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奸巨猾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以讓一個人產生巨大的改變,也可以令星雲大陸時過境遷。

四年前,蕭亞龍還是一個剛剛十歲的少年,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也同時改變了他,當初的少年懵懂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滄桑與老練,畢竟他經歷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經歷過與親人的生離死別,也同樣親身體驗過生死邊緣的掙扎,而今的他,物是人非。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沒有親身經歷過是無法感受到被全大陸人追殺的感覺,不知道其中的滋味,是苦澀,還是酸楚,是幸福,還是淒涼。

他變了,真的變了,變得好似不食人間煙火,變得對世事無情冷漠,生與死他看得多了,生命對他而言已經毫無意志,誰敢說死亡不是一種解脫,誰敢說活着就是唯一的幸福?

愚人之見。

實力是一種證明,權力是一種象徵,只要他想要,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因爲他是蕭亞龍,名動全大陸,身系死神冥靈的蕭四郎,他是亙古以來第二個可以先後融合兩部天書的幸運兒,他是一名功達戰聖冥級的不世高手,此時此刻,戰聖冥級只是他的外在實力體現,並不包括天書的種種能力,其真實的實力無人知曉,甚至他對自己的實力到底達到了何種境界都不清楚,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可怕’,令他自己都感覺到深深的可怕。

命運之書,毀滅之力,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天上地下,誰與爭鋒。

當年他在埋葬了漁家村的村民後,就想了到一個好去處,那就是亡城,亡城做爲暗黑系邪脈的‘根據地’,是最適合他修煉的地方,帶着雲兒和小白,經過大半個月的奔波方纔抵達,一住便是兩年。他需要實力,強大的實力,不求凌駕於最高峰,但求能夠自保以及保護身邊的親人朋友,雖然他已經把生死看得很淡,但是也不容許再有朋友親人受到傷害。他很能隱忍,也很有耐心,現在他的冥力終於大乘,到了該出世的時候了。

其實昨晚亡城發生的一切都是他所爲,以亡城無數的亡魂怨靈以及暗黑氣息爲代價,助他一舉突破冥君級,而並非是人們所見到的戰聖級,兩年,僅僅兩年的時間,以天書的玄妙奧義爲主,以亡城特殊的因素爲輔,星雲大陸有始以來第一天才冥師就這樣誕生了,成爲了無數年來最年輕,最有天賦的一代戰聖。

在亡城修養生息、修煉是他其中的一個目的,另一個目的就是靠近水神城,可以隨時瞭解到水神城內的消息,時時刻刻注意着親人們的近況,一但有危險,他將第一時間出現,不要問什麼他不去與親人們團聚,因爲在他看來時機還未成熟,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深信,自己是一個幸運的人,常有幸運女神眷顧,事事化險爲夷,死裡逃生,同時自己也是一個不祥之人,走到哪裡就會把禍事帶到哪裡,常常波及無辜,所以家族的重擔將由他一人默默的扛起,只盼親人們能夠平平安安,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望着晴好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格外清新的空氣,蕭亞龍帶着小云兒緩緩走向城門。

“小白”剛出城門,雲兒歡快的大呼一聲,一道白影飛速竄來,與他鬧成一團。

一邊的蕭亞龍淡淡的笑了,深感歲月催人老,轉眼間自己已經二十三歲了,雲兒也五歲了,小白的成長更是驚人,若大的身體超過兩米長,還不算尾巴的長度,身高更是超過了雲兒,差不多與他齊胸,雪狼一族果真非普通狼族所能比擬,嘖嘖,如此巨大的身體恐怕能夠超過一頭成年熊,想不強大凶悍都難。

“好了,小傢伙們,別鬧了。”正在嬉鬧中的雲兒與小白停下,雲兒習慣性的爬上小白的後背,引得小白低低的嗚了一聲,也不知是因爲在與雲兒開玩笑,還是對蕭亞龍的形容感覺不滿,畢竟它的身體在這裡擺着,‘小傢伙’應該再不適合用來形容它。

搖頭苦笑,蕭亞龍轉身在前面走,小白載着雲兒在後面跟着,一人一狼並沒有發現蕭亞龍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捨之意,有種當初他要送小白迴雪山時的感覺,沒有過多的言語,就這樣默默的走着,聆聽着身後時不時傳來的嬉笑聲。

小云兒真的很懂事,當時在海上看到母親小蝶受傷的樣子,他就知道母親要離開自己,當場昏厥,事後更是對蕭亞龍吵着要娘,要爺爺,蕭亞龍心痠痛楚,一天,兩天,三天,……直到第十天,也許他真的累了,也許小孩子就是如此,漸漸的,漸漸的,他忘卻了悲傷,從與小白的嬉鬧中成長,一個月之後,他就不再提有關家人母親的任何事情,蕭亞龍終於安心了不少,終有一夜才發現異狀,當時差一點把他嚇得半死。

小小的雲兒不知怎麼逮到一隻老鼠,最讓人心驚的是他竟然拿着一把匕首把老鼠割得粉碎,嘴中還在呢喃着:“是你殺死孃的,是你殺死爺爺的,殺死你,殺死你,爲我的孃親報仇。”

心痛,震驚,那一刻,蕭亞龍哭着把雲兒抱在懷裡,因爲他知道雲兒並沒有忘記仇恨,甚至心理已經扭曲,他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於是,他便不停的安撫、開導,直到第二天清晨雲兒才沉沉的睡去,可是口中依舊在喊着報仇。

從那以後,蕭亞龍就一直關注着雲兒的一舉一動,還好沒什麼過激的行爲,只是那幼小心靈上的創傷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化解的,小小年齡的雲兒眼神竟是如此的滄桑、沉重,有時還會閃過一抹陰冷,着實令人心碎,他才只是一個幾歲大的孩子而已,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弄人。

經過蕭亞龍兩年的開導,雲兒的心理髮生了巨大的變化,至少從表面看來已經擺脫了噩夢的糾纏,實質上卻是連蕭亞龍也看不穿這個僅僅五歲孩子的心理,好在他以天書之利查看過,並沒有關於雲兒的災劫,多多少少讓他安心的一些,不過沒有完整的天書,他也不敢妄下結論。

現在,蕭亞龍要去完成今生的使命,以及探尋最後一部天書的下落,前路兇險難測,他不希望雲兒受到半點傷害,正如當初小蝶臨死前囑託的一樣,他已經把雲兒看作是自己親身的孩子,甚至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所以在此之前他想把雲兒送到安全的地方,儘管他很不捨得雲兒離開自己,但是必須要這麼做,思來想去他最終決定把雲兒送到浮雲城司雲那裡最安全,水神城原本應該是不二的選擇,可是終究難逃一劫,已經不再安全。

“雲兒,爹爹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們得分開一段時間,你說……”還未等蕭亞龍把話說完,雲兒就斷言否決了。“不好,不好,我要跟爹爹和小白在一起。”

前方的蕭亞龍剛想解釋,雲兒卻是不依不饒的哭起來。“爹爹壞,雲兒沒人要,沒有疼,連爹爹也不要雲兒了,嗚嗚……”

心中一疼,蕭亞龍轉身把雲兒抱起來,任由雲兒爬在他的懷裡痛哭,輕輕拍着雲兒的後背,果決的說道:“雲兒聽話,爹爹不是不要雲兒,而是要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過不了多久爹爹就會去找雲兒,如果你還疼爹爹,那就答應爹爹,以後要好好修煉冥靈,將來與爹爹一起懲奸罰惡,好不好?”

雲兒向來不是無理取鬧的孩子,擡起淚眼模糊的眼睛點點頭,兩條小手臂環過蕭亞龍的脖子,傷感中帶着些許的溫馨。

“雲兒聽爹爹的話,一點好好修煉冥靈,那你一定要早點來接雲兒哦。”聞之,蕭亞龍的眸子不禁有些溼潤,輕輕稱好。

一個承諾,一份牽掛,哪怕天地轉變,日月輪迴,始終不會改變,只等諾言兌現的那一天,就是父子二人重新聚首之時。

亡城向南七百里,有座大型的城池,名爲落日,城中百姓近千萬,像這種大型城池在星雲大陸上不足爲奇,百萬公里直徑的大陸像落日城這樣的城池不下千個,原本並不受人矚目,然而落日城近日將有一件大事發生,纔會引來無數慕名者。

落日城臨近於星雲大陸中心位置,繁榮程度就不必說了,城主蕭南天爲人亦正亦邪,夾在正邪之間,爲人還算豪爽,做事全憑喜好,在正邪兩道都很混得開,前些日子從城南百里外的落日森林中偶然尋得一件寶物,是一件防禦戰甲,儘管不是什麼異寶,卻也價值連城,爲能讓落日城在大陸上立竿見影,在與諸多正邪兩道人士協商之下,決定在城中舉行一次大型的拍賣會,匯同其它人提供的寶物一起拍賣,當然這些其它人一定不會是一般的人物。

消息一經傳出,天南地北,諸多勢力、冥師,不論正邪,齊齊向落日城而來,有些人是爲了來見見事面,看看熱鬧,而有些人是爲了一睹戰甲的風采,只有極少數人是衝着所拍賣的寶物而來,未過幾日,落日城內的人流逐漸增多,客棧、酒莊生意火爆之極,當然,大多數都是城主的產業,就算如此城中的其它商販也是大大的賺了一筆,暗自感嘆着蕭城主總算做了件好事。

城中街道上的人羣熙熙攘攘,言論聲、叫賣聲交織在一起,甚是嘈雜,況且此時又正值盛夏,真是令人心煩意亂,那些聰明的人早就躲在房屋中或者荼樓的雅間‘避難’去了,只剩下一羣白癡扯着嗓門吼個不停。

中心街道,有一座很有韻味的荼樓,名爲‘雅詩’,坐在二樓的靠窗邊,可以一邊品荼,一邊欣賞整條中心街道,此時正有兩個極爲醒目的皓白色身影在窗邊‘晃動’,衣裝華麗,皓白如雪,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走近了看,是兩位儀表堂堂的公子哥,哦,不,確切點說應該是一男一女,只不過其中一人是男裝打扮罷了,而這個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夜月宮宮主夜楓的掌上明珠,夜惜瑤,至於那名男子……就不得而知了。

一別四年的時間,夜惜瑤還是如此美豔不可方物,站在哪裡都會受萬千男子矚目,美麗的眸子略微滄桑、淒涼,很明顯能看得出她的傷感情愫,無形中卻爲她的美貌更添幾分韻味,讓人見了就會忍不住心生憐意。

兩人的話很少,夜惜瑤的話更少,只是對面男子的嘴一直沒有閒着,看他大獻殷勤的樣子就知道是在討好夜惜瑤,細說起來他還算有些紳士風度,談吐亦非常人,細品杯中荼,齒過留香,忍不住讚歎一聲。

“好荼,不愧是上品大紅袍,當真令人回味無窮。”說話間,男子有意無意的瞥了夜惜瑤一眼,笑道:“惜瑤姑娘,還未謝過夜月宮能百忙抽閒,賞臉參加此次的拍賣會,我蕭羽就代父親謝過夜宮主的美意了。”

正望着窗外的夜惜瑤頭也未回,幽然道:“沒什麼,我也許久未出來走動了,今日前來全當見見事面,還請轉告蕭城主,是惜瑤多有麻煩纔是。”

聽兩人的談話,不難猜測出這位名爲‘蕭羽’男子的身份,城主爲蕭姓,這落日城中的蕭姓公子哥只有一人,那便是蕭南天的獨子,也就是眼前這位蕭羽,他在方圓百里可是‘赫赫有名’,當然,出名的自然是他公子哥的身份,不可謂橫行霸道,爲非作歹,相比之下也好不了多少,明擺着一副敗家子的身份,不過他也有一個優點,奸滑,徹徹底底的奸滑,連他的父親都自嘆不如,年僅二十二歲的他看人那是一個字,準,就因爲如此,他能很快的摸透某個人的心理,甚至性格喜好,從而令他能夠極快速的摸清對方,順利搞好之間的關係,亦可以理解爲‘小奸巨猾’。

現在他的一門心思肯定是放在了夜惜瑤的身上,正尋思着怎麼樣把夜惜瑤搞到手,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不是他在一點一滴的打破夜惜瑤的心理防線,這一類人通常很有耐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嗨,惜瑤姑娘說得哪裡話,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樣吧,聽你話中之意許久未外出,那麼今天蕭羽不才,就爲惜瑤姑娘做迴向導,好好遊覽遊覽落日城。”蕭羽心思縝密,很容易就發現了夜惜瑤言語中的‘破綻’,順藤摸瓜,一個好的開始,就在預示着完美的結局,顯然他已經把夜惜瑤看向了囊中之物,可是以夜惜瑤的睿智會輕易的上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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