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話語敞開談了幾下,不管右手到底存在什麼打算,至少現在看起來並沒有就此結束合作的想法,這讓陳央稍微放下了心。
也許就如右手所說,它沒有必要欺騙他,真的只是作爲高級生物的觀察實驗而已。
結束這場幾分鐘的談話,陳央迅速走下去,來到外面的街道上面。
前後三架直升機,兩架黑鷹墜毀於一旁的民居當中,燃燒起火,另外一架阿帕奇則被右手弄得空中解體爆炸,大片的殘骸和燃燒的碎片散落在這條街道,讓周圍的積雪融化了不少。
而五名武裝人員的屍體,早就變爲了無以計數的殘肢碎片,像猩猩紅點染滿了方圓幾十米內的積雪。
一個人死成這樣,斷無可能還有生存的機會了,陳央僅僅隨意掃視了一眼,就向着開先過來的巷子中走去,布里姆博士就被他掩埋在了那裡。
這麼嚴寒的冬天,把人埋在積雪裡面,雖然前後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可陳央仍舊有點擔心,不由加快速度來到巷子裡面,一腳踹開隆起的積雪。
裡面躺着的正是布里姆博士。
看的出來,被這麼埋在積雪裡面顯然不好受,融化的積雪從他的脖子處滲透進去,凍得布里姆滿臉僵硬,氣息漸無,身子一動不動猶如死人一般。
陳央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臉頰,發現布里姆毫無反應,好像真的死了一樣。
“不會死了吧?”
陳央食指捏住他脖頸處的脈搏,感覺還有心跳,就是稍顯微弱。
這樣想來也很正常,先後被陳央打暈五次,又被陳央提着急速奔行導致嘔吐暈眩。緊接着突然被一發火箭彈震傷,又丟到積雪堆中受凍,一般人前後受到這樣的折磨,整條人命只怕都已經丟了大半不止了。
現在還能活着,這名布里姆博士的命已是極爲堅硬了。
“啪啪……”
這麼冷的天氣,陳央可不會任由他這麼昏迷下去。兩個巴掌扇在布里姆的臉頰上,強迫他從昏睡中甦醒過來。
“呃……我的頭好暈。”
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對布里姆可真不是一件好事情,甫才醒來立即就被頭疼弄得呻吟不停。
“博士,來喝點水吧。”
拿出保溫的溫水,陳央給布里姆灌了一口,使他神智清醒了少許。
“我……我這是在哪兒?”
布里姆雙眼迷迷糊糊,盯着陳央的藍色雙眸,透露着不解的疑惑。
“剛纔發生了一點點小事情……不過已經解決了。所以不用擔心。”
陳央說道:“還能站起來嗎?博士?”
“不、不行。”
掙扎了一下,全身無力的布里姆明顯無法靠自己的力氣站起來。
本來還指望這個博士,能在接觸origin中回答下問題,同時指一下路,現在看來是無法抱以希望了。
陳央對此深感遺憾,也不好繼續帶着他前進了,不然只怕還沒到地方,他就不是提着一個活人前進。而是提着一具僵硬的屍體前進了,故而陳央想了想。說道:“我給你找個地方,你先在那裡休息一下,我辦完事情回來接你。”
布里姆反應遲鈍,表情略顯呆滯,過了好一會都沒回答陳央的話語,不知道是不是又因爲頭暈陷入神智弛緩中了。
嘆了口氣。陳央不再廢話,乾淨利再次落出手,瞬間又把布里姆擊暈倒地。
第六次!
好吧,既然前面都打暈了五次了,想來布里姆就算醒着。肯定也不會在意這第六次了。
人,都是一種習慣性的生物,打着打着,不管是打的人,還是被打的人,都會逐漸習慣過來不以爲意。
單手提起暈過去的博士,陳央拿出手機比對看了下方向,朝着北邊區域掠去,他一邊保持着十米每秒的速度,一面用兩眼四處掃視,希望找到一處適合的場所來存放布里姆。
不過老實說,這裡大部分的建築都基本受到重創,其實也相差不大,陳央隔着這裡數百米遠,找了一棟大樓的地下室,把布里姆放在裡面,這才一個人向着自由女神像的小島奔行而去。
十餘分鐘過後,他已沿着河邊的街區來到了雷德胡克街區,從這裡開始,事實上直線距離自由女神像的小島只有四公里了,可以說目的地已經不遠。
陳央抓緊時間,不由進一步加快步伐,在街道的廢墟上跳躍前進,踩在一條鋼筋上,就能跳躍飛出十多米遠,再雙手抓住樓房露出來的邊緣石線,輕輕一蕩,藉着重力化爲弧線又躍飛出去,落在水泥石塊上面。
“到了麼?”
站在一處樓房三樓,陳央放眼望去,眼前是一座龐大的停車場,停放了上百輛被掀翻倒地的各種汽車,一派末世的荒涼景象,而停車場的外面,便是鼎鼎有名的紐約哈德遜河。
在手機地圖上,陳央大約估算了距離,從小島到這座停車場,大概距離是2.4公里,也就是說,他必須渡過2.4公里的河面才能真正抵達小島。
沒有輪船,沒有渡河的工具不要緊,正像之前陳央在海面所試驗的那般,當人體的速度和力量達到一個極限時,水面的張力就會成爲最好的“踏腳石”,渡河對陳央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想到這裡,陳央先把食物補給放下,再把機械複合弓和箭盒背在身上,猛地跳躍下去,毫不停留疾速朝着哈德遜河衝刺過去。
一兩百米的距離晃眼而過,霎時之間,陳央已是接近河面,身子仍舊沒有一點停滯的跡象,反而再次提升速度,狠狠衝入和河面。
“呼呼……”
捲起一陣冷風,陳央右腳踩中的水面往下一壓,還未來得及擴散開來,他的第二隻腳就迅速踏在了幾米之外的水面。
“啪!”
直到這時候,先前被踩中的水面才爆出一團水花,往外濺射出去。然而,陳央早已左右腳交替,不停在水面奔行出去四五十米了。
陳央嘴巴一吸,猶如鯨魚吞吸一般,周遭的空氣猛地捲起漩渦吸入肺中,與二氧化碳交換吐出,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動,給他不斷帶來充足的體力能源。
“那就是……自由女神像?”
自由女神像,從1886年佇立在紐約過後,就成爲了美國的象徵,在一百多年來成爲世界有名的紐約標誌。可以說,給一百個人提起紐約,那麼那一百個人肯定有九十個人都會聯想到自由女神像。
這座紀念碑,在被好萊塢於熒屏上發揚光大之後,早已經徹底深入人心,想忘都忘不了。
可眼前的這一幕……
哪裡還有什麼自由女神像!
包括正座小島上的其餘建築,都被一舉摧毀,變成了焦土一般的平地。
不,不是平地,而是中間凹陷進去了的“碗底”!
陳央臉色微變,二十多年前origin墜落的時候,威力真的有這麼大?可以摧枯拉朽把225噸重,高度96米的自由女神像變成灰塵?
想來應該還有後面炸彈轟擊,以及小當量核彈攻擊產生的作用。
不管怎樣,幾十年時間過去了,當年攻擊所遺留下來的痕跡,也就只有那一片漆黑不見植物的焦土可以證明當年的慘烈了。
“啪。”
最後一腳踩出水面,陳央終於順利踏入這座變爲焦土的小島上了。
現實世界中,陳央也從來沒有去過紐約,沒想到在這另外一個異世界踏入紐約,卻面對的是這樣的一幕場景,想到現實世界中的自由女神像,再對比這片焦土,陳央真有種恍惚嘆息的意味情緒。
“等等……”
正當陳央準備往前踏步時,右手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怎麼了,螺絲長官?”
陳央腳步一滯,輕聲問道。
“有點不對勁。”
右手語氣中好似有點疑惑。
“不對勁?”
陳央警惕心立即提升了幾倍,左右到處看了一眼,卻沒有發現什麼奇怪可疑的動靜。
“前面……六十米遠,有東西在影響我們。”
“有東西影響我們?是origin嗎?”
儘管布里姆說origin會對人體和生物產生巨大的影響,但是陳央終究半信半疑,在沒有見到真正的證據之前,他自然無法完全信任布里姆說的每一句話。
況且他的身體始終有着右手的監控,真要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右手第一時間內就能發現,他這纔沒有反對右手的命令,徑直來到這座小島,觀察一切的起源——origin。
“不好說……先靠近一點。”右手說道。
陳央遲疑了片刻,便不再猶豫,遵循右手的指令,小心翼翼開始靠近前方遠處的深坑,同時左手伸向後背,抓起機械複合弓持在手上,做好了應對一切突發情況的準備。
越來越近了,再怎麼步伐緩慢,六十米的距離也不遙遠,陳央很快接近深坑,終於能夠看見深坑裡面到底是什麼場景了。
“那就是……”
陳央視線凝聚,停留在深坑中心處那個外表奇異的物體上面。
“那就是origin嗎?”
輕輕吐出這個單詞,陳央抓住機械複合弓的手掌,不禁冒出一絲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