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雅公主便眯了眼睛,“但是你也覺得它和宗族裡邊的人像?”珍珠就低下頭,不敢吭聲了。
千雅公主就冷笑一下,“怪不得,那個趙傷那麼護着劉渠水,原來竟是這樣的原因,他那個父親劉舉山一定是皇室子弟的私生子,怪不得,北郡王妃竟然會答應這樣的親事,還親自去皇宮求父王的聖旨。”
珍珠便低聲問道,“公主,那該怎麼辦?
千雅眯着眼睛,垂頭思考了一下,便下定決心,“派人回京城,仔細調查,我要知道最近二十年內宗族子弟有誰來過南華縣。”
珍珠明白,只有可能是皇室中有人與南華縣這邊有聯繫,所以纔會將子弟送到這裡,她就點點頭,無比明白,“奴婢這就派人。”
小山也察覺到了對面這輛馬車的異常,這輛馬車外表雖然也是青藍色的,看着低調,但卻異常的寬大,比普通的馬車要大上兩倍,而拉着馬車的馬匹卻都是白色的駿馬,圍在前後的侍衛一個個都精神抖擻,不是一般人。
他們又是從郊外而來,小山是聰明的,只望了一眼,就斷定這必定是傳聞中的七公主了,在這樣小的縣城裡,也只有公主纔有這樣的氣勢,他便帶人往左邊靠了靠,請人家過去,一直到這一行人員遠遠離開,他才又重新策馬,回到了家中。
一回到家裡,他就捂着肚子跑去找渠水,撒着嬌,“飯好了沒有。”
渠水便笑了,點了點他的鼻子,“你這個小傢伙越來越愛撒嬌了,飯差不多了,洗洗手,就能吃飯了,今天做的全部是你愛吃的。”
小山就多了嘴,“今天的飯是姐姐做的嗎?”
渠水還沒有回答,一旁的趙傷就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訓斥道,“都多大了還和姐姐撒嬌,一點也沒有在外面的成熟穩重。”
渠水卻要護着小山,馬上就反駁道,“他才八歲,還是個孩子呢,這纔是正常的。”
小山就得意地朝着趙傷挑挑眉,渠水又低着頭,摩挲着他的小腦袋,溫柔的笑着,“今天趙傷去縣城幹嘛,去了連課也不上。”
小山就笑笑,做了個鬼臉,卻不肯回答。
趙傷小山去縣城的時候,渠水就問過了,但是兩個人卻沒有人願意跟她說,現在還是如此,渠水就有有些納悶的撇撇嘴,“不願意說拉倒,我還不想聽呢。”
小山便笑了,與趙傷對視一眼,神情在剎那間有些寧靜,微微頷首,轉身走了出去,趙傷便低嘆口氣,“小山這個傢伙,在你面前就像是個孩子似的,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卻成熟的像個大人。”
渠水就眨巴着眼睛,“這難道不好嗎?
”
趙傷搖頭,“也不是不好,只是……”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雖然小山出乎意料的早熟聰慧,能讓他更加擔負起神童的這個名聲,可是他卻總覺得有點異樣,好像這個孩子的身體裡住着一個成熟的靈魂一樣,但是他在渠水面前卻又表現的很正常。趙傷搖搖頭,覺得大概神童就是神童,比一般的孩子強一些也是正常的。
到了下午,就有人來探望渠水,卻是很久不見的許三嬸,渠水微微驚訝,像是迎接親人一樣將她迎了進去,許三嬸是第一次來到郊外,事實上,這個地方很少有人知道,若不是小山回去過一趟,跟她說了具體的地址,她大概也摸不來。
她手中拎着幾代子的山貨,有香菇,木耳,枸杞,山藥,還有兩罈子的小米酒,兩尾魚,一串臘肉,當真是豐盛至極,也是農家人所能拿出來的最好的禮物了,渠水就受寵若驚,又連連擺手,“三嬸,你來看我怎麼能拿這麼多東西呢?就是空着手來也沒有關係。”
許三嬸卻笑着搖頭,“渠水,我知道你如今身份不一般了,大概這些東西也看不到眼裡,但這是三嬸的一片心意,也是家中所能拿出來的極限了,三嬸只希望你不要嫌棄。”
渠水就忙笑道,“怎麼會嫌棄呢?我高興還來不及,那天我還和小山說呢,自從搬來縣城之後,我又受了傷,倒是許久沒有上山採山貨了,家裡頭壓到冬天,肯定沒有菜吃。”
許三嬸就捂着嘴笑道,“你呀,還是口直心快的性子,怎麼會沒有菜吃呢?如今你家的條件,到冬天就不需要吃這些乾貨了,只要去菜市場買就行了。”
渠水笑了笑,解釋道,“其實是因爲我和小山都喜歡醃的菜,像小黃瓜了,做的蘑菇醬辣辣椒醬了,自家做的吃起來就是不一樣,到冬天拌飯吃,小山能一口氣吃兩碗飯,但是現在卻什麼也沒準備,也有點兒晚了。我是可惜這些,雖然說現在日子好過了,但實際上咱們還都是從村子裡出來的,老家的飯菜吃起來才香,天天在外邊買着,也覺得不是那個味道。”
許三嬸就趕忙點頭,“你說的不錯,咱們懷慶府的人啊,都是戀家的人,就是走的再遠,家的味道也不會忘記,”她說着,就做了保證,“渠水你放心,我家裡面今年啥都做了,等趕明我來看你再給你送上兩罈子,也就解解饞。”
渠水就非常驚喜,趕忙點頭,“那就多謝三嬸了,不過我也不能白要你的,我知道平常你們做的多了,都會拿到市集上去賣,桔梗,去拿五兩銀子來。”她看着三嬸說道,“這五兩銀子就放到三嬸那裡,若是我想吃了,派人給您送個信兒,您讓人捎過來一些就是了。”
許三嬸就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手也趕緊放到了後面,像是生怕渠水將銀子硬塞給她一樣,“這可不行,不能要銀子,都是鄉里鄉親的,送你幾罐子醃菜吃吃又有什麼,渠水,幾段日子不見,你倒是越
發見外了。”
渠水就正色道,“我也不能白要你的呀,你們家過日子也不容易,雖然不差這個錢,但是給了之後,我心裡比較舒坦,吃東西也吃得香。”畢竟,今天對方送來的對於農家人來說,就已經是花費一大筆錢財了。徐家在村子裡雖然是過得不錯,但實際上家裡也沒有多少餘財,渠水是想盡自己的可能去幫助她們。
許三嬸卻堅決不要,沒有辦法,渠水只得讓人先將銀子收起來,決定等過幾日再說。
許三嬸便與渠水嘮叨起了家常,先是問她趙傷對她怎麼樣,小山近來的學業怎麼樣,她自己的身體怎麼樣,等問過之後,才連連點頭,“我看你如今的日子過得越發舒心了,這腿腳大概也馬上就要好了。”
渠水點點頭,“大夫說了,也就過一個月的時間就能走了,其實我現在已經會走,但大夫說,因爲骨頭斷過兩次比較脆弱,儘量不要走,不要動它,這樣以後纔不會留下病根兒。”
許三嬸就連連點頭,“說的是,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傷筋動骨一百天,養的好的三個月就能正常行走了,但若是養的不好的,在養病期間一直不能下地走路的,三個月後還是要拄着柺杖才行,有的可能一輩子就落下個瘸病。”
渠水笑了笑,“可不是這個理,”她便又問起村子裡的事,“最近我們村怎麼樣?”
許三嬸猶豫了下,便說起了曾經的王里正家,嘆着氣,“他那個里正的位子當初是靠了村子裡很多老輩的關係才能當上,但是,十幾年也沒有給我們村民做出多大的貢獻,如今下去了,日子肯定沒有以前滋潤,他家的那個婆娘就越來越不像樣子了,前一段時間也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他家的老二兒媳婦生了個女兒,被婆婆嫌棄,整天連月子都不讓養,非打即罵,村子裡人都實在看不過去,找了長輩去說,她卻依然我行我素,不將這些人的話放在心上,趙二娘子去找你說情,讓盧氏進縣城打工,你家飯店又給人工錢高,所以小兩口帶了女兒來縣城住着,誰知道那老婆娘還不肯消停,也自己親自趕到縣城,聽說天天立規矩,把那盧氏給累的呀不像樣子,連工也不上了。”
這些渠水卻是知道的,她認真往下聽,許三嬸繼續說道,“那婆娘就又想了個法子,買了個粗壯丫頭要給她家老二當小妾,你說說,咱們這樣的人家,連肚子都填不飽,哪裡有錢去養小老婆?這個消息傳回村子裡時候,村裡的婆娘們對她都是一片罵聲,真是隔得遠,要是她還在村子裡住着,她們呀肯定要圍到她家裡邊兒奚落她一頓。”
渠水點點頭,很能理解,都是土生土長的莊稼人,日子過的也簡單,鄉下婦人都是簡單的一夫一妻,雖說窮苦些,對比那些大宅門裡的女人要幸福得多,不用勾心鬥角,自家做自家的主,現在猛的出了這麼一個異類,其他人當然會有危機感,自然就將盧氏的婆婆當成眼中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