大會不會記得你還是兩說。”
黃遊擊含笑說：“末將記得。”
等黃遊擊離開後劉興祚突然問道：“我記得毛總兵叫親兵回皮島傳令時讓他們迅速回轉，爲什麼他們沒有從陸路跟隨而來而是隨船而來？毛總兵治軍甚嚴就算是親隨之人也不敢隨便違抗命令，這次是怎麼回事呢？”
毛文龍張口說道：“我也總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原來確實是這樣要問一下他們原因。”說完立即派人去大長山島叫那些親兵回來回話。
等去叫人的士兵離開後毛文龍說：“劉副將思慮細緻，不知道你還認爲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劉興祚說：“我一直在奇怪爲什麼皇太極會把這麼多人撤離走，如果說把歸順他們的蒙古人遷移走是爲了集合人馬去對付林丹汗，那麼他們把金州城拆了做什麼？他們這樣做完全是一副不想再回來過日子的樣子。還有一個奇怪之處是爲什麼把復州的漢人也遷移走了很多？年輕人隨軍甚至直接加入漢軍旗都有可能，老人婦女能做什麼？”
毛文龍點頭說：“你說得有道理，按理說真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預料到我們或者其他明軍要來，運走一切糧草並且毀去堅城是想讓我們沒吃沒住。”
劉興祚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更可怕了，他們很可能等我們糧食耗盡再來攻擊，我們應該先做好準備。”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傳令兵就把毛文龍派回皮島又隨船前來的親兵叫到，原來這些人在大長山島上跟人交接，交接完正往紅嘴堡這裡趕。毛文龍問道：“爲什麼不從陸路追趕我們而要隨船而來？我是怎麼交代你們的？”
親兵隊長見毛文龍隱隱有些怒意，於是小心地說：“稟報將軍，我們回皮島傳令的時候發現一件怪事，毛副將怕出現意外讓我們隨船護送。”
毛文龍皺眉問道：“你們發現什麼奇怪事？承祿又擔心什麼？”
親兵隊長說：“我們回去傳令騎的是快馬，過鴨綠江後發現有一羣朝鮮兵騎馬揮刀追趕，追了一陣後又沒有再追，毛副將怕我們回去時那些朝鮮人再惹事，傷了我們事小壞了將軍的事情事大，所以叫我們隨船護送。毛副將特意交代要保護這十船東西的安全，他擔心那些朝鮮人已經在跟女真人勾結，怕女真人坐朝鮮人的船偷襲給將軍送東西的船。”
毛文龍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我還奇怪怎麼還運送了這麼多糧食，原來承祿擔心這個，看來承祿也跟劉副將一樣是個思慮周全的人。”
劉興祚聽了也點了點頭，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緊張地問親兵隊長道：“你說一羣朝鮮兵騎馬揮刀追趕，你再想一想他們他們真是像我們這樣單手揮刀嗎？”
親兵隊長想了想說：“好像跟我們差不多，不過好像動作還要大。”
劉興祚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低聲說道：“那不是朝鮮人而是女真人！朝鮮人窮得很久了哪裡隨隨便便就能有馬？”
親兵隊長驚訝地說：“女真人？那他們怎麼穿的朝鮮人的衣服？”
劉興祚說：“女真人從小會騎馬，可以說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人，他們身體強健筋骨粗壯習慣單手握刀砍殺，而朝鮮人跟我大明士兵差不多，騎兵少而步兵多習慣用雙手握持武器。你看我大明士兵一般都是雙手握槍，朝鮮人一般也是雙手握槍或者舞動長刀鋼叉禦敵。我大明的騎兵也用單手，但其中多爲挑選過的健壯之人，或者像滿桂將軍那樣本身就是蒙古人，你說你見到的那些人單手握刀揮舞起刀的動作還要大，那肯定是女真人了。”
毛文龍這時候說：“朝鮮人跟我大明之人一樣體質弱，我在曾經聽過武之望說過這事，武之望人老脾氣臭但醫術還是高的。武之望說過朝鮮出產的高麗蔘吃了只能補肌肉和氣血但補不了骨頭，而朝鮮地小山多出產不如我大明多，沒法從其他物產中吸收精華強筋健骨，所以朝鮮人喜歡把狗骨頭砸碎了吃。由此可見劉副將說的朝鮮人習慣雙手握持武器的話有一定道理，但憑空相象不足爲憑，最好你們再回去一趟看個究竟。”
親兵隊長說：“遵命！我們馬上就回去看個究竟。”
毛文龍想了想說：“多帶幾條船去前後錯開位置，如果皮島沒事就讓承祿加強戒備順便再送些東西過來，如果已經不幸儘快跑回來報信。”
親兵隊長離開後劉興祚問：“是否需要把黃遊擊和復州那一萬弟兄叫回來？”
毛文龍說：“不用，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女真人的陷阱是爲我們設的，那麼黃遊擊他們這次去不會輕易得手也不會大敗，皇太極還要拿他們吸引住我們。我只是奇怪皇太極怎麼就不顧北方草原了呢？難道他不怕他辛辛苦苦爭奪過來的人又被林丹汗搶回去？”
劉興祚說：“說不準這是蒙古人跟女真人唱的雙簧，不想讓我們置身事外看熱鬧。”
毛文龍說：“不管那麼多了，現在要作最壞的打算，紅嘴堡這地方無險可守屬於易攻難守之地，劉副將先帶五千人去金州建城，女真人不想讓我們佔據堅城我們偏偏不能如他之意。現在冰天雪地天寒地凍也沒法儘快修復，只有學三國中曹操化雪潑水建冰城。”
劉興祚說：“金州本身城牆高大堅固，再怎麼拆基礎也還在，能修復就修復不能修復就壘土潑水，毛總兵可以先去大長山島暫住聽皮島方面的消息。如果蓋州方向真如將軍預料的那樣不勝不擺，就命令部隊立即撤回金州和大長山島待命。”
毛文龍說：“就這樣吧，我本想派人去皇城島告急，又怕情況不實所以先暫時不報，如果真進攻不利就將進攻蓋州的軍隊撤回來，皇太極有什麼圈套陷阱也該出現了。”
387 發現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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