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轎繼續前行着,唐昊突然又聽到了雲玲仙后的聲音,“且慢!”
隨心看了唐昊一眼後,只好再次走出轎子,“仙后,還有什麼事情嗎?”
雲玲仙后擡起了右手,卻最終放了下來,“最近大部分人都調往了下界,仙界有些不太平,你們要小心。她突然覺得這話多此一舉,隨心可是仙王魔帥,又有什麼流寇剛冒犯她?除非是四族刻意派去的殺手。
衆仙也是第一次見一向雷厲風行的雲玲仙后如此猶豫,如果換在以前,仙尊境界的郡主她根本不會親自過問。
寶轎繼續開動起來,唐昊也有了預感,自己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暴露了,只是自己還在自以爲是罷了。
爲了確認這個事實,唐昊對隨心試探道:“你叫隨心?”
一直在閉目用神識警惕四周的隨心忙露出了微笑道:“是的。”
她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問題感到驚奇,說明她真的知道自己不是漪蘿。
“你跟着碧幽多久了。”唐昊淡淡道。
“我跟隨了主人七千八百五十三年十一個月七天。”隨心有問必答。
“那你是怎麼遇上碧幽的?”唐昊掀開紗簾,一邊欣賞着天界的風景一邊問道。
“我們自小都是孤兒,一直被主人收養着。”隨心答道。
“有這麼多的孤兒嗎?還是資質極佳的女子。”唐昊冷笑道。
“不許你詆譭主人,若是其他人,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隨心突然嚴厲道。
“這麼說你們也想過這些問題嗎?”唐昊淡淡道,他反正就是個分身而已,根本就不怕死。
“我們根本對父母親人就沒有感情,是主人教我們修煉。給了我們真正的生命,所以你不用挑撥離間了。”隨心冷冷道,“枉費主人這麼在意你!”
“那在下界你演的那齣戲,也是因爲碧幽了?”唐昊見隨心不高興了。只能另找話題。
隨心雖然不能獲得消散分身的記憶。但是他人帶出的消息也使得她知道了分身做過什麼。
“是的。”隨心的臉色好看了很多。
唐昊不再說話,只是淡淡地看向窗外。寶轎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因爲已經到了天河。
天河不僅有着能吞噬仙人的黃泉水,還有仙皇以下絕對的禁飛禁制,所以一般的仙人想要通過天河必須經過擁有渡輪的渡口。
這個地方唐昊記得。自己當初就是從這裡攻向仙界的,而云瑤也是在這裡阻攔住自己。可是現在想來真是太可笑了,真正的兇手如今成了仙后,而受害者卻成了魔帝。
連雲玲仙后都放行了,渡口的守將自然也不會找茬,寶轎很順利地上了一艘渡輪並平穩地往神魔界駛去。
唐昊此時思緒完全,他還記得數萬魔兵仙人永遠墜落進天河的情景。自己是一個失敗的魔帝,或許說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上位者。因感情用事造成殺戮與因個人野心造成殺戮沒有什麼不同。
浩瀚的仙力逐漸轉變成了無盡的魔力,唐昊知道自己曾經執掌的神魔界已經到了,但是唐昊也知道。這裡不再是自己的地盤,而是讓他無法釋懷的碧幽的。
整個魔庭就像一個由炙熱極寒組成的陰陽魚,而魔帝處在陰陽交匯的正中央。寶轎在懸浮在岩漿上方的通道緩緩前行着,很多魔兵魔帥都以跪拜禮相迎。但是唐昊也知道,這些都是些陌生面孔,他們之所以給自己面子,只是因爲碧幽的關係。
寶轎沒有開往帝殿,而是進入了一處村子裡,村子極爲熟悉,和當初被毀去的昊陽出生的村子一模一樣。
“昊子回來了!”很多村民都將轎子圍了起來。
都是些熟面孔,甚至還有打醬油的張伯!唐昊心懷疑惑地走出寶轎,確認了現在是漪蘿郡主的女體後才發覺,這只不過是一場戲,碧幽演出的一場戲。
唐昊突然感覺後背一疼,原來是那個曾經打過自己的胖子又打了自己一拳,“昊子,還愣在這裡幹什麼,碧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着你去迎親了。”
唐昊一愣,雖然他不知道碧幽到底在搞什麼鬼,但他也很想這場戲繼續下去。
唐昊被胖子拉回了家,父親母親和原來一樣,在屋中等着自己,並沒有被那對可惡的男女殺死。
“昊子,還不去換衣服,人家碧幽可等不及了。”母親故作生氣道。
唐昊換上了男子穿的婚衣,雖然這和漪蘿纖細的身軀極爲不協調,但是唐昊還是在衆人的簇擁下來到了碧幽的家中。
碧伯碧母和唐昊託付了一些東西,便將唐昊帶進了碧幽的閨房。只見碧幽身穿嫁衣,頭戴珠簾鳳冠坐在這裡,只是這碧幽卻擁有了雲瑤的身體與相貌!根本就不是原來的碧幽。
碧幽透過珠簾的縫隙,隨即露出了欣喜與羞澀的神情並低下了頭。
不知爲何,唐昊不想立刻揭穿這場謊言,的確,這也是唐昊與昊陽一直揮之不去的心結,就讓它瞭解一次吧,就算是假的也無所謂。
碧幽很快被帶入八擡大轎,而唐昊也騎着高頭大馬前往“家”趕去。
等回到了“家”所有酒宴與鬧洞房也都免了,有的只是唐昊與碧幽的私人空間。
唐昊並沒有急着掀開珠簾,他只是靜靜地在桌前坐着,原本以爲這樣可以了卻自己的心結,不想結果是更加失落。
“夫君,爲什麼不掀開我的珠簾。”碧幽輕聲問道。
唐昊繼續背對着碧幽,良久才擠出幾個字,“爲什麼這麼做?”
碧幽見唐昊沒有繼續演下去的意思了,於是一揮手,周圍的幻境全部破滅,自己也處在一見宮室之中。
此時的桌上已經擺滿了酒菜,碧幽也親自爲唐昊斟上一杯酒道,“這是我親手做的,都是你最喜歡吃的菜,一萬年沒有做了,不知道手藝有沒有生疏,你嚐嚐看。”
唐昊握緊了拳頭,他此時應該質問碧幽的,可是爲什麼偏偏說不出口,因爲在他心目中,碧幽和雲瑤是同等重要的。
唐昊並沒有吃飯,他最終擠出了幾個字,“回答我,爲什麼這麼做?”
碧幽用雲瑤的臉蛋微微一笑道:“這樣不好嗎?如今碧幽和雲瑤已經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你不用在考慮你究竟最愛誰,我也不用計較你愛誰多一點。”
“可是我喜歡的碧幽不是你,她善良,寬容,沒有心機。你不是碧幽,更不是雲瑤!”唐昊咆哮道。
碧幽銀牙緊咬,她一把將所有的菜餚都推翻在了地上,“的確,我是善良寬容,結果到頭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拉着雲瑤離去,而留下我一個人在孤寂崖內受苦!若不是我激活了天賦神通,早就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你知道嗎?我也想過和雲瑤分享你,可是我受不了就算和你成了親,和身邊的夫君成天想着另外一個人!”
唐昊一愣,沒有得到的東西是最好的,正因爲雲瑤仙皇那種敵對的身份,唐昊纔會對她更加留意,卻忽略了陪伴在身邊的碧幽,就好像是得不到的東西纔是最好的。
“無論如何,一切都回不去了。”唐昊想起了因爲守護雲瑤肉身而被碧幽殺害的聖階神僕,還有變成凡人的林雲丹。
“你說的降魔天女五人嗎?”碧幽冷冷一笑,“她們口口聲聲叫我主母,可是一具死屍也不願意給我,反正她們只是被你吞噬而歸順了,大不了我還你五個更好的神僕。”
“你現在還不懂嗎?”唐昊苦笑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心目中的碧幽。”
“我本就不是你心目中的碧幽,如今我纔是魔帝,你不要再用原來的語氣和我說話。”碧幽這個時候才釋放出她的靈壓,瞬間將唐昊壓迫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