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汐斟酌了下，開口喊了一聲：“戎歆……”
常墨琛面色不好，淡淡道：“大嫂，就送到這裡吧，媽那邊還希望大嫂能夠幫忙勸勸，我先走了！”
常墨琛說完，真的就擡腳就走，林若汐看着他的背影，再次喊了一聲：“戎歆……”
常墨琛卻沒有回頭，林若汐心下一狠，又道：“戎歆，你……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常墨琛頓步，轉過身看了林若汐一眼，眼神冰涼涼的，他說：“大嫂，請自重！”
那個“請”字，語氣很重，像是一種警告！
林若汐震顫的剎那，男人的身影已經走遠。
林若汐站在那裡，眼波閃縮，心裡，悽迷的一片。
她終於知道，若非是在外人面前顧全她這個“大嫂”的面子，這個男人根本不會正眼看自己了！
且永遠都看不到自己了！
爲什麼，一切成了這樣！
她真的不明白！
她守着一個近乎“癱瘓的丈夫十年，從二十二歲守到現在三十二歲……
她多少次問自己這十年她守的值得不值得，每次問自己時，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常墨琛……
她想，應該是值得的。
哪怕作爲大嫂，至少還是個離他很近的位置。
而且他們之間，還有一個樂樂啊！
哪怕不能走到一起，至少這層關係一輩子都瓦解不了！
是什麼時候起開始貪心了呢？
大概是許念出現之後，常墨琛那麼義無反顧的娶了許念……
在她面前肆無忌憚的表達自己多麼喜歡許念……
大抵，他是想抵消掉她心中那麼一點對他的癡念，但沒想到，卻讓她生出了嫉妒……
越來越多的，控制不住的嫉妒……
是啊，她好嫉妒許念，嫉妒她得到了常墨琛，得到了常墨琛獨一無二的愛！
而她呢，十年前的她，也和許念一樣是二十二歲，也一樣青春靚麗，是個吸引男人的存在，可她竟得到了什麼？
她得到了什麼？
不過是個越來越殘破，越來越不堪的人生！
這一切，都是爲什麼……
……
林若汐心情煩悶，一個人在院子的涼亭裡坐了很久，一直到日暮西垂，她才恍然警醒起身往主廳方向走。
進門時，看見家裡的僕人張媽，林若汐說：“不好意思張媽，是該開晚飯了吧，我幫你！”
“這個飯，怕是開不了了！”
林若汐詫異，“怎麼了？”
張媽嘆氣，說：……太太已經休息了，說沒胃口，暫時不吃，先生一個人在書房，讓我們暫時不要去打擾他，估計也是吃不下了……大少爺剛纔也說了吃飯時將飯菜送到後園，也不在前廳吃了……”
張媽說：“這個好好的家，怎麼就成這樣了……”
林若汐閃着眼波，沒有說話。
晚餐，林若汐沒有回後園陪常智煒，而是和張媽一起在前廳吃的，現在的她心情很複雜，不想面對常智煒。
常樂樂今天放學被接到了常家老宅，中午老爺子就通知了。
多半是想重孫女了，常樂樂在那裡，林若汐也是放心的。
吃飯過程中，林若汐和張媽聊了不少，主要還是王韻跟常衛青之間的事情。
張媽說：“這吵吵鬧鬧大半輩子了，竟是還不消停……不過太太的個性的確是太強，男人沒幾個能夠受得了。加上先生經商時，有了點花花腸子，太太自然鬧得就更兇了……”
“說來，當初長老爺子要送大少爺去當兵的初衷，也是看大少爺要成年了，怕他被先生這個父親給帶壞了，好在兩個少爺都是懂事癡情的，尤其是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你，相敬如賓這麼多年，很讓人羨慕呢……”
林若汐淡淡笑笑，讓人羨慕嗎？是讓人同情和嗤笑吧！
畢竟，自己的老公是個近乎殘廢的人，誰會羨慕？
想到這點，林若汐更加心情不好，晚飯後也沒有馬上回後園，而且女兒也不在！
一直快到九點鐘，林若汐纔回去，進門時，看見常戎沛正在客廳坐着，在下棋。
不過是自己和自己下棋，這種情況，林若汐已經習慣。
她倒了一杯水走過去，說道：“抱歉，爸媽吵架，我在前廳多留了一會兒！”
常智煒淡淡“恩”了一聲，沒有擡頭。
林若汐站在那兒，看了他一眼，問：“那個，你洗澡了嗎？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林若汐起步準備朝着臥室方向走，卻被常智煒一把拉住了胳膊。
林若汐詫異，問：“怎麼了？戎沛？”
“你的月事，應該結束了吧……”
林若汐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常智煒的腿大部分情況下都沒有知覺，但偶爾的時候，會有。
每當這樣的時候，他們是可以行房的，不過主動方還是林若汐……
林若汐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紅，低低“恩”了一聲，伸手推過輪椅，帶着常智煒回臥室。
常智煒始終面色沉靜，不發一言。
當時那微微斂着的眼神之中，卻分明透着一絲清冷。
進入臥室，常智煒再次開口，說：“今天不泡澡，隨便沖洗下即可！”
林若汐點頭：“……好！”
林若汐推着常智煒去了浴室，幫助常智煒一件件的脫掉了身上的衣物。
常智煒雖然坐着輪椅多年，但是身材依舊非常好，只是皮膚有點不健康的蒼白。
曾經的林若汐，是很愛常智煒的，她也覺得這種很愛，會是那種生死相隨的愛的。
但常智煒癱瘓十年，再深的愛情也被現實磨平了，加上身邊有個常墨琛這樣優秀的男人，林若汐對常智煒，還剩下多少愛，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此時此刻看着這個與常墨琛相似了幾分的臉，她心裡，是悽苦的。
衣物盡褪，常智煒的身體佔線在林若汐的眼前，林若汐沒看一眼，開始調水溫，水溫差不多的時候，才轉過頭看了常智煒一眼，說：“好了！”
常智煒又“恩”了一聲，林若汐將花灑遞給常智煒，不曾想，常智煒卻沒有接。
林若汐詫異：“戎沛？”
“就在這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