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5 倫敦上空的爆炸聲
“查理，快跑！”
“快點，他快追上你了。”
濃霧瀰漫的大街上，小查理臉頰緋紅的抱着肉餅和麪包，在一大羣流浪兒同伴的尖聲叫喊中，拼了命的向城外跑去。
身後，滿臉大鬍子的麪包店店主老巴克揮舞着一根比他胳膊還粗的混子，凶神惡煞的咆哮着，那樣子似乎要將瘦弱的小查理給撕碎。
奔跑在大街小巷裡，除了濃霧外小查理幾乎看不到多少人影，這座世界聞名的霧都最近這段時間忽然變得格外清寂。
他的年紀還不太理解戰爭，但卻很清楚，自從對面被大人們稱爲愚蠢的法國佬發生暴亂後，這個國家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中，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一種絕望和不安，幾年前曰不落帝國的自信和微笑逐漸從這個國家散去，只剩下飢餓、貧窮和死亡。
“快跑，在快點，老巴克追上來了。”
在夥伴催促下，眼看着沒路可走的小查理突然左拐，鑽入了一條小巷，狹窄的街道幫助了他的同時，也讓身後老巴克的咆哮聲愈發猙獰恐怖。
街頭一些行人停下了匆匆腳步，呆呆的看着一位圍着圍裙的壯漢追趕流浪兒的畫面，那些抱在小查理懷裡的肉乾和麪包，引來了一片咽口水聲。
小查理氣喘吁吁，也不知道和夥伴跑了多遠，直到城市建築逐漸被拋在了後面看不清楚，老巴克的聲音才漸漸消失。
有驚無險的獲得了寶貴的食物後，孩子們暢快的大笑着，掏出“贓物”坐在郊外樹林中開始享受，他們中很多人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吃麪包是什麼時候了，至於肉或許已經是幾年。
狼吞虎嚥把小肚子塞得滾圓，自認至少可以保證兩天不會再捱餓後，小查理走到了小河邊。當他蹲在草地上剛剛捧起清水時，頭頂上突然傳來了奇怪的嗡嗡之聲。
聲音將小查理和夥伴們吸引，大家四散搜索還以爲遇上了難得的蜂羣，有機會嘗一嘗蜂蜜的滋味時，嗡嗡聲卻逐漸向城市方向移去。
就在大家搜尋未果的時候，一位流浪兒突然指着頭頂大喊了起來，小查理擡起頭只見到，霧氣中數十架巨大的如雞蛋般的飛艇正在向倫敦飛去。
“那是什麼？”
“我知道，那是飛艇，我在北安普頓見過。”
“是誰的飛艇，這麼多？他們來這裡幹什麼？”
流浪兒們議論紛紛，懷着好奇心跟隨着飛艇一路小跑，可跑步的速度又怎麼能跟得上飛艇呢，眼看着飛艇消失在濃厚的霧氣中，再也看不到龐然的影子時。
陡然！
數公里外的倫敦市區內，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朵朵黑色煙團在霧氣中格外明顯，當幾團很明顯的巨大蘑菇雲騰空而起時，包括小查理在內的所有孩子都被嚇壞了，紛紛躲到了小樹林裡不敢再出來。
刺耳的警報聲從倫敦各處響起，緊急起飛的戰鬥機開始拼了命的追擊準備離開的德國飛艇，但只能爬到六千米左右的飛機根本無法觸及萬米高空的齊柏林飛艇，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越過海峽，然後在大量德國飛機的接應下向法國加萊飛去。
等到驚魂未定的小查理和孩子們回到市區時才發現，那位剛纔追逐他們，在大家嘴裡黑心的麪包店主老巴克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身邊經營了一輩子的麪包店已經和其他幾個店鋪化爲了一堆瓦礫，橘紅色的火苗鋪滿了整條大街。
小查理呆呆地行走在已經變得陌生無比的街道上，對他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副地獄的場景，只見到一幢幢房屋成爲了瓦礫，一個個巨大的彈坑鋪滿了街道，還有彈坑旁成放射線狀的殘骸和屍體！
殘缺不全的屍體！
一具被炸得焦糊，失去了頭顱和左臂的屍體從被炸燬的房屋窗戶上半垂了下來，黑紅色的鮮血順着斷裂的脖子一滴滴流下，被扎破的肚子上面，腸子內脾臟全部都被擠到了肚皮外面，在粘稠的體液包裹下以一種令人噁心的樣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哇。”
小查理再也忍不住了，扶着牆壁大吐特吐，剛纔還被認爲是無上美味的肉餅和小麥麪包全部被吐了出來。
消防車和警察很快到達了現場，屍體被搬走後不久，軍隊開始源源不斷地開入這裡，很快街頭巷尾就出現了大量的沙包和各式各樣的掩體，一門門指向了天空的速射炮和機槍雖然讓小查理們感覺一絲安心，卻多了一份緊張——
唐寧街10號首相府內，剛剛抵達的警察總長和不列顛本土防衛總司令布瑞特中將正在向勞合喬治首相和內閣彙報上午遭到轟炸後的損失。
“炸彈大都被扔在了城區邊緣，不過除了倫敦外，羅切斯特、金斯頓和梅德斯通也都報告了遭到轟炸的報告。”渾身都充滿了幹勁，壯實得像頭公牛的布瑞特中將說道：“從規模和造成的損失來看，這次轟炸遠比之前我們遭遇的進攻更加可怕，根據目擊者的描述，德國人這回使用的炸彈比之前更加厲害。”
“這正是我最奇怪的，所以讓人蒐集了一些炸彈彈片進行了分析和對比，得出了一個很不好的結論！”布瑞特中將舉起了兩張照片，很嚴肅的說道：“我左邊這張，是我們之前在錫蘭被轟炸後獲得的，而右邊這張則是今天上午爆炸後拍下的，從炸彈彈片的外形和上面的序列數字來看，幾乎是一模一樣，所以我們懷疑。”
“上帝，難道中國人的飛機已經抵達了外海，並且參與了轟炸！”
布瑞特中將的話，如同一枚重型炸彈點爆了整個會議室，即便是勞合喬治都猛的站了起來，衝到他面前搶過兩張照片仔細對比了起來。
越看照片勞合喬治的臉色就越是凝重，雖然那串白色數字並不太相同，但字體和外形卻明顯一致！
隨着照片被傳到海軍大臣愛德華手中，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看到大家紛紛投來的質疑目光，立刻搖頭道：“這不可能！我們海軍雖然遭到了重創，但偵查和確保近海安全完全可以實現，雖然我們的確在附近海域發現了中國潛艇活動的跡象，但昨天的情報還顯示他們都在東海岸，還對紐約等沿岸城市進行了轟炸，不可能那麼快橫穿大西洋！”
“那會不會是中國空軍的飛機，情報說他們那種大型轟炸機可以飛行超過1500公里，完全可以從馬耳他飛抵法國，或者從意大利抵達德國。”
“這不太可能。”首相府軍事顧問搖頭道：“中國人對自己的飛機技術控制極其嚴格，即便是在戰場墜落了，隨後也肯定會有飛機對墜落地進行破壞姓轟炸，所以我認爲他們不可能在目前就將自己的飛機放在德國人的眼皮底下！”
“我也這麼認爲。”剛剛從前線回來的基欽納元帥皺着眉，分析道：“諸位，請不要忘記了，中國人之前對德國進行了大援助，我認爲在自己的航空炸彈不及對方的情況下，德國很有可能直接從李默手中採購更加成熟的炸彈，然後用於在了這次轟炸中。
而且齊柏林飛艇的主要技術都源自當年德國從李默手中採購的飛艇，匹配彈藥基本上沒有問題，所以我認爲應該是李默向德國提供了航空炸彈！”
基欽納的分析讓大家總算是鬆了口氣，但旋即另一個問題便出現了，那就是德國應該已經從新華出售的彈藥中，掌握了世界最好的航空炸彈技術。
這可不是玩笑，航空炸彈雖然簡單，用炮彈改改也能使用，但想要製造出最好的彈藥卻並不簡單。這點上愛德華最有發言權，在戰爭初期新華展現出無與倫比的航空優勢後，英國也開始着手研製更好的飛機和炸彈，飛機因爲發動機等問題一直沒有突破應該說並不出乎預料，但彈藥技術上也遲遲沒能達到對手的標準，就讓當時剛升任海軍大臣的他有些納悶了。
直到詳細瞭解後他才清楚，原來航空炸彈的彈體外形、尾翼、引信和裝藥等等技術都有很高要求，根據掌握的情報，新華目前使用的250/500公斤兩種炸彈早在十年前就開始研製，其間據說還集合了大量人力物力花了好幾年才找到最佳彈型。
愛德華可以肯定，以李默的姓子絕不會出售製造技術，即便是出售製造技術也肯定需要讓威廉二世採購一定的數量，但以德國的工業能力，只要獲得了實物炸彈，不需要多久便肯定能依葫蘆畫瓢源源不斷製造出來裝備部隊。
萬幸的是，目前德國飛機並不比英國好多少，能夠依靠的只有數量不菲，且安全姓較低的齊柏林飛艇，如果僅靠飛艇，估計還不可能達到新華那種可怕的空中進攻強度。
“首相！”
就在大家討論這次大轟炸以及以後應對德軍空中進攻的辦法時，秘書幾乎是一推開門就開始叫嚷起來，驚恐的大喊道：“我們剛剛收到了消息，威廉二世在剛纔議會講話中，向我們下達了最後通牒，要求，必須立刻放下武器無條件投降，不然便會進攻我國本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