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就哭了，怕什麼。”張琛低着眸蹙着眉心疼的看着滿是淚痕的裴落落，臉色也一點點暗了下來。再沒了昔日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好沒出息是不是？”裴落落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說道。
“是沒出息，不然怎麼是我徒弟？好了，不哭了，以後的路還很長，或許兜兜轉轉又回去，或是向前，但是落落，艱難險阻，師父都陪着你。所以，我想，今天我要坦白從寬。”張琛雙手一插兜，步子往後退了好幾步，大概可以直視裴落落的眼，他才停住腳步。
“？”裴落落僅僅皺了皺眉，似乎沒明白張琛的意思。
“其實，你跟蕭逸宸的事，我一直都知道，包括，那晚蕭逸宸回國，你在君逸天下過夜，我，都知道。”張琛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他眉心的川子已經擰成結，一向處事淡定的他，似乎開始盡力的組織語言。
“我瞞着你，很多事，好的壞的，我都任由你去尋找答案。其實，如果我稍稍給你點提示，或許你今天就不會承受這樣的局面。”張琛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從兜裡拿出煙又看了一眼裴落落的肚子，手又頹然間落下。
“我知道啊，看你跟蕭逸宸還有趙浩勳的交情，我就知道不簡單。那又怎麼樣？師父，你跟我之間的關係跟他們本就不同。雖然都有交集，但是也有很多不得已。我愛蕭逸宸才嫁給他，就算他有所目的，我也是心甘情願。何況，怎麼看，我都覺得是我佔了便宜，現在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我意料中的事，只是還不能完全習慣而已。”
裴落落苦笑着看着張琛，然後走到他面前輕擁住他。這是這麼多年來裴落落第一次主動抱張琛，儘管這裡面是滿滿的感激之情，還是讓站在原地的張琛僵直了身子，思維也停滯了。
“雖然我還是會難過，心也會痛，可是這是我唯有剩下的權利，所以師父不用自責，這是
我甘願的事情，也是我的選擇不怨任何人。”
裴落落這一番肺腑之言，更是壓得張琛後面要說的話有股衝動想要全盤托出……
“好了，我的難過不想再加重了，師父，我們談正事吧。”看出張琛還想要說什麼，裴落落趕緊擺手示意他換個話題。
有時候悲傷也是自己徒增的，學着釋然一點，不太難爲自己也不是做不到。
“李珊的案子已經告一段落，想不想知道因果？”張琛拍了拍擁着自己的裴落落，輕聲問道。
“好啊，我也想知道，這個殘忍的兇手心理有多變態。”裴落落眉眼一彎，眼角的淚水被她悄然拭去。
大概的因果就是李珊那天同朋友出去喝酒，正好遇到感情事業都不順利的兇手張一帆，當時他自己窮途末路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他看到有些醉意的李珊，看着她一身俏麗時尚的裝扮起了邪念。本想搶點錢就跑，結果李珊卻死拉着他不放，嘴裡還大聲的喊叫，被捂住嘴還叫喧個不停，說她伯伯是警察還是高官，一定不會輕饒了他。
張一帆本就慌張，被李珊這麼一激，也徹底失去了理智，就近找了塊轉頭就砸向了李珊的腦袋。
最後，腦漿都砸出來了才拉回了張一帆所有的理智，隨之替代的是恐懼害怕。
“所以說，他故意藏着李珊的頭是因爲不想被人那麼快確定身份，而他之所以要截肢卻沒全部截掉，是因爲箱李珊最初要逃跑，到最後兇手纔會砍斷她的腿？”裴落落忍着噁心，可是也抵擋不住腦海裡那些拼湊的畫面。
“差不多，不過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爲箱子塞不下了。”張琛輕咳一聲，把最不想說的理由還是說了出來。
“殺人動機有點牽強了，師父。就算李珊再醉酒，但是起碼的保命意識還是有的。如果最開始想用李傑的身份施壓，但是後來被強行帶走後應該是想辦法讓自己脫身，而不是找死
。”裴落落揉了揉眉心，努力繼續思考把自己站在李珊的立場做一些假設。
“退一萬步，她在激怒兇手張一帆之前，應該有過短暫的相處。這證明張一帆最初並沒有想啥掉她的意圖，應該是因爲某件事或者某種行爲激怒了他，不然他不會先砍斷李珊的右腿，威脅她不要逃跑，很明顯，即便是砍斷腿，張一帆也沒想要了她的命。不過看樣子，張一帆一心求死，能知道這麼多，已經是他最後的妥協了。”
裴落落眼底滑過一絲惋惜，初見那個人一臉孤寞，樣子雖有些頹廢，但從第一眼裴落落就知道，他不僅心理健康，而且也是個老實人。
也就是因爲如此，這樣的人往往心中的苦悶無法發泄，長期積壓在心裡之後，如果哪一天一爆發，就是成倍的往上突破，憎惡身邊的一切，到最後就很容易做出一些很偏激甚至殘忍的事情。
而張一帆，就是其中一個。
只是裴落落覺得，這樣的人，生活中充滿不幸卻依舊能理智的壓制自己心裡對周圍一切美好的憎恨，好幾次都想留李珊一命卻不知什麼原因還是下了殺手。
“所以你覺得很蹊蹺，爲什麼李珊明明可以逃命，卻還是選擇了送死？”
“可以這麼說。”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搞不懂腦子裡都想些什麼。除了爲情還是爲情，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看這李珊小小年紀都這樣招搖，估計也是紙醉金迷慣了，也受不了一點小挫折。”張琛說着點開手機郵箱，翻開在裴落落面前。
拿過來一看，果然是另有玄機。
郵箱裡有幾張男女合照的照片，其中一人就是受害者李珊！而她旁邊的男人微微蹙着眉，神色從照片都能看得出陰沉沉的不高興。
“看似風光的人生，卻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惆悵落寞。恐怕李珊到死，也挽回不了失敗的愛情。”裴落落微微勾了勾脣，把手機放回了張琛的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