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夜

上了樓,到了張桐他們寢室,張桐就進屋跟他們屋的大姚說,拿五百。大姚就在屋裡憨聲憨氣的說,幹啥啊,要五百!張桐就說,你他媽的咋那麼多廢話呢,老子從你那兒拿錢哪回差過你的了,趕緊的!然後就看見大姚打開了櫃子從運動包裡拿了一沓子錢出來,查出了五百給了張桐,張桐就拿着錢又給了東子,東子就點點頭說,謝謝桐哥。張桐就不屑的看了眼他說,快滾!

東子就拿着錢皮笑肉不笑的下樓了。我就跟着張桐進了屋,大姚知道剛纔張桐是給我拿的錢,就問我,咋的,小山子還學會打人了?因爲我以前沒事的時候也來他們寢室跟他們一起玩過撲克,但是他們都是玩錢的,所以我來過兩次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了,不過他們寢室的人我還都是認識的。我就愁眉苦臉的說,是他媽的都要騎在我頭上拉屎了,沒招,忍無可忍。大姚就笑笑說,恩,無需再忍!

張桐就讓大姚一邊玩去,然後跟我說,小山啊,你不是這打架的人,也不想混,以後就好好的,離那些sb遠點。我使勁兒的點着頭,張桐就接着說,但是小山你放心,要是有人欺負咱們,你就他媽的給我揍他,往死裡揍,草他媽的,老子就受不了那欺負人的,草!然後說完又使勁兒一拍我肩膀說,打傷了要錢,你就來找我,我要不在你就找大姚,草,打傷了讓他去看,看好了再揍他!他們寢室的吳迪就在旁邊一邊玩撅棍一邊插嘴說,千錘百煉嘛!

我感激的點點頭,然後跟張桐說,桐哥,那錢我儘快想辦法還給你!張桐一擺手就說,哎,不着急,你啥時候有啥時候還,實在沒有就算了,就當我請你吃飯了!大姚在那邊一聽就不樂意了說,草,你他媽的啥時候請我吃頓五百塊錢的飯?張桐當時就回頭罵他,去你罵了隔壁的,老子請你足療的時候你他媽的要倆個小姐的時候你他媽的咋不說要吃飯呢!大姚當時就沒聲了,臉通紅說,草,那時候我不是剛他媽失戀嘛!

我聽完就笑的不行,又跟他們扯了一會兒,都熄燈了才下樓回自己寢室。到了寢室門口我就敲門,敲了幾聲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這纔想起來告訴他們咋的都別開門來的,沒辦法,我拿出手機給大拿發了個短信,大拿才下牀給我開的門,然後一開門就問我,咋整的啊?我嘆了口氣邊進屋邊說,找了張桐花了五百塊錢搞定了。大拿就特別疑惑的問我,你跟張桐不是鐵哥們麼,咋還花錢了呢?

我擺擺手說,不是他,是大龍那個b給小天要的看病錢。賭神這時候也一直都在牀上聽着,一聽我這麼說就馬上來神了插嘴問,草,那b有那麼嚴重麼,就打了幾個電炮,就要看病了?我說,看個幾把的病啊,就是大龍這b想趁機要點錢。大拿就不解的問,那你們就給了?我說,那不給咋整,別看找張桐了,張桐的面子就算再大,也不可能白打人家一頓吧,給錢能了這事就不錯了,要不然以後大龍這b沒事就隔三差五的找咱們麻煩那不是更完蛋?

他倆聽完我說的話都點點頭不再說啥,劉峰一直沒說話,我也不知道他睡沒睡着,不過今天的事兒我還是覺得挺對不起他的,尋思明天有機會跟他道個歉,畢竟這事兒是因爲我而起,但是他卻替我捱打了。我脫了衣服上了牀,大拿就在那邊問我,哎,你那兒有五百塊錢麼?我嘆了口氣說,我有個毛啊,兜裡就十幾塊錢了,都是張桐借我的。賭神就在那邊又問我,你媽不是每週就給你一百塊錢麼?我說啊,可不是麼,草,這他媽的五百塊錢不知道得攢到什麼猴年馬月才能還上。

大拿就在那邊拍着胸脯說,沒幾把事兒,還有我們呢!賭神就說對對對,我就忍不住笑了,因爲大拿這個b一週也就比我多五十頂多,不過都不夠這b一禮拜自己吃的,賭神雖然比我倆都多不過他成天沒事兒就給他那個對象買小食品送過去,所以說基本也是毛都剩不下。其實我們寢室條件最好的是劉峰,但是這事兒我實在是沒法開口找他幫忙,所以我也就是笑笑,啥也沒說,不想拆穿大拿和賭神的面子話。

躺在了牀上,我翻了個身,拿起手機習慣性的打下了晚安倆個字,然後就在我準備發送的時候,卻看着林依那倆個字停了下來,我想起了晚上張暖跟我說的話,就嘆了口氣,不禁想着林依此刻是不是已經睡着了,還是也跟我一樣睡不着。最後我也沒有刪除那條晚安,而是把它存進了草稿箱,不知道爲什麼我和林依明明就在一個學校,可是一個月卻很難一起吃上幾次飯,而做的最多的事兒,就是我跟她說早安,晚安,搞得就像苦逼的異地戀,呵呵,或許還不如異地戀吧,因爲他們雖然人離的遠,可是心卻離的很近,而我即使現在就站在她的面前,也看不到她的心。

我搖搖頭不願意再想這破事,閉上眼睛想睡覺,可是一點困的感覺都沒有,倒是頭開始疼了,我用手摸了摸,草,是被小天用水壺砸過的那個地方。沒辦法,我只能又拿起了手機,準備玩會手機分散下注意力,可是拿起手機也不知道幹啥,下意識的就點進了短信的收件箱,一條條的看着短信,馬上我就看到了那發件人是一串數字的短信,是張暖的另一個號。我就隨便點開了一條她給我發過的短信,看完就忍不住樂出了聲,然後就聽見大拿在那兒一邊磨牙一邊說,半夜鬼笑啥,快睡覺!

我就趕緊用手捂住了嘴,又偷偷的樂了會,心裡不知道爲啥癢癢的,就忍不住給張暖發了條短信,睡了麼?發完了我心裡就有點小小的期待,又在那兒不自覺地想着,一會兒要跟張暖聊點啥呢,其實我心裡有個挺無恥的想法,因爲總是看貼吧說文愛,我還真有點好奇,那是個啥感覺呢,尤其再一想到如果要是能和張暖試試的話?草,媽了隔壁的,一想這個我那唯一的一點睡意都沒了,下面居然都他媽的興奮的硬了,哎,悲哀的處男。可是草他媽的,我在那苦苦等了快一個小時,下面都等軟了,張暖也沒回短信,最後我只能在心裡承認張暖已經睡覺了這個事實。我又刷了會貼吧,可是根本都看不進去,我就又點進了短信箱,不過這次我並沒有再點張暖給我發過的短信,而是看着我短信箱裡的那倆個文件夾,一個叫林依,而另一個叫白露。

我撇了撇嘴,點開了林依的那個文件夾,看着她給我發過的一條條的短信,雖然都是很簡短的回答,可以稱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短信,可是總有那麼幾條短信讓我捨不得翻過去,在那裡默默的看了好久,是她第一次叫我去食堂幫她佔座,還有她第一次送我禮物,雖然爲數不多,可是對於我們來說卻好像更顯得彌足珍貴。我看着那幾條短信,竟然不自覺的用手指在屏幕上寫着字,直到我寫完了才發現,原來我寫的字是‘不要離開我’。

我苦笑了下,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命運會是什麼。我退出了名字叫林依的文件夾,看着她旁邊的那個叫白露的文件夾好像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那裡,讓人看了是那麼的心酸。我忍不住用手輕輕的摸着那個文件夾上面的屏幕,似乎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我自己,不過最終我還是沒有勇氣點進去,只是默默的關上了手機的屏幕,把手機放到了枕邊。

我閉上了眼睛,屋子裡很靜,不知爲什麼大拿今天晚上並沒有打呼嚕,賭神也沒有磨牙,靜的我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而那心跳聲卻好像是大海拍打礁石的聲音,只不過那大海的深處全是我那記憶最深處的暗流,而那礁石不過是我心裡最後的防線,關於她的記憶似乎隨時都會從那記憶最深處的海底如海嘯般向我襲來,而那海面上的每一次的驚濤駭浪不過是我想起她的時候。

但是記憶裡的她卻永遠是第一次見她時的那個樣子,短髮,大大的眼睛,白色的連衣裙。而那個時候的我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一條單純的小學狗,天天揹着個往返於家與學校之間,那個時候的男生腦子裡根本就沒有哪個女生最好看之類的概念,想的最多的還是寫完作業就去看動畫片,還有天黑之後還能在外面多玩一會兒。

就像正常的男生一樣,我那個時候還沒開始發育,但是班裡卻總有那麼一個女生,讓你成天嫉妒她怎麼就長的那麼高。可是在突然的某一天,你驚訝的發現原來她是和你走同一條路回家,你出於禮貌跟她聊了幾句,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讓你覺得很有趣的話,可是你們還是成了一起回家的夥伴。雖然更多的時候她只是默默的低着頭跟在你身後,聽你一個人在那兒興奮的說着,但是你卻從來都沒有發現因爲跟在你身後她的臉會變得紅彤彤的,就像是有朝霞在她的臉上飛。

有一次你無意間給她講了個你自己編的笑話,那是個你自己都認爲無聊的笑話,可是你卻驚訝的發現,一直跟在身後不怎麼說話的她居然笑了,那是你的笑話第一次有人笑,也是你第一次看見她的笑,你當時就楞在了那裡,一動不動,呆呆的看着她,夕陽就落在她的酒窩裡,而她卻只是歪着頭,眨着一雙大眼睛問你,怎麼了?然後你就開始在上課的時候偷偷的看她,就像一個偷偷摸摸的小偷,只不過你怕被發現,怕老師,怕同學,怕這個世界,還有她。

直到有一天你被老師留下來做題,而你卻像中了巫師的咒語一樣怎麼都解不出那道題,看着班裡的同學一個個的走光,只剩下你自己一個人。當你自己一個人悻悻的走出校門,沿着你倆平時一起走過無數次的那條小路回家,卻發現她竟然在你們平時分開回家的那個路口等着你,你興奮的跑了過去,問她你爲什麼還沒回家,她沒說話,只是掏出兜裡的糖遞給你,你忘了另一邊纔是你回家的路,那是你第一次送她回家。

不知爲什麼回憶毫無徵兆的停了下來,就那麼戛然而止了,就像做了一個甜美的夢卻又突然間的醒了過來,我睜開了眼睛,四周的黑暗就像是現實,無聲的朝我壓了過來,屋子裡似乎也越發的悶熱了起來,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起來,我坐了起來,下了牀,打開了陽臺的門,走了進去,陽臺果然比屋裡冷了不少,可是我覺得冷也不錯,最起碼會讓人變得冷靜,而屋裡的那種溫暖只會讓人陷入回憶的泥沼之中。

雖然已經覺得有點冷了,可是我還是打開了窗子,夜風吹了進來,給我凍的有點哆嗦,可是我卻感覺好了不少,因爲新鮮的空氣總是給人以希望,我抱着肩膀把頭從窗子裡探了出去,宿舍的外面一個人也沒有,當然如果有就有點嚇人了,人家都說人在夜晚是最容易感覺到孤獨的,不過還好今晚還有月亮陪我,我就下意識的想擡起頭看看,卻興奮的發現今晚不但有月亮,還有漫天的繁星,它們只眨眼不說話,是那麼的討人喜歡,可是看着看着我總覺得它們似乎在拼成一個人的樣子,願意嘟嘴,願意打我,卻不會讓我心煩,草,我撓撓頭,關上了窗子,尋思怎麼一天干點啥都能想到她呢,一定是天天對着她,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恩,一定是這樣。

不知道爲啥在陽臺吹了那麼一會兒冷空氣,回來再鑽進溫暖的被窩裡我一下子就睡着了,不過早上卻不是自然醒,而是被手機的震動聲給弄醒的,然後還有大拿在底下說話的聲音,哎,山炮,你震動棒響了!我就半睜着眼睛罵了他一句,然後拿起手機看是誰這麼早給我發短信,當時我第一想法就是又是什麼他媽的賣房子的,當然心裡也有那麼一點點的僥倖的期待,是林依。不過一看短信我倒是有點意外驚喜的感覺,是張暖。

我揉了揉眼睛,去看她發來的短信。一碰都不能碰的小處男,昨晚給我發短信了啊?我當時一看就覺得這娘們真是閒的蛋疼啊,就回了條,啊,咋的不行啊?短信馬上就回過來了,切,現在在這兒跟我裝最堅強的男人了?我昨晚手機沒電了,關機充電來的,所以沒看見,不是不理你,怕某人獨自傷心流淚,所以才告訴你一聲。我就回了個哦字過去就穿衣服下牀洗漱去了,回來纔看見她給我回的短信,哦個屁,趕緊給老孃把手機要回來!!後面是一大排的歎號,我當時一看就搖了搖頭說了一句話,哎,女人啊!

等我收拾完的時候已經離快到點了,食堂的早餐早沒了,我就去超市買了個麪包和一袋奶準備去教室當早餐吃,進了班我就往小天那瞅,發現這b也在用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臉上還貼着幾個創口貼,估計是就是昨晚我在他臉上留下的傷口。不過我沒有再用眼神挑釁他,畢竟事情好不容易纔解決,我沒必要再故意惹起爭端。我就趕緊把頭轉了過來,往自己那瞅,發現張暖在正趴在桌子上奮筆疾飛,我這才突然反應過來,草,昨晚就他媽的寫情書來的,老師們留的作業一點沒寫啊!

我就趕緊一溜小跑的回了座位,看見張暖正在抄英語作業,我就一邊讓她站起來,讓我進去,一邊跟她說,你抄英語幹幾把啊,你語文卷子寫了啊?張暖就一邊站起來讓我進去一邊說,不是都得寫麼,先抄哪個不一樣?我就說,一樣個屁啊,一會兒第一節課是老何的語文課!張暖一聽我這麼說,也着急了皺着眉頭說,我不知道啊!我就說,趕緊借卷子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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