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後山,寒幽洞。
寒幽洞是蕭家專門用來關押家族中犯錯族人的地方,地處偏僻,極爲陰冷,防衛也是極爲森嚴。
一般的家族子弟犯了錯,都會被關到這裡,接受應有的懲戒。算不得有去無回的地方,但絕對是所有弟子都是不想去的地方,畢竟進入這裡,必定是沒有好事的。
蕭承天在家族會議上做出決定之後,便直接來到了寒幽洞,寒幽洞之中的一個地牢,蕭真正被關押在其中。
兩隻手被兩條碩大的鐵鏈扶住,嘴角掛着一絲血絲,嘴脣略顯蒼白,蓬頭垢臉,衣衫襤褸,看樣子在這地牢之中的確吃了不少苦。
加之寒幽洞之中的溼氣很重,溫度極低,蕭真的身體瑟瑟發抖,低着頭,似乎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
地牢外面,很多蕭家的人馬在把守着,來回巡視着,這裡關着的可是蕭家的重要的人物,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一般的家族子弟能夠成丹得起的。
“你們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用極爲洪亮的聲音道,語氣之中充滿不容置疑的意味,守衛一看來人,連忙作揖稱是。
來人正是蕭承天,此刻蕭承天身後還跟着大長老和蕭正峰他們,蕭一也是位列其中。
蕭一剛剛進入寒幽洞,就感覺一陣徹體的寒意,這一種寒意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寒冷,更是一種發自心底的冷。
對於這種寒冷,蕭一那是絲毫不陌生的,一個月之前的蕭一,被蕭承天趕到寒幽洞面壁思過可不止一次,一年沒個一兩個月呆在寒幽洞,那就顯得很不正常了。
“嘎吱”一聲,地牢的大門被打開,蕭承天深吸一口氣,瞞着大步走了進去,目光之中有一抹深沉之色。
察覺到有人進來,蕭真無力得低垂着的腦袋有些費勁地擡了起來,透過額前的亂髮,看向來人,眼中有一絲絕望之色。
蕭承天站定,卻是久久沒有說話,蕭承天不說話,大長老和蕭一也不好開口。而蕭承天背後的蕭正峰和蕭洪,卻是低着頭。
蕭承天刻意讓他們過來,大概的用意,應該就是殺雞給猴看,他們心中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現在索性一言不發,一言不發就是最好的應對。
“老四,你還好吧?”
蕭承天眉頭皺了皺,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開口竟然會是這麼一句。
“呵呵……我早已經知道我的結局,好與不好,又能怎樣?現在已經證明了,你的確比我要強,比我更適合做這個家主!”
蕭真悽然一笑,頗爲慘淡地道,眼中沒有絲毫的神采,看向蕭承天。
“無論怎麼說,這都是生你養你的地方,我們多少的子弟被司徒家殺戮,你竟然反過來串通司徒家。現在,你心裡難道沒有一點悔意嗎?”
蕭承天眼中閃過一絲怒意,目光有些憤恨地盯着蕭真,語氣深沉地道。
“悔意?悔意有用嗎?無論對與錯,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路,我也就只能一路走下去,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會承擔一切的後果!”
“四弟,你這又是何必呢?這些年我們和老三相爭相鬥,何曾想過相殺?相殺即是相損,最後只不過是便宜了司徒家。你真的是糊塗啊,怎麼就和司徒家混在了一起呢?”
蕭正峰一臉的痛心之色,痛心疾首地道。他雖然同樣想從蕭承天手中搶過家主之位,但是未曾對蕭家的子弟動過手,也沒有想過通過殺了蕭一和蕭承天而獲得家主之位。
“我和大哥都是想通了,蕭家畢竟是我們的蕭家,我們這裡鬥得死去活來,到頭來的結果只不過是多年來都被司徒家壓上一頭,若是我們能夠齊心一力,這青雲城之中的第一大家族,何時輪得到他司徒家?醒悟吧老四!”
蕭洪也是頗爲動容地道。族會比武他真正地見識到了蕭承天父子的手段,的確不是他們所能比擬,自那以後就死了奪家主之位的心。
說實話,在這之前,他們經常意味蕭一所能做到的一些事情,只是因爲運氣極好,現在看來,則全然不是這樣。
“爲什麼和司徒家勾搭在一起,難道只是爲了打垮我嗎?你真的這麼想做這個家主?”蕭承天聲音冷冷地道,目光頗爲銳利地看向蕭真。
“打垮你,我可以憑藉自己的實力!我蕭真何曾不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藉助他人之力打敗你,這並非是我所想!!”
說到這裡,蕭真眼中閃過一絲亮色,隨後又立刻黯淡了下來。因爲他想到,即使是他藉助他人之力,還是不能將蕭承天怎麼樣,這纔是最悲催的。
“那你是爲什麼和司徒家混在一起,難道你有什麼苦衷不成?在你臨死之前,不妨說出來聽聽!”
說話之人是蘇銘,蘇銘聽了小鎮的話語,眼中閃過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亮色,亟不可待地開口道。
蕭一聽了大長老的問話,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薑還是老的辣,不得不說,大長老這麼問極有深意。
話中的意思就是,你可以把你的苦衷的說出來,但無論你有什麼苦衷,你都是必死無疑了,因爲你已經犯了極大的錯誤。
不給蕭真絲毫的生的希望,保證蕭真說的話語是真的,不管蕭真說的是不是真的,蕭真都得死,那麼蕭真就真的沒有必要說假話了(有點繞,懂的人都懂)。
“大哥,如果你還能念我們的血脈之情,請在我死後,幫我照看蕭遠一二,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他沒有做過任何背叛家族的事情。我家近兒中了七香銷魂散,待到三魂七魄散盡,也是難逃一死。我留在人間的牽掛,也就只剩下遠兒了!”
蕭真悲呼一聲,聲淚俱下,向蕭承天哀求道,早已經顧不得形象,事實上也無形象可言。
七香銷魂散?衆人聞言,皆是明顯地一愣。七香銷魂散是極爲詭異的一種毒藥,中了此毒的人,開始沒有什麼具體的症狀。
緊接着的表現便是精神疲憊,極度嗜睡。隨着這種症狀的加重,中了七香銷魂散的人,精神力會逐漸退化,三魂七魄逐漸消散,最後變成不折不扣的白癡。
等到三魂七魄完全消散之後,中毒之人就會變成行屍走肉,身體會一點一點的腐爛,而這種腐爛的過程,中毒之人親眼目睹的,經歷身體腐爛的痛苦,簡直就是痛不欲生。
“七香銷魂散?蕭近他爲何會中了這樣的毒物,據我所知,七香銷魂散在市面上非常罕見,若不是專門去尋找,是不會找到的。究竟是誰手中竟然有這樣的毒物,還施加在蕭近身上!”
蕭承天眉頭又是皺了皺,頗爲不解地問道,其他人也是一臉的疑惑之色。蕭一聞言,臉上浮現一絲異色。
“難道說,是司徒家的人,以蕭近的性命要挾你?”
蕭一臉上浮現一絲怪異的意味,開口道。蕭真到底有沒有說謊,他也是說不準,畢竟似乎蕭真並沒有說謊的必要,蘇銘也說了,無論蕭真有着怎樣的苦衷,也還是必死無疑的。
這樣看來,蕭真說謊也是無用,但這也不能說明蕭真說的是真話。
“是司徒德對小兒下手,並以此要挾我,事實是這樣,但我知道你們不會信!我已無求生之心,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只求不要因爲我而遷怒於蕭遠,他是無辜的,他沒有做過,對不起蕭家的事情!”
蕭真收斂了一下神色,拼命地搖着頭,情緒變得沉靜,看來已經是接受了死亡的命運,語氣淡淡地道。
“我們的確不信,無論怎麼說,你已經犯下了滔天的大罪,對我們蕭家而言,你不死不足以平民憤,所以你不得不死!”
蕭一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蕭承天,見蕭承天沒有什麼表示,又自顧自地說道。司徒德他自然知道是誰,那是司徒曜日的弟弟,修爲僅僅低於司徒曜日,在青雲城之中也算是一號人物。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已經預知了我的下場,你們儘管來吧,我不會怪任何人!”
蕭真沉重地閉上了眼睛,一副心死的模樣,蕭正峰和蕭洪也是無奈搖頭,眼中滿是痛心之色,多少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
此情此景,蕭一向蕭承天投去詢問的目光,蕭承天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蕭一便上前一步,手中一陣黑光閃現,一枚丹藥出現在蕭一手中。
“這是一枚至毒的丹藥,服下它,可保你安樂死,我們能夠做到,也只有這些了!”
蕭一語氣淡淡的,讓人解開蕭真的束縛,遞給蕭真一枚丹藥。蕭真接過丹藥,慘然苦笑一下,頭一仰,將毒藥服了下去。
看着服下毒丹的蕭真,衆人皆是一臉苦澀,這樣的下場也算是意料之中,蕭承天讓蕭一提前準備好毒藥,看來是不打算讓蕭真活着,衆人總算是看明白了。
不過,這也不能說蕭承天就心狠手辣,出手無情了,畢竟蕭真的犯的過錯實在不可饒恕,蕭承天作爲一家之主,這樣做也算是順應民心,理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