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玉寒因有急事匆忙離開了輕風閣。傾月正和齊大夫敘話。“齊大夫,你上次讓我做藥膳,這些對七爺的病用處不大。這麼些年來你一直在調理七爺的病,我只是想要知道怎樣做對七爺的身體有好處。”
“王妃是有什麼困惑?如此頻繁地傳臣來問話,七爺的病,王妃該是很清楚了纔是。”
遭此一問,傾月啞口無言。遲疑了片刻後期期艾艾地開口,“大夫不是說過,王爺的身體應該靜養不宜操勞。這些日子公務繁忙,還有……”
提及牀弟之事,就算是大夫還是難以啓齒。倒是齊大夫心下了然,勸道:“王妃不必過於擔憂,這種事總是隨其自然。王爺他是曉得自己的身體,若是不適自然不會勉強。”
傾月擡眸正欲解釋,那邊卻是有人來報說是花夫人闖進了輕風閣。傾月一愣,微微擰起了眉。“齊大夫請留步,我去去就來。”
她討厭花映蓉,從來也不曾掩飾。風馳電掣趕至岸邊,聽見絲竹管絃聲從中處傳來。
“紫寐,上去把人請下來。”
等在岸邊的紫寐見狀心裡自知不妙,趕緊派人去請,倒是遲遲不見花映蓉出來相迎。傾月沉默,企圖壓制心裡的怒氣。片刻後舉步走上了畫舫。在船艙外又停了片刻,裡頭的人卻是無動於衷。這樣幾近透明的絲簾,傾月知道她看見了,卻就是不肯出來。既然如此無禮,她也不會忍耐。伸手撩開絲簾,冷聲道:“所有的人都給我滾出去,花映蓉留下。”
命令的語氣,不可置疑的睨視。所有樂工停了下來,起身倒退離去。花映蓉起身請安,並聲稱自己是被這裡的湖光山色所吸引纔來的。傾月沒有說話,只是走近她身邊。然後伸出了手,狠狠將她一拽,拽出了船艙,將她按在船舷。
“啊——”花映蓉失聲尖叫。
“我不喜歡你,你知我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忍耐,是你的失誤。今日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只是手
上一使勁,花映蓉半個身子已經懸空。她嚇得痛哭流涕,尖叫連連引來了許多人。齊大夫也在其中,見狀知道誰也阻止不了,匆忙上前。“王妃,王妃手下留情。”
傾月回頭漠然望着他。齊大夫有些畏懼,不敢與她平靜無波的眸子對視,卻又不得不硬着頭皮說謊。“王妃有所不知,昨兒個奴才替花夫人診脈,她有喜了。這一摔,若是傷了七爺的子嗣,那就罪過了。”
“昨兒個你去過弄月閣?”話是問他,眼睛卻是望向了小香。小香點了點頭。傾月似信非信。花映蓉又拼命附和。傾月不爲所動,手卻是緩緩地離開了她的脖子。花映蓉鬆了口氣。下一刻傾月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她只覺得身子一輕。被一股大力推着跌入水中。她掙扎着。青冥縱身躍下救人。
齊大夫木然看着眼前的場景,心裡頭一陣冰寒。“王妃,這是一條人命,你……”
“我討厭她,由始至終我都明明白白告知她,是她自己找死。她居然敢在我面前撒謊。齊大夫,我並不討厭你,所以這一次我當做你什麼都不知道。”傾月漠然看了他一眼。她本就不是善類,也不會任人欺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是爹教給她的,卻是她自己選擇奉爲遊戲規則的。
青冥將人撈上了岸,還有氣。傾月漠不關心道:“齊大夫,要救人是你的自由,我不會阻止。”
齊大夫一聽,猛的回過神來,跑去診脈。人是救上來了,卻是隻留下一脈微弱的氣息。她被帶回了弄月閣。
夜幕降臨,天空點點繁星閃耀。她一人在水榭,聽見一陣腳步聲。她不用擡頭也知道是他。
“他們說是你推下水的,真的嗎?”他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搖晃。一回來就聽到了這件事,更甚者還連累了花映蓉肚子裡的孩子。看着她一臉平靜地點頭,他忍不住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傾月沒有料到他會如此激動,身子一側撲倒在地。
“你好狠的心,居然明知她有身孕還將她推入水中
。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嗎?嫉妒,知不知道我可以休了你。”他的咆哮聲如雷貫耳。
傾月卻只是漠然開口,“她確實是我推下水的,我就是嫉妒。”倔強咬牙,按着地面站起身。一邁步卻是踉蹌。終究是傷到肺腑了,他真的會休了她?
“死不悔改。來人,將她拖入地牢,嚴加看管。直到她認錯爲止。”
還沒從震驚裡走出來,又是一個晴天霹靂。她回身看着他不敢置信。身側的侍衛上前架住她雙手。紫寐拔劍上前,被她冷聲呵退。盯着眼前對她不屑一顧的人,緩緩跪下,問道:“七爺,你是真的這麼生氣,恨不得妾身償命?”
“是。”
“那好,妾身這就去地牢。將牢底坐穿了,直到你消氣爲止。”說完,她站起身優雅福身,跟着侍從離去。看着她倔強的背影,玉寒一陣發怵,一揚手,几上的杯盞被掃落在地,卻依舊難以發泄他心中的鬱悶。
當晚,在牢裡過了一夜,傾月只覺得渾身難受,迷迷糊糊地發起了燒。只以爲是受了寒。雖身在牢裡慶幸還有能力召大夫。那大夫仔細診脈,號了一次脈看了看她,又低頭號脈。許久後肯定地告訴她,“恭喜王妃,是喜脈。”
正當時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太過驚喜太過突然,她語無倫次。“大夫……我……我……”
“王妃,當務之急是養好身子。你還發着燒,這地牢陰暗潮溼不宜久留。”
這話提醒了傾月。思索片刻後,她要人傳話‘王爺,妾身知錯了’。以爲只要認錯便什麼事都沒有了,卻不知那花映蓉已然醒來,哭哭啼啼尋死覓活。正在氣頭上的玉寒聽了傾月派人傳話。正找了理由離開弄月閣。卻是沒有前去地牢。
熬了整整一日,傾月終於轉好。想到昨夜,她派人傳了話,他也沒來,便要守了她一整夜的大夫不要將她懷孕的事說出去。只吩咐他每日來號脈,既要安生養胎,在地牢也可以。她只是倔強,不想服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