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壓倒窩邊草 29Chapter 29
肖兔找的這份武術陪練的工作,其實就是在武大郎老師的武館裡。
話說自從肖兔初中畢業了以後,武老師的武術班越做越大,幾年的功夫,訓練場地就從原來的居民區搬進了專業場館,還取了個很威風的名字叫“振威武館”,揭牌那天據說連鎮長都請到了,甭提有多威風了。
由於武館的名氣大,不少市裡的學生都慕名而來,學員一多,武老師一個人自然管不過來,而他兒子武承偉又在市裡任教,脫不開身,所以武老師就動起了招陪練的念頭。正好肖兔找工作,就把她給招了進來。
說是陪練,其實和教練也差不多,肖兔在這裡幹了一個多月,負責教低年級的小朋友基本動作,整天被一羣小毛孩子在耳邊嘰嘰喳喳地圍着,耳朵都快起繭了。
但是被小鬼煩死也總比整天呆在家裡看凌超那張冰山臉要好,這樣一想她也就不煩了,一段時間下來還反倒和孩子們處出了感情,大家都親切的叫她兔子老師,嚷嚷着一定要跟兔子老師學武,甚至別班的孩子都會偷偷跑來跟她學。
再說武老師,他一個人本來就教不過來,孩子們喜歡讓兔子老師教,他樂意還來不及呢。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肖兔帶的學生越來越多,她在武館裡待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每天起牀就往武館趕,回到家又累得半死,直想睡覺。
她媽一開始還挺得意的,想這女兒有事幹了,應該就沒精力和凌超鬧彆扭吧?那兩人就能慢慢和好了。可她媽萬萬沒想到,肖兔自從去武館當陪練之後,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和凌超鬧彆扭的精力是沒了,但是和好的精力……也沒了。
她媽急了,這倆孩子都冷戰一個多月了,怎麼一點和好的跡象都沒有呀?再這麼下去,這女婿恐怕是要泡湯了。如此一想,她決定給倆孩子創造和好的機會。
再說肖兔她爸吧,其實當初他主張肖兔報C大,除了客觀的原因之外,也是有那麼一丁點私心的。女兒從小就定給了凌超,連認識其他男孩子的機會都沒有,難道凌超就有那麼好嗎?再說了,凌超他爸可是有拋棄妻子前科的,萬一凌超遺傳了他爸的性格,自己的女兒豈不是吃大虧了?
所以當他媽提出要創造條件讓兩人和好後,她爸堅決不同意。
“他們要想和好,還用你費這心思?我看凌超這次做得是有些過分了,讓兔兔凍他幾天也好,省得以後結了婚爬到咱家兔兔頭上去。”
她媽急了:“這凍都凍了一個多月了,你就不怕再凍下去變成南極的永凍土啊?”
她爸態度堅決:“如果他們家超小子做錯了事不肯承認,我看女兒以後也沒必要嫁給這種人!”
“要道歉,也得給他倆創造道歉的條件吧?你看咱家兔兔這天天早出晚歸的,超超就算想道歉,也沒這個機會啊!”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他要是有心道歉,早爬窗進兔兔的房間了!不行,我看陽臺上那門不能這樣通着,兔兔遲早要吃虧,我得把門堵上去……”
眼看事情越來越糟糕,肖兔她媽終於豁出去了:“你要是敢把那門堵了,我去告訴我媽,當年你送我那枚結婚戒指是鍍金的!”
當年肖兔她媽嫁給她爸的時候,家裡的母親大人嫌準女婿窮,非得問他要枚金戒指,她爸實在沒辦法,只好搞了枚鍍金的充數,這件事肖兔她媽當年爲了心愛的郎君,一直瞞着沒說。
“你……真是氣死我了!”她爸氣得無語。
就這樣,在她媽的軟磨硬泡,威逼利誘下,她爸最終還是妥協了。
於是,週五那天晚上,肖兔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家時,赫然發現大門緊鎖,門口還貼着一張字條。
——女兒:週末單位組織旅遊,我和你爸都要去。鑰匙已經留在你乾媽家,吃飯也去他們家。愛你的媽媽留
肖兔把那張紙條正看倒看,好了好幾遍,最後還是硬着頭皮按響了凌超家的門鈴。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開門了,出來的是凌超。
兩人已經好久沒說話了,上次碰到都已經記不得是幾天前了,所以肖兔一看到凌超,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再加上他一臉面無表情,看得人難受。
肖兔生硬道:“乾媽呢?”
凌超淡淡地回答:“出去了。”
“那乾爹呢?”
“不在。”
肖兔囧了,難不成現在他們家只有凌超一個人?愣了半晌,她這才又道:“我是來拿鑰匙的。”
“什麼鑰匙?”
肖兔有些惱了:“就是我媽留在你家的鑰匙啊!”
凌超一臉不知情:“我不知道。”
這態度,真讓人想揍他!肖兔捏了捏拳頭,發現自己被小鬼們摧殘了一天,根本連捏拳頭的力氣都沒有……內心痛苦掙扎了半天,她還是決定不和自己不過去,道:“我自己進去找。”
凌超也沒說什麼,側身讓開了道。
這門本來就不大,他一個人就佔了大半,肖兔進去的時候,他似乎還故意朝她那挪了挪,害得肖兔幾乎是貼着他過去的,不由得又羞又惱。
進了屋,她找了半天,也沒見着她媽說的鑰匙,而凌超則雙手插袋,倚着玄關的牆,悠然地看着她,那目光隨着她來回移動,看得肖兔渾身都不自在。
越是着急,就越找不到,最後肖兔只好放棄了尋找,掏出手機給乾媽打了個電話。
“兔兔啊?我在外面啊!哦,那串鑰匙啊?在鞋櫃上啊!怎麼沒有嗎?那就在茶几上……也沒有?那你再去廚房找找?……”
如此把家裡翻了個遍,差點連廁所都去找了,鑰匙還是沒找到,最後凌超他媽喊了一聲:“哎呀!鑰匙在我這裡,我收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放進包裡了!”
肖兔:“……”
肖兔是黑着臉掛的電話,掛完了電話一擡頭,就撞上了凌超的目光,他依舊倚牆站着,只是眼裡染上了似笑非笑的目光。
剛纔她那急急忙忙找東西的樣子着實有趣,讓人忍不住心生愉悅。
肖兔可不愉悅,她都快被凌媽給折騰死了,見凌超那表情,直想衝過去把他掐死。不過她現在累得連只螞蟻都捏不死,別說是個厚臉皮的人了,她轉了個身,決定先從陽臺繞回家再說。
才走到陽臺,她囧了。
陽臺上的門……竟然被鎖了?
話說陽臺上這扇門,可真不是她媽爲了撮合他們鎖的,這件事還得怪肖兔她爸。自從她媽提議要創造機會讓女兒和凌超和好後,她爸打心眼裡的不願意,可是老婆實在是太執着,他又不好反駁,於是早上和她媽出門的時候,就偷偷把陽臺上的門反鎖了。這樣一來,超小子就不會趁他們不在家,大晚上的偷進女兒房間了,他這個做爹的也就放心了。
可是肖兔她爸聰明反被聰明誤,沒想到凌超他媽會把鑰匙帶走,如此一來,肖兔反而有家歸不得了。就在肖兔看着那鎖上的陽臺門欲哭無淚的時候,正在外頭住賓館的肖兔她爸還在爲自己早上的行爲得意不已……
肖兔是垂頭喪氣地從陽臺上走進來的,一天的勞累,外加此時的身心折磨,她幾乎已經被磨得沒了脾氣。
“門鎖了,我等乾媽回來好了……”
此時,凌超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
明明錯的是他,卻還要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架勢,肖兔不由得又有些生氣,乾脆一屁股坐到沙發的另一頭,也看起了電視。
長長的沙發,你坐這頭,我坐那頭,誰也不理誰。
起先,肖兔還生悶氣。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架不住一天的勞累,睡着了……
迷迷糊糊間,肖兔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高考錄取分數線公佈,她以一分之差落榜,她媽不停地哭,她爸黑着臉讓她重讀一年。她不肯,去找凌超,卻見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然後是她媽,再是她爸,後來乾媽也走了……
“不要走!不要丟下我……”肖兔急得叫了起來,伸手想去抓住他們。
“啊!”
一不小心,撞到了什麼東西,她驚醒過來,看到凌超近在咫尺的臉。
“我不過是給蓋條毯子,用得着那麼感動嗎?”她似笑非笑。
但是片刻之後,那笑容凝固在了凌超的臉上,因爲肖兔眼一紅,竟然哭了。
“都是你不好!你個壞蛋,壞蛋!”她沉浸在剛纔那個噩夢的情緒中,扯着他的領子,不停地捶他的胸膛。
說實話,凌超從沒見過肖兔這模樣,一時也慌了神,只好抱着她,任由她對着自己又大又罵:“別哭了,是我不好,我是壞蛋……”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只覺得一見她的眼淚,心就跟被撕開似的,痛得不行。
過了一會兒,肖兔總算平靜下來,神情恍惚地在他懷裡喘着細氣。
又過了一會兒,就在肖兔終於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竟然靠在凌超懷裡的時候,她的肚子“咕嚕嚕——”一聲,叫了。
微妙的氣氛就這樣被打破了,肖兔急忙推開凌超,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紅着臉,羞得不知所措。
“你餓了吧?”他柔聲問。
肖兔把兩埋進膝蓋裡,輕聲應了聲。
“我給你去煮碗麪。”他說着,終於從沙發上站起來。
轉身進廚房的剎那,眸子驟然暗下,那顆心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這次,真的是自己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