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夢魘
古王峰並沒有問題,帶給古陽的也是那種極爲熟悉的感覺,但是這種熟悉是基於古陽沉淪過,瘋過笑過哭過之後產生的情緒,如果之前的是夢,那麼又怎麼會產生這樣的熟悉感,怎麼樣也都該會有一絲陌生吧。
古陽似乎抓住了關鍵之處,要開始尋找破解這場夢的方法,就必須讓自己徹底的明白,這裡,是虛,回頭纔是真實。
這裡的一切都是蒼穹依循着古陽心底的意志,創造出來的,要說虛實,這裡也算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有着同樣的人物,同樣的事物,只是,人物與事物之間的聯繫卻是徹底的改變了,完全顛覆了古陽之前的認識。這不會是古陽想要的,對他而言,這裡無論有多麼真實,也都是虛幻。
盤坐着古王峰上,古陽思索着破解的辦法,勘破問題的關鍵與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之間沒有直接的聯繫,就算現在的古陽可以洞悉這片世界的問題所在,要他尋找破解之法,依舊是有些沒有方向的感覺。
這裡的一切,古陽都熟稔,正是這種熟悉感,讓古陽更加的沒有方向,若是其他地方,大不了就是使用暴力,強行破除,但是在這裡,古陽絕對做不到。這裡再怎麼虛幻,畢竟是古陽出生長大的地方,就算知道是虛假,古陽也絕對下不去手。
在古王峰上一直盤坐到了中午,古陽依舊是沒有絲毫的頭緒,在努力下去也是有些惘然了,還不如就順着這個世界走,看看是不是能找到破解的關鍵。換言之,現在的古陽,應該要去古烈家吃午飯了。
另外,古陽也很關心,在這個世界裡,他的父母又當如何,是依舊失蹤,還是相安無事。無論此地是虛是實,古陽心裡都希望是後者。
古陽下山的時候,正巧遇到捕獵歸來的獵隊,一頭頭荒獸的屍體被拖曳着,這些就是獵隊的戰績,整個村子,也幾乎都是依靠這些獵物而維持的。古陽曾經也只是夢想要當一名獵隊成員而已,卻從未想過,能有機會踏上這樣的高度,成爲天才一流。
“咦,這不是古陽麼,你古穆大叔這次可是出盡了風頭了,看看,這就是他的獵物。”一位婦人瞧見了古陽,對着古陽說道,一邊還不忘指給古陽看。
順着婦人的手指,古陽看到了一頭龐大的荒獸,健壯的四蹄彰顯着它生前巨大無比的力量。
“九星荒獸,天角犀牛?”古陽看到這荒獸也不禁驚訝起來,不是因爲這荒獸的品階,而是因爲這荒獸的珍稀程度,實在是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古雷村的歷史記載上,也僅僅只有數十人獵到過這種荒獸,可以說,這一頭荒獸的價值,還在月境荒獸之上。
“哈哈,我說陽小子,這可是我的獵物,就在那樹底下,我第一個發現了它……”古穆大叔對自己獵殺天角犀牛的經歷是談的風生水起,只是古陽心不在此,聽到的也不多,只是感覺有些恍惚,之後便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人就已經到了古烈家的門口了。
可能是因爲天角犀牛的緣故,古烈和古聰並不在家,只有柳玉和古靈二人忙活着,準備中午飯。站在門口看着此時的古靈,古陽心裡不由得翻起滔天巨浪。原本的古雷村第一天才,此時卻只是一個做飯打下手的丫頭,這樣的落差,古陽一時之間實在難以適應,也不想去適應。
“陽兒回來了啊,再等等,午飯馬上就好了。”柳玉第一個看到了古陽,對着古陽一笑言道。語氣之中多是關愛,就像是母對子一般。
古靈也停下了手裡的活,看着古陽,眼神有些苦澀。這樣的眼神,古陽見過,在他自己身上。當年的他,也是這麼望着那時的古靈的,天才與廢材之間,一字之差,便是雲泥之別。
古陽沒有多說什麼,也知道此時多說無益,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默默轉身,然後離開。
回到房間的古陽,取出牀底下的那個幾乎已經塵封了的盒子,一片石葉,一副拳套,靜靜而存。這些東西意味着什麼,古陽心裡很清楚,這兩件東西是他的父母留下的,如今這兩件東西好好的保存在這個小盒子裡,也就意味着,古魂,依舊失蹤了。
古陽盯着盒子裡面的東西看了很久,突然間,古陽大笑起來,無法遏制的大笑起來,就像是一種深不見底的瘋狂,此時蔓延。
古陽笑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明明已經知曉了這個世界的虛實,卻依舊那麼執著於這裡的父母親。虛假的世界,就算有着再怎麼好的結局,都不是古陽想要的,就算現實之中有千萬重困難,古陽也絕對不逃避。
抹去眼角的淚水,古陽將手中的盒子合上,放回了原處。
古雷村此刻充滿着喜悅,作爲一個普通的獵人村落,沒有什麼比獵到優質的獵物更值得慶祝的了。一頭天角犀牛雖然不至於讓家家戶戶張燈結綵,但是作爲主人公的古穆大叔一家卻是掛起了紅燈籠,村子裡面有威望的人,此時都聚集在古穆大叔家中。
古穆大叔此時也是紅光滿面,他這輩子,就數今天最威風,全村的人都佩服他。這不僅僅是對於實力的認可,更是對他勇氣的認可,憑藉着八星的實力,卻可以一個人撂倒九星荒獸天角犀牛,絕對不簡單。
真實世界之中,古穆大叔是在一次外出捕獵的時候去世的,那時候,古陽的年紀不算大,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村子裡面的人去世。那血腥的場景,古陽至今記憶猶新。如今古穆大叔在這個世界之中依舊活着,古陽心裡知道,這不是沒有道理的無用之舉,蒼穹就是想讓古陽心中的羈絆越來越深,到最後,就算知道是虛假,也不敢放棄。只是有一點古陽想不通,爲什麼,虛假世界裡,沒有他父母的存在,按理說,最深的羈絆,應該是他的父母纔對。
若是古魂在,古陽或許會有所猶豫,相信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但是古魂不在,這個世界對他的羈絆,並不比真實世界來的大,蒼穹又有什麼自信,可以用這個迷惑古陽,留住古陽。難道說,破解這個局的最大難度不是識破,而是解決之法?
古陽的大腦不斷的思索着,試圖去將所有聯繫串聯起來,理出頭緒。但是任憑古陽怎麼去思索,都沒辦法找到問題的根源,更不要說什麼解決辦法了。就連蒼穹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破綻,古陽也沒辦法想明白。
此時的蒼穹,那一飲一啄,在古陽眼中,都成了謎。越是簡單,古陽心中的那種不安就越是劇烈,彷彿在他身後有一隻巨手正在操縱着一切,而他,不過是其中的一個提線木偶而已。
從未有過的壓抑,古陽覺得有一座千重巨山壓在背上,不僅僅是離開這個世界的問題,許多問題,古陽都開始仔細思考起來。那麼多奇遇,來自上古的神秘人物,這些會是巧合麼,還是說,這背後,有着一個古陽不能知曉的陰謀。
古陽沒有去吃午飯,反而出了古烈的家,向着古穆家走去。那裡聚集着全村最有威望的人,可能會有解決問題的變數存在。
若是此時有人從上面俯瞰整個古雷村,就可以發現,古穆家,已經成了整個古雷村的中心。並不大的院子裡面,滿滿的都是人,並不是說獵到一隻天角犀牛有什麼特殊的意義,而是整個古雷村對於古穆這個獵人的認可。
古陽作爲古雷村的天才,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顆璀璨的星。古雷村未來之星,古雷村崛起的希望,這一個個名銜,都成了古陽身上的光圈,讓他無論何時,都承載着整個古雷村的希望。
古烈家距離古穆的家並不很遠,古陽沒走幾步就到了,看着那有些張燈結綵的大門,古陽心中不由得喟嘆起來,若是這片世界是真實的,古穆大叔應該就不會死了吧,只是這種假設太天真,古陽自己都不會相信。
走到門口的時候,古陽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古聰,此時的他,正在同古穆大叔的女兒閒談着。
古陽擡頭看了看有些暗下來的天色,似乎會有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和古聰打了招呼,古陽一個人徑直的走進了古穆的家門。大門之中是一個極爲普通的小院落,只是此刻,在這院落之中,擁擠的站着將近百人,高臺之上,除了站立着古烈和古穆兩人,還有着數個白髮老頭。其中除了古靈的爺爺之外,古陽就認識其中一個,長老團,此次竟是全部出現。
古陽的出現,立刻吸引了高臺上長老團的注視。這種注視,村裡人都已經習以爲常,畢竟古陽可是作爲未來希望來培養的人,長老團特別關照也是毫無疑問的。
只是,在場的人中,還是有人發現了這種注視的不尋常,古陽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古靈的爺爺作爲大長老,此時竟是向前踏了一步,對着古陽的方向大聲怒喝:“你不是陽兒,你到底是誰?”
一聲落下,滿場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