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章 真面目
“娃兒……”軒轅溪的聲音傳來，帶着點沙啞，他的臉色有些陰沉，那眸裡盛滿了憐惜，他的腳步有些慌亂地走到她身邊，慢慢地蹲下身，輕輕地道。
水娃兒的眼眸已經泛起了一片白霧，一切景象，早就顯得一片朦朧，淚水卻依舊在滑落，她聽見了，“滴答——滴答——”
她有些癱倒在地上，那地面上全是血，妖豔無比的血。她的眼神，迷亂無比，甚至連神志都有些模糊，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很累，無比的累，充滿了絕望的感覺，就好象在懸崖底下的花朵，看不見陽光。看不見天空。這一輩子，都註定悽然一般。
她不說話，只是流淚。靜靜地。
軒轅溪嘆了口氣，慢慢撥開她有些散亂地披在肩上的長髮，“娃兒，我是溪。”
“溪……”空洞的眼眸彷彿終於找回了一點遺失的色彩，慢慢地，有了點黑亮的感覺，水娃兒彷彿像花芽找到了土地紮根，緊緊地抱住了他，她的身上全是雨水，雨還在下，不停地下。她已經淋得像落湯雞一樣了。
“娃兒。”他摸摸她的頭。
“溪……我的孩子……沒了……”她顫抖地說着，一字一句都帶着微微的抖音，似乎在害怕着什麼。她是真的害怕了。也真的絕望了。
當她看見他毫不留情地踢她的肚子時，她就已經知道，這個男人，很絕情。對自己沒有任何的感情。
她的心痛了。躊躇着，叫囂着。
軒轅溪用傘遮住了她，“娃兒，我們先回去。”說着，挽起了她的腰。
“不！”水娃兒搖頭，一直望着地上那一癱刺眼的血跡。
無聲地，沉默着。
“娃兒，回去吧。”軒轅溪抱起她瘦弱的身軀，轉身往回走。
懷中的人兒依舊在瑟瑟發抖，一張粉嫩的脣，已經凍得青紫，渾身正劇烈地抽搐着，手狠狠地扯着她自己的長髮，卷阿，繞阿，從她眉間的緊皺，已經發現了她那劇烈的疼痛。
“娃兒。你等着。”他加快了腳中的步伐，向房走去。
進了門。
他急忙小心翼翼地把娃兒放***，輕輕地蓋好被。
水娃兒的下體依舊在不斷出血。她的貝齒緊咬着***。緊緊的。不肯放鬆，似乎怕泄露了聲音。
好痛……一陣撕裂的疼痛襲來，像是一片又一片上漲的水，不停地蓋向她，似要將她吞噬一般。
汗水，緩緩從她白皙的臉頰滑落，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她不想說，她不想讓溪再操勞。她累……她痛……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死去。
軒轅溪早就已經發現了，沉聲道：“娃兒，告訴我，哪疼。”
“不疼。”她硬是擠出了一句話。努力地忍耐着。
“不要騙我。”軒轅溪的臉色充滿了陰鬱，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我替你把脈。”然後，就準備把脈。
“我……”水娃兒看着他，眼角又有淚水在滑動，一點一點。
“我去給你準備藥材。”他神色緊張，急忙鬆開他，跑了出去。
門被開得老大老大，她的眼神有些迷離，望着外面大雨滂沱，都是雨，不停在下，下到心底，心裡……那個聲音，是白色的，一下子高大了起來一般，在她眼底深深烙印。
握緊了手，感激的淚水滑落。
謝謝你，溪。
“娃兒。”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水娃兒神經反射地睜開眼睛，向門口看去。
原以爲是軒轅溪，可看清了眼前的人，是鳳娘以後，她的心就有些發涼，微微的失落浮在她臉上，縈繞不散。
她微微笑了笑，“鳳娘，你也來了？”說這，就要起身。
“娃兒，別起來，這事我都知道了。”說着，鳳娘嘆了口氣，重重地，惋惜地，她穿着淡金色的衣裙，像一團耀眼的亮光，她慢慢地走了過來，坐在了牀沿，拉起了她的手，表情帶着一絲憐惜，“娃兒，這次暮實在做得太過分了，只要跟我說拿碗墮胎藥也是可以的……怎麼會……這麼激動阿。”
水娃兒苦笑，手中的暖意又增加了幾分。
鳳娘摸着她的頭髮，眼眸中的光芒交替不斷，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水娃兒靜靜地，臉色蒼白地笑着。
“噢，瞧我，年紀大了，記性就是不好。”說着，鳳娘走到離牀很近的那張桌子上，用手小心地端着一碗湯，慢慢地走了過來。
水娃兒感覺彷彿太陽照耀一般。
“娃兒，這可是對女子很有益處的，快來喝……”鳳娘說着，還輕輕地朝湯吹了口氣，就像一個母親一般的溫柔。
水娃兒微微笑着，伸手，慢慢地接過碗，卻有些傻傻地看着鳳娘。
“孩子，看什麼呢，快喝吧。涼了就不好了。”鳳娘繼續溫柔地說着，並催促道。
“是……”胸口很暖。
水娃兒慢慢地端起藥湯，對着嘴，灌了下去，“咕咚——咕咚——”
一碗湯入肚，她用衣袖擦了擦嘴。
“娃兒，吃完要好好休息。知道麼？可別讓身子累着了。”鳳娘看着她，道。
突然，鳳娘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廚房了，難受了，就叫鳳娘一聲。”
“好……”感覺頭有點暈，人有點困，大概是這碗湯的作用吧，睡一覺……就好了。
接着，水娃兒倒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片虛幻的感覺，她感覺周身一陣黑暗，火辣辣的疼痛從臉頰出傳來，彷彿正在撕扯她的皮膚一樣，她感覺渾身的皮膚彷彿都結成了一塊一塊，接着，又突然猛地碎掉，就像是刀割在身上一樣地痛。麻麻的。
“啪嗒——”好象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很重的一聲。
“娃兒！”是溪的聲音，似乎很着急。
水娃兒感覺到他的呼喚，慢慢地睜開眼睛，脣邊有微微的笑意，“溪，你把藥弄好了？”她輕鬆地問道。
軒轅溪看着她，下意識地退後兩步，“娃兒……”
“怎麼了，溪？”她疑惑，感覺渾身似乎都舒服了一些，就站了起來。
“娃兒……你的臉。”軒轅溪帶着難以置信的目光，慢慢走上前，用那雙被寒風吹得有些冰涼的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爲什麼會這樣……天。竟然是七蟲毒，是誰，竟然這麼陰險。”
“溪，你怎麼了？”水娃兒還是一頭霧水地看着他。
“娃兒，你看。”軒轅溪嘆了口氣，把銅鏡遞了過去。
水娃兒低下頭，看了看鏡中。
不由地倒***一口涼氣。
鏡中那個整張臉都像破裂一般的老女人，是她麼？是她麼？好醜……簡直是醜得離譜！
“不……”她叫道。
“啪嗒——”鏡子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她感覺心頭，和手，都是一陣發冷。
軒轅溪強忍住心中的悲傷，“娃兒，是誰，給你食用了七蟲毒？”
誰……是誰呢……難不成！是鳳娘？！
不……不……怎麼會呢。
可，也只有她給自己送了碗喝的阿……
她的身體一陣顫抖，居然是……鳳娘？！
她的真面目，竟然是如此？！心裡狠狠地又抽動了。
軒轅溪有些悽然的目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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