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抖抖手,他原本並不想理會這些事情。天地浩劫,將會有許多許多的人死去,而這次浮圖世界能否躲過一劫,沒有人知道。
他並不是那個可以幫助浮圖世界度過劫難的人,因此他救不了人,一個人也救不了。
如果浩劫降臨下來,浮圖世界所有的人都會煙消雲散,沒有能夠存在。就算他現在救再多的人,都無濟於事。
他的使命,並不在於救助這些凡人。可是,當他看到這種悲慘事情的發生,還是忍不住的出手了。
小女孩依舊大聲的哭喊着,也許倒在血泊中的,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秋兒,不哭。”被腰斬的母親,此刻竟然忍受住劇烈的疼痛,還有那頻臨死亡的召喚,強自撐住一口氣。身邊的小女孩,是她這一生最大的牽掛。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自己又如何能夠放心下自己的女兒。
“娘,娘,娘……”小女孩雙手沾滿鮮血,聲音淒涼而尖銳,仿若能夠刺入人的內心深處。
路旁,無數的行人爲之落淚。雖然,這些天,他們見慣了死亡。可是,此情此景,依舊讓他們心中絞痛。但是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在他們的面前,是一羣混蛋,他們個個武藝高強,作爲流民,想要進入城中,只能按照他們的要求。
“這位大俠,你能否替我照顧下女兒,只要讓她有一口飯吃就可以了。”婦人轉過眼眸,盯着少年,她此刻臉色越來越白,大量的鮮血從傷口流出,時間對於她變得異常珍貴。
“我幫不了你。”少年微微的一怔,似乎是在思考,接着他一口回絕。
“求求你了。”婦人竟然掙扎着翻過身,爬到少年的腳邊。
少年急忙俯下身子,右手快若閃電的在婦人的背脊穴道疾點。接着,他手掌貼在婦人的後背處,低聲對着婦人說道,“並不是我無情,而是我去的地方,連我自己的生死都無法預料,怎麼還會有能力,保護他人。”
“大人,求求你。”婦人臉上的汗珠一顆顆滾落,劇烈的疼痛使得她精神恍惚,失血過多讓她虛弱不堪。
“好吧!”看到婦人的神態,他終是無法狠心拒絕。
婦人聽到少年應允了下來,頓時心中的牽掛放了下來,她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伸出手輕撫着女兒的小臉,生機迅速的流逝。
大漢終於緩過神來,剛纔的怯懦,讓他覺得異常的羞愧。尤其是,在小弟面前留下一個軟弱、欺軟怕硬的形象,在以後的統治中,將會非常的不利。
“大哥,怎麼了。”五個痞裡痞氣的傢伙,一搖一晃的走到大漢的身後。看着大哥手中的劍柄,一臉挑釁的看着肖飛。
“來了個硬茬!”大漢舔舔舌頭,能夠在烏江城混個城門守衛,非常的不容易。
這可是一個肥差,無數的人想要做個城衛。每個進入烏江城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以往僅僅有這些人孝敬的錢,就足夠他們過活了。但是,現在城中混亂,大家都知道世道不好了,能夠多斂一些財物總是好的,到時候找個安全的地方,也能夠快樂的生活。
大漢名叫齊忠義,他老爹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希望自己的兒子長大後忠義兩全。不曾想,他的兒子真的做到了對上司忠誠,對朋友義氣,可卻淨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弄壞了我大哥的劍,想怎麼賠啊!”一個年約二十許的青年,趾高氣昂的仰起頭,用下巴看着少年。
“你想怎麼賠!”少年語氣冰冷,卻自有一股銳氣。
“如果你有錢,賠錢就可以,三十兩黃金!”青年獅子大開口,他話語剛落,還不等少年接茬,便自顧自的說道,“看你也不像有黃金的主,既然你弄壞了我大哥的劍,那麼就用你的劍抵吧!”
“想要我的劍,就怕你們用不習慣。”少年語氣愈發冰冷起來,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劍,鋒芒畢露。
青年打了一個寒顫,對方的氣勢太過強大,而且殺氣竟然如此濃烈。
“打碎了我的劍,難道想就這麼離開。”齊忠義冷笑,能夠坐到今天的這個位置,他什麼人沒有見過。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就算一開始倔強的反抗,最終還是會軟下來。
“我不想殺人。”少年的聲音冰冷無情,他在下最後通牒。
“殺人?”齊忠義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大聲的笑了起來,他的手下也跟着放縱的大聲笑了起來。
“那就出劍吧!”齊忠義笑完,認真了起來,他張口噴出一點寒光,寒光迎風便長,瞬間便化作一口三尺青劍。
這乃是真正的仙家法寶,雖然品級不高,卻也異常的鋒利,尤其幹這種威嚇人的勾當,百試百靈。但凡見識過這種仙家手段,都會雙手奉上金錢。
“小小三品飛劍,也拿來賣弄。”少年並不買賬,而是緩緩的從肩膀上解下巨劍,一點點的褪去劍身上纏繞着的黑布。
“斬天,裂!”齊忠義雙手握劍,身上的氣勢暴漲。這一招,乃是天劍門的招數,憑藉這一招,他便會立於不敗之地,試問天下間,誰人會無緣無故的招惹一名天劍門的弟子。
“天劍門?”少年心中凜然,沒有想到這超級門派的弟子,竟然幹這種勾當。
“乖乖的奉上劍,可饒你一死!”齊忠義手中的劍訣變化着,一股蕭然之氣瀰漫開來,竟然真的是正宗的天劍門劍招。
“我本不欲與爾等糾纏,看來今日我要爲天劍門清理一下門戶了。”少年至始至終都神情淡然,似乎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心神動搖。
黑布此刻,已然盡褪,露出一柄黃銅巨劍,劍身上有着七顆明亮的光點,組成一個七星陣。
“還敢還手,找死!”齊忠義微微的一怔,在他祭出劍招之後,還敢在他面前出招的人,都是一些沒有眼力的傢伙,也早已經命喪黃泉。
“裂!”他劍招一邊,三品青劍陡然一圈,猛然一震,頓時空氣一道漣漪,漣漪擴散,而青劍已然不知所蹤。
“徒有其表!”少年微微的嘆息了一聲,手中的長劍,輕輕的上揚,緩緩的向前一推。
“滋!”
齊忠義突然發現,自己的青劍碎裂了,一塊塊掉落在地面上,而且胸口有一股抽搐般的疼痛。他緩緩低頭,胸口的衣衫改變了顏色,體內一股霸道而銳利的勁力,依附於胸前的傷口處。
“劍氣如絲!”齊忠義的臉色變成了暗青色,血液不斷的飆射而出,從未有過的虛弱感,衝擊着他的心靈。
“天劍門的劍招,在你的手中,辱沒了。”少年此刻已經收回了劍,然後用黑布耐心而細緻的包裹了起來,那神情宛如對待情人一般細膩柔和。
“你是……”齊忠義的聲音,軟綿綿的毫無勁道。
“日月劍宗,朱義。”少年已經把巨劍用黑布包裹了起來。他仰起頭,雙目之中閃耀着一股無堅不摧的光芒。
“大哥……”七八名城衛大驚失色,奔跑到齊忠義的身邊,只看到自己的大哥軟綿綿的歪倒在地上。他們想要衝上去替大哥報仇,可是他們看到朱義的目光,不由的怯懦了,心中無緣無故的蹦躂出一股危險的感覺,如同有人狠狠的拽了一下他們的心臟。
朱義再次低下頭,他伸手一指點在地上,頓時在路邊出現一個深坑,將被腰斬的婦人淹沒其中。拉起小女孩的手,徑直往城內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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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的劫雲通紅一片,赤炎已然沒有一開始的兇猛,就連雲層都開始褪色。
當天劫消失後,他們便可以衝入前面的小烏鎮,進而煉化這破天錘。
時間,從未過的如此緩慢過,他們的心絃繃到了極致,雙目死死的盯着前方赤炎翻滾的地方。
“就是現在。”釋突然間,大喝了一聲,同時他繃緊的身體有如離弦之箭,‘嗖’的一聲激射了出去。
肖飛緊隨其後,同時他把《仙鑑錄》的內容再次回顧了一邊,手中赫然出現一柄陰陽兩色的氣劍。
羅天霸和巴圭兩人如臨大敵,他們緊隨着肖飛,他們的任務是保護肖飛和釋,讓他們的計劃能夠成功。
“什麼人?”就在他們剛剛衝入翻騰不息的流炎之中,一聲威嚴之極的聲音,如同在他們的耳邊炸響了一般。
“你是誰?”釋並不回答,而是反問道。
“膽敢打擾我渡劫,找死。”那威嚴而霸道的聲音,震盪着遙遙傳出。
“破天錘,你現在身受重傷,要不要我給你一些好吃的。”釋此刻身體變化,化做了一大塊破天錘的碎片,而那聲音之中,更有着蠱惑之意。
“碎片,這麼大的一塊碎片。”‘破天錘’顯然吃驚了,他之所以能夠快速的晉級,便是由於他獲得了許多碎片,而此刻竟然有一塊這麼大的碎片擺在自己的面前。
分出一股力量,向着釋倒卷而去。
“貪心。”肖飛心中一動,手中的氣劍猛然翻轉,帶起一股逆轉的時空力量。
劍意繚繞,殺意瀰漫,遙遙的斬向了遠處的破天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