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雲作爲一個精神方面欠缺的一個病人，已經達到了一種自我折磨的情況，在任何時候都會臆想一些的場景，讓自己產生害怕的感覺。
只是，季諾看着她驚恐的樣子，心裡面有些疑惑。
搶走諾諾？
誰會搶走林家的孩子？
她的想法，是不是偏激了一些。
“你們快點走，不然，我就要殺了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沈青雲低吼了一聲，眼神也兇狠了起來。
季諾擡手示意她安靜，“好，不要激動，我馬上就走。”
她轉過身，對着林遠山遞了個眼色，希望林遠山能勸勸她，隨後便出了門。
房間內，只剩下這夫妻兩個。
沈青雲警惕的看着林遠山，憔悴的臉上，淚痕更爲明顯。
林遠山看着她，並不走過來，就站在原地，神色晦暗，“沈青雲，你到底是真的瘋了，還是假的？”
沈青雲抱着枕頭，眼淚很兇，可就是不說話。
林遠山氣的冷哼一聲，“你還記得她被搶走的事情？”
沈青雲警惕的看過來，“你想要搶我的諾諾，休想！”她咬牙切齒的，就像是一個護着幼崽的猛獸，隨時都能反撲。
林遠山冷哼一聲，轉身出了門。
季諾站在樓道里，心情沉重。
比起上一次，沈青雲的情況，倒是更嚴重了。
說起來，也真是血脈相傳吧，她有精神分裂，親生母親就是神經病，她們母女兩個……
“在想什麼？”林遠山走過來，站在她的身邊，輕輕的一笑，“你的母親現在就是這個情況，吃了藥能好一些，她的話，不要放在心上。”
話？
什麼話？
季諾愣了一下，想到之前林安萱葬禮上，沈青雲曾經污衊過她，她倒是已經忘了，“沒事，當初的事情，也不怪她，是被人騙了。”
林遠山對自己女兒的懂事很是滿意，“是，諾諾，你這次突然回來，是有事？”
“談合作，”季諾也不拐彎抹角，將跟司家合作的事情說了一下。
林遠山聽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季諾心中沒底，以爲他要拒絕。
林遠山卻開口了，“我以後，林家是要給你的，這些小合作，你只要跟董事會說一聲，另外，你現在有林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以自己決定合作還是不合作。”
季諾愣住了。
她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權？
林家多大，她雖然沒有仔細的瞭解過，但是百分之三十，足以讓她幾輩子無憂無慮，甚至，資產的總和，能夠超越現在的“利劍”。
看着自己女兒不解的樣子，林遠山輕笑一聲，“這些本來都該給你，不過現在很多事情還需要我去協調，我的股權太少，不利於決斷，放心吧，這些小事情處理完，我會陸陸續續將公司交給你……”
“林先生，你等一下，”季諾打斷了他，“我不要林家，另外，這個百分之三十，收回去。”
“不要的話，那就不能跟你合作，”林遠山也不想逼迫，但是季諾現在就像是高空之中的風箏，越飛越高，風箏線不在他的手中，他也幾乎看不到季諾的位置，他就這麼一個女兒，不會讓這個女兒再離開。
季諾臉色微沉，“您是成功的企業家，將自己的私事放在工作之中，是大忌。”
“大忌？沒有人規定，我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是嗎？”林遠山也不咄咄逼人，溫和的語氣像是循循善誘，“諾諾，談生意不能這麼生硬的。”
頓了頓，他嘆息一聲，“沒有多少人願意按照規則辦事，如果有，那就是因爲，你有了讓別人不得不按照規矩辦事的能力。”
字字珠璣。
季諾的養父季斌，以前也說過這樣的話，而且也是如此的意味深長。
往事襲上了心頭，她的眼底有些酸澀，“嗯，好，我明白了。”
她收起了心中的那份難受，隨後開口，“不管如何，我不會接受林家任何的東西，這些東西，應該是小萱的。”
季諾臉色坦然，“小萱很敬重您，司墨城現在是她的丈夫，自然你想要將自己的資產給孩子，那就給司墨城吧。”
她嘆息一聲，眼神看向了窗外，“畢竟，他纔是真正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諾諾，”林遠山蹙眉，“小萱該得到的，我已經給過，現在這些，一直都是留給你的。”
已經給過了？
林安萱已經去世了，就算是得到過金銀珠寶又能如何？
塵歸塵，土歸土，她的東西，已經被林家收回，已經沒有了林安萱的東西這一說了。
“諾諾，”司墨城剛好回來，他依舊是俊逸非凡，站在樓道的拐角處，玉樹臨風，不過，季諾注意到，他的褲腳上，帶着泥土，甚至還有一些草葉。
他不像是那種愛探險的人啊。
季諾不動聲色，對着他笑了笑，等着他過來，繼續跟林遠山談合作的事情。
林遠山很固執，如果季諾不願意接受股份，那就沒辦法合作。
最後，三個人不歡而散。
坐在車裡面，季諾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奈。
親生父親，跟小萱的仇恨，一樣的重要。
司墨城看了她一眼，“如果林家不願意合作，有傅氏跟安東尼，司家已經轉危爲安。”
“跟林家的合作，勢在必行，不然，司家的那些老古董，都不會服氣。”季諾知道司家的規矩，當初能承諾，是因爲，她覺得林家是比較容易合作的。
可惜現在，反而成爲最難的。
想要合作，她就要承認自己是林家人，這樣對季斌不公平。
季斌養了她二十多年，她好不容易有機會回報，能夠用自己的腎救他，可惜，被徐員劫走，她的父親，最後含恨而終。
她已經對不起季斌，現在更不能背叛季斌，回到林家。
她的心裡，過不去這道坎。
司墨城看着她臉色凝重，靠在座椅上，後背僵直，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泥潭之中，想要掙扎卻偏偏始終難以掙扎躲開。
“好了，這件事我來想辦法，你回去，去看看奶奶，”司墨城發動車子，一邊走一邊說。
季諾反應過來，想到司奶奶現在的狀況，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隨後問道，“你今天在療養院，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嗯？”司墨城的車速放緩，看了她一眼。
季諾笑了笑，“你的衣服上有泥土，草葉，頭髮上，還有蜘蛛網，不要我，你是去寫生了。”
司墨城的眼底，閃過了幾分的疑慮，只是很快，他繼續看着前方，好好開車，之後過了一會兒，纔開口，“也許，林太太，沒瘋。”
“什麼？”季諾猛地起身，幾乎撞到了車頂，她將安全帶繫好，有些激動的看着他，“你說我的親生母親沒事？”
司墨城點頭，“我只是猜測，不過，我去了她經常去轉悠的地方，那些地方，都適合逃走。”
逃走？
季諾的心咯噔一下，瞬間沉入了谷底。
司墨城的聲音緩緩的，“她想要走，但是身邊一直有人看着，這些人，不知道是林山的手筆，還是林遠山的。”
“怎麼可能是他。”季諾立刻否認，“林先生他……”她更願意相信是林山在搗鬼。
“不管如何，查查再說，”司墨城打斷了她的話，“你的親生母親，你也該多關心。”
多關心……
季諾秒懂了他的意思。
以前，只有林安萱來看她，林山他們就算是來，也是帶着目的，根本沒有親情味可言。
就當時爲了林安萱，也應該來看看。
季諾轉過頭，窗外的風景飛速的倒退，她忽然想到，歲月也是如此，有去無回，好的壞的，都是風景，既然不能躲避，那就坦然的面對。
“嗯，好，我知道了。”許久知道，才聽到季諾溫柔的聲音。
這種柔和，似乎處於一種天性，一種母女的天性。
……
車子在司家門前停下，司奶奶已經回來，而意外的是，陸青青居然來了。
司奶奶的身邊，陸青青小心的按摩着老太太的肩膀，時不時的順着她的後背，她的手法很是厲害，這樣按摩下去，老太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清楚了很多。
這下看到季諾回來，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很好啊，知道回來。”
楊朝霧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上一次，雖然是慕白氣的老太太暈倒，但慕白是季諾的朋友，這筆賬當然要算在季諾的身上，甚至，她現在想到之前在飛機場看到的場景，就恨不得這個季諾趕緊滾出司家。
季諾笑了笑，“奶奶，你身體挺好的，一天就出院了。”
咳咳！
司奶奶氣的一口血差點吐出來，這個季諾，真是不會說話。
陸青青手忙腳亂的給老太太順氣，才勉強讓老太太沒有高血壓，老太太緩過來，“呵，你不想讓我出院？讓你失望了？季諾，你居然能光明正大的咒我死，你還真是本事了。”
楊朝霧淡淡的開口，“媽，想必季諾不是這個意思，她也是關心你。”
“關心我？”老太太冷哼一聲，“呵，不需要，季諾，你現在立刻將股份交出來，放在我名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