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空閃爍,似有流星劃過。
楚江雙手扶着紅雕梨花窗楹,擡頭看向漫天星空,不知爲何,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似乎有個聲音在他心裡努力提醒着:“仔細點!多想一些,再多想一些!想起你那些忽略的地方!”
楚江開始回憶起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但是根本根本想不到什麼。
酒樓之中的事嗎?似乎沒有什麼隱患;還是毒宮的餘孽?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他頭痛欲裂,只好先放下這件事,揉了揉太陽穴,楚江緩緩坐在了椅子之上,就這樣小憩起來。
當天邊出現第一抹魚肚白的時候,楚江突然睜開了雙眼,眼睛裡滿是焦急。
他終於知道哪裡有什麼遺漏了,於是立馬衝出房門,由於動靜很大,於是萬古劍幫的人都醒了,當然不包括樂月。
樂月早就在庭中打坐調息修煉了。
蘇巖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嘴裡嘟囔着:“老大,起這麼早還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幹嘛?”
司徒焰打了個哈欠,“哥,咋了?”
楚江本不想帶上其他人,但是既然把大家都弄醒了,也沉聲解釋道:“北玄謙很有可能已經出事了!”
原本還倦意叢生的萬古劍幫衆人聽到這話頓時清醒了大半,也顧不得埋怨楚江一大早把他們給吵醒,一個個都緊張起來。
“老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蘇巖試探地問道。
楚江看了他一眼,他當然知道蘇巖是知道他所說的是什麼,只是蘇巖不敢確定罷了,所以他點了點頭。
蘇巖確定了心中的猜想之後,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老大說的話他不會去懷疑,也沒有理由去懷疑,所以北玄謙肯定是出了事。
其他人也是知道楚江從不會拿這種東西開玩笑,所以正色起來,但是他們心中都有一個疑問,那就是離開的時候北玄謙還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出事?
楚江看到他們臉上的疑惑,也是很清楚他們心中所想,但是已經是拖延不得,所以他快速對着衆人說道:“時間來不及了,我們邊走邊說!”
萬古劍幫到底也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幫派,所以每個人連行裝都沒來得及整理就跟着楚江衝了出去。
“老大,到底發生了什麼?”諸葛茹一邊加緊步伐跟上楚江,一邊焦急地問道。
楚江閉上眼睛,但是腳下速度依然不變,“你們還記不記得昨晚那兩個撞到北玄謙的人?”
司徒焰用手扶着下巴,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當時那兩個人嗎?一黑一白,雖說穿着很是詭異,但似乎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楚江哀哀一嘆,“若是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我又怎麼會說北玄謙出事了。”
萬古劍幫之人面面相覷,但是卻不知道楚江所說的出奇之處在哪裡。
楚江從他們臉上的表情看出了他們的想法,“你們想想,如果是一個普通的百姓撞到了他們的太子,他們會有多誠惶誠恐。”
說到這裡,楚江的眼裡爆發出攝人的光芒,“可上次那個身着黑色服飾的少年眼中哪有一絲害怕的神色?”
“而且一人也就罷了,可以說他不諳世事,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是他旁邊那個身上透露出來的平靜絕對不是假裝,那股子淡定的勁兒沒有幾十年是練不出來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離開之時的背影很是眼熟,我一開始還以爲只是我看錯了,但是後面越想越奇怪,只覺得在哪裡見過。”
說到這裡,楚江暫停了下來,看着萬古劍幫衆人,而他們也一起望向他,因爲他們知道,也許接下來楚江所說的話會關乎到一個天大的秘密。
楚江一字一句吐出,“他們的身影和性格像極了我們當年在南姜國遇到的那兩位異族少年,空速和紫狻!”
“什麼!”蔣麗怡驚呼出聲,腳下的動作慢了半拍,幾欲摔倒。
這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將她已經不穩的身子給扶得穩當了才鬆手,能夠在這種高速移動的情況之下還有多餘的力量去幫主他人的也就只有楚江了。
楚江深深地看了一眼蔣麗怡,他知道蔣麗怡爲何反應會這麼大,畢竟那兩位天才異族少年可是將他們遊牧民族給打得落花流水,只怕她心裡已經留下了陰影。
哪怕楚江之後又擊敗了他們兩個,她的心中的陰影卻不會那麼快消除,因爲楚江是楚江,他只是代表他的萬古劍幫,並不會因爲兩人的交情就成爲遊牧民族的守護神。
楚江顧不得蔣麗怡,此時正是思慮重重之時,北玄謙之事明顯要重於其他事。
就在這種凝重的氣氛之中,萬古劍幫衆人依然來到了指玄殿,也就是北玄謙的寢宮。
見幾個滿臉疲倦的小宮女立於寢宮之外,似乎沒有發生什麼事,萬古劍幫其他人明顯鬆了一口氣,只有楚江還皺着眉頭。
那幾個宮女也是有眼力的,隔着老遠就瞧着了前來的萬古劍幫衆人,也認出了衝在最前面的楚大幫主楚江。
於是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道:“不知楚幫主一大早前來指玄殿,所爲何事?”
楚江也知道早上來到太子寢宮面前說不過去,於是回以一拜,“不知北玄兄昨日回宮之後有什麼奇異之事發生嗎?”
宮女見到鼎鼎大名的楚幫主竟然如此禮貌地對她們說話,態度愈發畢恭畢敬起來。
“昨日太子殿下回宮之後,一切如常,我等在此守候一夜,未曾見到楚幫主您所說的奇異之事。”
楚江心中頓時疑惑起來,莫非只是自己多疑了?那兩人只是剛好形似紫狻和空速?
楚江咬了一下舌尖,清醒起來,他最終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畢竟這種直覺曾經無數次挽救過他,這是他除了系統之外,能夠成功的另一大秘密。
“不知姑娘能否讓我進去看看北玄兄?”楚江還是決定一探究竟。
眼見那宮女面露難色,楚江笑着補充道:“放心,不會讓姑娘你難堪的,若是惹得北玄兄不高興,我自會與他解釋,絕不會連累姑娘半分。”
宮女看了一眼滿面春風的楚江,再心想到自從楚江來到北玄國之後的英雄事蹟,頓時心花怒放起來。
正是大好年紀,又有哪位少女不懷春呢?
擡頭看見楚江依然還在注視着自己,頓時羞赧起來,半天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一句話。
“既然楚幫主都這樣說了,那我們也就不好推辭了,也就楚幫主你這種太子殿下的好朋友我們纔會放行!”
最終還是旁邊另一位宮女看了一眼那位思春的少女,替她開口,才解了圍。
楚江讓其他人在殿外等待,然後自己一人推開那厚重的殿門,緩緩走入。
那個宮女看着楚江進去的身影,眼睛裡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光彩。剛剛替她解圍的宮女看到這一幕,幽幽一嘆。
她作爲一位年長的宮女,哪裡不知道這些小宮女的想法,誰家碧玉初長成,正是容易動情的年紀,但是這注定是一場沒有結果的單戀。
不說兩個人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憑楚江身邊的那些角色女子,司徒焰和諸葛茹之輩,就不是她們這等宮女能夠相比的,她相信這位名爲綠端的宮女最終會知難而退的。
楚江這邊已經走到了北玄謙的牀前,一大塊不知是什麼名貴材料的屏風擋住了他的視線,還有屋中慢慢消散的千年沉香味,在心中默默感嘆了一句奢侈。
然後便越過那名貴的屏風來到了北玄謙面前,看着那依然熟睡的男子,一顆心越沉越深。
本來以北玄謙的性子不會睡得如此深沉,再加上楚江並未遮掩自己的氣息,所以北玄謙感受到這股強大的氣息之後肯定會驚醒。
但是眼前的北玄謙卻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北玄兄!醒醒!”楚江上前輕輕拍着北玄謙的肩膀,但是北玄謙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似乎是睡得極爲深。
楚江不自覺地加大了力度,但是北玄謙卻還是沒有一點甦醒的跡象,楚江的僥倖一點點被擊潰。
殿外的衆人看到楚江一個人從指玄殿之中走出,臉色凝重起來,看來事情比他們想象的嚴重許多,楚江的直覺再次對了。
很快,指玄殿周圍就被衆多北玄國的士兵給包圍住,而在大殿之內,北玄國大帝和多名御醫還有萬古劍幫的衆人立於北玄謙的牀邊。
隨着最後一位御醫默默將手從北玄謙身上抽回,並搖了搖頭,北玄國大帝的臉色徹底陰沉起來。
“你們當真檢查不出我兒患了什麼病症?”
一位看起來輩分極爲高的御醫站了出來,欠身道:“陛下,實在是我們無能,只是這太子殿下的症狀看起來不像是中毒也不是患上了病症,我們也是束手無策啊!”
北玄國大帝緊緊盯着着這位老御醫,然後再次掃過其他御醫,但是最終還是移開了,看向依然躺在牀上的北玄謙。
只是這一舉動就讓衆多御醫背後直冒冷汗,大帝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