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和美曾有一度認爲雪野纔是自己的親生姊姊,而幸村則是隔壁水無月家的小孩,因爲在她的記憶裡,雪野是個會笑着將她那份甜點放到自己盤子裡、在自己嘴角沾到奶油時溫柔地爲自己擦掉、還會親自做餅乾或縫玩偶給自己的人,比較符合故事書或電視上裡所說的哥哥姊姊的形象,會溫柔地對待弟弟妹妹、又會好好照顧他們。
不像幸村,不僅會跟自己搶雪野做的甜點,還會在她陪着自己玩的時候讓她教他英文,甚至會在她抱着自己看動畫的時候故意請她去看他練球。
除此之外,她還認爲幸村會這樣和她作對的原因是因爲他沒有哥哥或姊姊的關係,所以他纔會一直和自己爭雪野、想把雪野搶到他家作他的姊姊。
某天她將自己的這些想法說出來後,原本還在困擾兄妹感情怎麼會這麼差的清美好笑地把她抱起、讓她坐到自己腿上,努力用着才三歲的她能夠理解的話語解釋道:「不對喔,和美,雪野姊姊是正夫伯父和沙織伯母的小孩,精市纔是和美的哥哥。還有,哥哥他比雪野姊姊大一歲,所以哥哥是不會希望雪野姊姊當他的姊姊的。」
他只會希望她當他的新娘……因爲害怕她在雪野面前藏不住話,所以這一句清美只是笑着在心裡補充。
和美不解地皺起眉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爲什麼每次哥哥都要跟和美搶雪野姊姊呢?」
「因爲哥哥他很喜歡雪野姊姊啊。」
「爲什麼?」和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和美也很喜歡雪野姊姊啊,可是和美都沒有跟哥哥搶過雪野姊姊,難道已經八歲的哥哥比和美還要小氣幼稚嗎?」
聽到她的話,清美忍不住看着已經將視線從電視轉播的球賽轉到她們這裡的幸村笑了好幾聲,然後纔在他那越來越燦爛的笑容下回答道:「因爲哥哥對雪野姊姊的喜歡跟和美的喜歡不一樣啊,和美以後就會知道的。」
「爲什麼要等到以後?和美不能現在知道嗎?」看見她只是笑着,一點也沒打算告訴自己的樣子,和美扁了扁嘴,「媽媽不肯說的話也沒關係,和美可以去問雪野姊姊,姊姊一定會告訴和美的!」
「和美,」這時幸村忽然站起來走到了她們的身旁,還帶有點稚氣的小臉十分嚴肅,「不要去問雪,剛剛媽媽跟和美說的也不要告訴她。」
和美原本想要馬上說不要,但是她忽然想起昨天雪野說過的話,所以便改口說道:「雪野姊姊說明天要帶親手做的布丁來家裡……」
幸村的額頭冒出幾條青筋,只是在看到她一副“如果哥哥不答應的話我就馬上跑到隔壁去問雪野姊姊”的樣子,他也只能邊在心裡提醒自己可以以後私下讓雪野特別爲自己做,邊咬牙點頭說道:「好,明天我把我的那份布丁給妳的。」說完之後,他便轉身離開客廳,打算回房間找事情做來轉移這樣憋屈的心情。
「嗯,只要哥哥不騙人的話,和美就不會去問雪野姊姊的!」和美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十分開心,一想到明天可以吃到兩個布丁,剛剛那個一定要問出答案的想法已經被她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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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羨慕姊姊喔,爲什麼媽媽沒有沒有把我生早一點或是晚一點呢?」在某天雪野來到幸村家幫忙看照和美時,和美忽然放下自己手上的書,哀怨地和她抱怨道,「這樣我或許就可以和姊姊一樣有一個同齡的異性玩伴了。」
隨着年齡的增長,再加上跟着動漫迷雪野看了許多動畫、從她那邊聽到很多刪減版的漫畫情節,五歲的和美對愛情、一見鍾情、日久生情、青梅竹馬這類的詞彙也有了初步的簡略認識,也對所謂的浪漫戀愛產生了興趣。
當然,她也知道了當年清美口中的喜歡是哪種喜歡了,而且偶爾在看到自家哥哥因爲雪野又誤會了他婉轉的告白而露出不符合他平時形象的遺憾表情時,她的心裡總會有種“如果那時候跑去問姊姊、讓姊姊知道哥哥的心意就好了”的想法。
只是一想到雪野曾經講的那句“各式各樣的戀愛小說和漫畫都能證明,一段美好又長久的戀情絕對是需要經過時間和種種障礙的歷練的”,以及幸村奶奶和清美也常在她爲幸村着急時告訴她“和美不用擔心,這是妳哥哥自己的事,再說了,如果他真的等不下去的話會自己直說的”,所以她這樣自責的想法很快便消失了,並且任由他繼續明顯地暗戀下去,還跟着加入自家奶奶和母親的看戲行列,有時也會拿這個當把柄來佔幸村便宜。
聽到她這麼說,雪野也將手中的書擺到一旁,好奇地問道:「和美爲什麼會那麼想要個同齡的異性玩伴呢?」
「這樣就有可能和他一起發展戀情啊,」和美理所當然地說道,「難道姊姊不覺得青梅竹馬間的愛戀很浪漫嗎?」
看見她這樣子,雪野好笑地搖頭,「是很浪漫沒錯,可是浪漫的戀愛不只這一種,還有很多其它不同的。妳看妳的爸爸媽媽,難道他們也是青梅竹馬嗎?」
和美皺起了眉頭,「他們不是,媽媽說過她是在大學的時候才遇見爸爸的。那時候的媽媽正在一家東京的畫廊打工、專門爲客人介紹畫作,而剛進入廣告公司上班的爸爸正好來參加畫廊舉辦的展覽,兩人剛好就這樣認識了。媽媽說了,雖然之後爸爸也常常到畫廊,他們也常常趁着看畫時分享了許多對畫作的看法,有時還會在媽媽下班後一起去吃飯聊天,只是爸爸一直沒提出要更近一步交往,讓她非常着急,甚至還自暴自棄地以爲只有她一個人喜歡着爸爸、但爸爸根本不喜歡她。直到有一次她趁着爸爸送她回家時主動牽爸爸的手,爸爸才順勢提出想要和媽媽以結婚爲前提的請求……」
原本只是想要舉例向她說明其它的戀愛方式也是好的,但卻意外聽到了幸村夫婦的戀愛史,雪野不知道自己是該阻止她,還是該裝作不知情繼續若無其事地聽下去,畢竟這個機會是很難得的。
完全沒注意到她的異常,和美在這時忽然笑了出來,「媽媽說那時候她快被爸爸氣死了,明明爸爸就對她有好感,可是居然還讓她主動!媽媽還說了,讓我以後絕對不要喜歡上那麼這麼被動的男生,也警告哥哥不準不溫柔體貼到讓女孩子主動!」
不可以喜歡被動的男生,既然這樣那清美大姊又爲什麼要將和美跟皇帝配再一起呢?在戀愛方面皇帝看起來跟主動畫不上等號啊!!原本還在心裡佩服清美的剽悍個性的雪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思索,但想不出所以然的她很快便放棄了,並且笑着對和美說道:「雖然說我不確定和美以後遇到的男生會不會主動,但是我能肯定以妳哥哥絕對是個主動的人!」
聽到她這麼說,和美忍不住急切地問道:「爲什麼姊姊能那麼肯定呢?」
我能說因爲我上輩子讀的那些同人小說裡的主上都是主動的、還主動到喜歡在公衆場和秀恩愛,所以我才這麼確定的嗎?!想了好久,雪野才尷尬地說道:「呃,因爲妳哥哥的個性就是讓我有這樣的想法,和美不這麼覺得嗎?」
正當她在擔心這樣的理由是否能說服和美時,後者忽然趴到了桌上,還露出十分失落了表情,「姊姊因爲從小和哥哥一起長大才這麼瞭解他的吧,所以說青梅竹馬真的很好呢,好羨慕喔。」
雖然從漫畫和動畫裡看過各式各樣的戀愛方式,雖然覺得自家父母的戀愛故事也很不錯,但她還是希望屬於自己的戀愛是像幸村和雪野一樣的:有個一起長大的異性玩伴,而且還和那個玩伴相處地很好,每天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做作業,不用說話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有着配合着對方一起合作或損人的默契,最重要的是好像不論什麼時候、不論出了什麼事兩人都會一直幸福地在一起……
「和美,我跟妳說喔,」看見她這個樣子,雪野伸手將她攬進懷中,一邊撫摸着她的頭一邊溫柔地說道,「不是每對青梅竹馬都會成爲情侶、結婚、永遠在一起的,他們可能只會是一輩子的朋友、在長大後各自有了喜歡的人,也可能曾經交往過但卻分手、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面了。所以,妳也不要那麼失望,雖然妳沒有一起長大的同齡異性玩伴,不過說不定屬於妳的對象是會一直和妳在一起的,這樣不是也不好嗎?」
雖然也有在動畫裡看過這樣的劇情,但和美還是用力地搖頭,然後用着求證的語氣問道:「那姊姊和哥哥呢?難道你們以後也不會在一起嗎?」
滿頭黑線的雪野用力揉了揉她的頭,「和美,妳的哥哥很優秀,也很好看,在這個世界上能比得上他的男生很少的,妳不覺得將這樣難得的好男生拿來配我太浪費了嗎?我們還是一起努力幫妳哥哥找一個和他一樣優秀、外表也不輸給他的女生吧!啊,當然,男生也可以!」
「雪怎麼又趁着我不在說這些奇怪的話了?」剛陪着幸村奶奶和清美去買菜的幸村一回到家就聽到她的這番詭異的言論,忍不住在敲了敲和美打開的房門後便走到她的身旁敲了下她的額頭,然後坐到她的旁邊。
雪野不服氣地辯駁道:「哪裡奇怪,我是在誇讚你耶,精市!」
「原來是我誤會雪了啊,真是不好意思。」毫無誠意地道歉完後,幸村便笑着伸手替她揉額頭。
喂喂,不要在小孩子面前動作那麼親密?!雖然是這麼想的,只不過和美還是小心地離開雪野的懷抱,然後待在比較不會被他們注意到的地方繼續看着他們的互動。
「話說剛剛姊姊用來形容哥哥的話也太誇張了吧,明明哥哥也有一堆缺點。唔,我記得媽媽好像說過,只有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纔會只注意到對方的優點,並且忽略對方的缺點的……」找到證據證明雪野喜歡幸村、未來還是有可能在一起的她心情很好地一邊撐着頭看着他們說笑,一邊喃喃說道,「哥哥真可憐,每次想要告白卻因爲姊姊的遲鈍而一直失敗,其實哥哥不是艾里歐,而是小狼纔對吧。不對,他比小狼更可憐,因爲姊姊還想把他跟其它人湊在一起!」
說到小狼,她的腦海裡忽然浮現了一張嚴肅的臉,那個被自己和雪野同樣歸類爲老實人的真田,只不過她很快便搖了搖頭,「弦一郎哥哥雖然老實,但是像他那麼直接、那麼藏不住話的人,在追求喜歡的人時應該不會像哥哥那樣可憐才對!」